第4章 難行的山路[1]
難行的山路[1]
“這鍋你剛才拍了鵝,還能用嗎?”陳思檸将壓縮餅幹等東西放進背包。
朝浔點了點頭,認真地道:“質量還是可以的。”
陳思檸:“……”
這不是質不質量的問題,她心中這麽想,樂意之色在她臉上浮現,在這起鍋燒油挺好的。
說完後,她們在附近溪流邊洗了菜和鍋。
煮菜過程中,朝浔撿了竹子,用竹條和寬筋藤做了幾個陷阱,放在古樹周圍,以防萬一。
她打算明早離開前拆。
飯菜熟了後,她到樹洞裏喊早已睡着的小秋吃飯。
關鍵人員身上都有标識,陳思檸與林樂見着關鍵人員小秋時目露訝異。
起初她們以為朝浔是讓隊友躲好,沒想到對方是讓關鍵人員躲好。
路上她們與一個隊伍聊過,對方說自己從未見關鍵人員搭理過誰,更別說帶關鍵人員去基地,歷練第一關就卡在了關鍵人員身上。
陳思檸瞄了眼正在吃飯的小秋和朝浔。
這才歷練第一天,人家就與關鍵人員一塊了。
林樂見只有關鍵人員出來吃飯,他好奇地問朝浔,“你隊友不吃飯嗎?”
朝浔嚼完口中的飯,她聲線平坦,“隊友?這不是單人模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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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以為陳思檸和林樂是進了歷練世界後臨時組隊的隊友。
聽他這話,裏面另有隐情?
陳思檸神色微頓,她瞥了眼林樂,“我和他是進歷練世界時系統自動匹配的隊友,我們之間有隊友标識,你的隊友,可能已經淘汰了。”
歷練者進歷練世界的時間都不同[僅限第一天],對方以為是單人模式,說明對方的隊友在她進世界前就被淘汰了。
她見朝浔了解的少,繼續說了些,“這個世界不止有保護關鍵人員的人,還有專門殺害關鍵人員的屠擊者。之前我們跟大部隊一塊時抓到過兩個,對方說他們名為屠擊者,你們路上碰到陌生人時一定要注意仔細分辨,說不定對方是屠擊者。”
講到這,她補充一點,“我們身邊沒有關鍵人員,所以屠擊者不會輕易對我們動手,屠擊者說他們不能擊殺同陣營的人,否則傷害會反彈,消息保真。”
朝浔聽得認真,真誠地道謝。
她從她們口中了解了一些事,經過雙方的交易,雙方之間建立了初步信任。
四人都吃到六分飽,睡前朝浔灑了自制的驅蟲之類的藥液。
她和小秋睡在樹洞裏,陳思檸和林樂在樹洞外不遠處歇息的,輪流制守夜。
小秋下午睡了一段時間,晚上睡的比較遲,後半夜她迷迷糊糊時,聽見旁邊的朝浔呓語,“你說你失憶了?”
小秋:“?”
你反射弧是以光年為單位的嗎?
……
她們安寧地度過了一晚,晨間五點,草叢中的蛙聲蟲鳴依舊不斷,殘月未消,朦胧之紗浮現在天邊,昏睡的樹葉冉冉搖曳,樹洞的靜默随着朝浔從睡夢中醒來而打破。
“小秋,醒醒,我們要趕路了。”
“哦。”小秋打了個哈欠,她坐起身,揉了揉含有濃稠睡意的眼眸。
兩人忙活一番,過了幾分鐘,朝浔出了樹洞。
此時是陳思檸站崗,朝浔走到她身前,輕聲道:“我們要走了。”
陳思檸沖朝浔一笑,“我去喊我隊友起來,我們也要離開了,過些天到終點再見。”
“那我把陷阱拆了,嗯,終點見。”朝浔語氣平和。
半天後……
朝浔和小秋走到了一條寬闊的馬路上,馬路兩邊都有古樹。
她之前擊殺變異獸時掉落的物資中有車輪,所以她認為歷練世界有交通工具,有些歷練者可能已經擁有了交通工具。
她聽見細微的車子行駛聲時,不由皺了下眉。
轉瞬間,一輛銀白的手操車出現在她的視野,手操車行駛時聲音較輕。
在現實,只有收集古董的人有手操車,時代更疊,懸浮車早就替代了複雜難操控的手操車。
朝浔都沒有想到,歷練世界會出現手操車。
銀白車副駕駛員降下車窗,隔着老遠就朝朝浔和小秋招了招手,“快快快上車!後面有兩只金刺胡蛙變異獸追過來了!”
金刺胡蛙很給面子,它們的吼叫聲倏地響徹雲霄。
駕駛員神情帶着一絲慌亂,“情況緊急,我放慢速度,你們扒住車的車杆上車。”
這時,朝浔的面板突然彈了出來,上方多了條支線任務。
【〈新〉支線任務[未完成]:請歷練者自己摸索。】
支線任務出現的時間很巧,朝浔覺得這支線任務與現在這個場景有關。
她瞥見了地圖上除小秋外的綠色坐标,綠色坐标意味着副駕駛員是關鍵人員,副駕駛員招手時露出了手臂上的關鍵人員标識。
她聽變異獸的吼聲,确實有兩只金刺胡蛙在吼,金刺胡蛙比普通的變異獸麻煩多了。
金刺胡蛙喜暗怕光,喜歡待在潮濕的地方。
這個點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陽光暴曬,為何會出來行動?
手操車行駛的方向是往終點的方向,與她們的方向統一。
她斟酌一瞬,便對小秋說:“走,上車。”
銀白車路過她們時,速度降下了,但是沒停車。
她們抓準時機,一人扒了一根杆。
朝浔上車後,拉了一把差點掉下去的小秋。
扒車行為很危險,若不是情況緊急,她們不會出此下策,因為這是全息世界,現實的話不提倡。
兩人都上了後車廂,小秋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氣。
朝浔睃巡一圈,後車廂有兩條豎椅,車廂沒隔板,駕駛員和副駕駛員的座椅有靠背,豎椅沒有靠背。
車廂坐滿了人,只有駕駛員和副駕駛員座椅後面有兩個空位,前面的人招呼她們坐到空位去。
她們上車後,坐在後頭的人将後車廂的門關閉了。
朝浔道了謝,她将背包抱在懷中,書包帶挂在手臂上,豎椅上沒有安全帶。
她暗自思忖,按理來說,前面兩個位置會第一個被占,為什麽留到最後?
她這想法剛冒出,很快就從中得到了答案。
駕駛員似乎不太熟悉手操車,她就看着他在一條平穩的道路上七扭八拐。
知道的以為他在開車,不知道的以為他在開路,又或者是想帶她們一塊上路。
她和小秋上車前并沒有這樣七扭八拐。
坐後排的其他人視線被座椅擋住了,渾然不知駕駛員車技差,只以為前方道路坎坷,是蛇形路。
她們坐在車上晃悠悠的,時而騰空時而落座。
緊握扶手、手心出汗的朝浔頓覺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副駕駛員為什麽大老遠就叫她們快上車,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駕駛員不知道怎麽操控車停下。
她看了眼面色緊繃,緊抓扶手的小秋。
駕駛員是真不會開車還是演的?
不過真假都一樣,她們沒義務用生命配合對方,這開法太危險了。
小秋後腦勺猛地撞了下車廂板,可她不敢松手去揉,怕一松手,人就被甩出去,甩成重傷,有了對比,她覺得她能忍受後腦勺被撞的那麽一下。
朝浔旁邊的栗色頭發女生陡然用別有深意的語氣道:“這一趟很賺吧,坐車能體會到坐船的感覺。”
她嗓音慵懶,面色不改,似乎是随意調侃一句。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體會這種感覺的?”朝浔微微垂眸掩過那一閃而過的異色,她狀似随口問道。
真是一個敢開,一群敢坐。
駕駛員和副駕駛只能聽見豎椅上的人在說話,但是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
金刺胡蛙忽而吼叫了幾聲,聽聲音,似乎成功拉開了一段距離。
駕駛員撥高嗓音,起了個話題,“我現實修的一門課就是關于變異獸的肢體語言認知,它這聲吼叫語調意思很明顯,它在呼喚其他的變異獸,幸好你們身手敏捷,成功扒杆上車了,我開過其他版本的手操車,但這個版本的,我車技——”
“嘭!”
他話音戛然而止,車子驟然撞上了馬路邊上的古樹。
朝浔不受控制再次騰空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種開法都沒死,駕駛員運氣不是一般的好,他是隊中吉祥物?
若知道他車技,她壓根不會上車,這種行為等于送死。
小秋默然無語,看來前排空缺是有原因的,畢竟坐後排關鍵時刻能跳車。
駕駛員和副駕駛員往前傾斜,撞上安全氣囊上時,駕駛員倒吸一口涼氣,用手輕輕碰了下臉,撞安全氣囊跟被打了一拳一樣,感覺有些暈。
他的手在鍵位上按了一通,車上屏幕“滴滴”地響,他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下車。
不一會兒,駕駛員拍了兩下車門,揚聲道:“大家下車推推車,車子卡住了。”
車裏交頭接耳的人都安靜下來,最後都下了車。
小秋下車後,揉着被撞疼的臉,湊到正在将背包背身後的朝浔身邊悄聲道:“這個行駛速度,除非金刺胡蛙腿瘸了,或者金刺胡蛙是路癡,不然遲早會追上,我們的生命只有一次。”
她想到在車上受的折磨,倏地打了個寒顫,“就算沒有金刺胡蛙,我們也不一定安全,要不我們還是走路吧。”
她感覺自己的話不太妥當,言語過于犀利,但是她惜命啊!
她上的真不是奪命車嗎?
她本就失憶過一回了,她不想什麽都沒想起就被撞死。
她從小就沒受過什麽委屈,更何況她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朝浔還沒回應,小秋揉臉的動作一頓,她怔了怔,随後附耳低言,“我好像恢複了一點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