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恩怨
恩怨
再把自己給扔回海裏？
開什麽玩笑。
姜子牙沒機會把哪吒給扔回海裏，也沒機會問哪吒當初怎麽會打碎了鹿臺的流光珠，他只看着哪吒在猶豫動不動手的時候，門外就傳來了一個老者暴怒的喊聲。
“姜子牙！姜子牙！你給我出來！”這聲音，聽起來像是恨不得把姜子牙給生吞活剝了似的。
哪吒挑眉，歪頭朝窗外看去。
竹舍籬笆牆外有一老者杵着拐杖氣呼呼的在外頭大喊。
姜子牙似有無奈，輕嘆着便轉身走出門外。
“姜子牙！你個混犢子！”老者怒罵。
姜子牙打開院門，朝老者略微作揖：“村長。”
“好你個姜子牙！三催四請的不你來，非要我親自過來叫你是吧！”村長怒不可遏地瞪他：“你倒是還有心思去釣魚啊，這麽喜歡釣魚我看你幹脆直接搬去河邊跟這些魚住在一塊別住我村子裏了！”
姜子牙略微失笑：“村長若是舍得，那我即刻便搬過去吧。”
“美得你！”村長瞪他：“你搬一次我就拆你房子一次你信不信？”
姜子牙無奈。
村長也無奈了，卻還是忍不住嘆息一聲，放柔了态度：“行了，不讓你失約你也失約了，這次就算了，不過我跟王媒婆那邊說了，等下次，下次再讓她把女方帶過來，你們兩也不用拘禮，就在我家相看相看，要是合适，咱們就擇個良辰吉日，給你把婚事辦了。”
姜子牙額頭隐隐跳動：“村長，我當真無心娶妻，你還是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吧。”
“屁！”村長怒斥：“當年你叔叔過世的時候一再的拜托我安頓好你的身後事，我既然答應了他豈能不履行承諾？前些年你人在外頭，我也一直以為你早已成家，沒曾想居然還是光棍杆子一個，你看你現在一把年紀身邊連個暖被窩的人都沒有，這将來死了到地底下去，你讓我這老臉怎麽面對你叔叔！”
姜子牙：“叔叔過世多年，說不定早已投胎重新做人，看村長面相長壽少說也是九十高齡，便是将來壽終正寝也遇不到我叔叔，所以村長須臾擔憂……”
“屁！一天天的就給我胡咧咧！”村長怒斥。
姜子牙就不說話了。
別人是三十未娶才被催婚，他是一把年紀還被催婚就離譜了。
但偏偏村長就是樂此不疲，勢要給姜子牙說房媳婦兒不可。
村長又怒：“就這麽說定了，過幾天你來我家跟女方那邊相看相看，你要不來，我就直接給你把婚事辦了讓你們成親！聽到沒有！”
姜子牙生無可戀：“是。”
而後村長就一邊嫌棄一邊罵罵咧咧地走了。
姜子牙輕嘆，轉身，就跟窗戶邊靠在那裏，滿臉八卦的哪吒正對個着。
哪吒挑眉：“老光棍？”
姜子牙：“……”
哪吒笑得揶揄。
姜子牙略微輕嘆，一雙眼也跟着将哪吒從上到下看了一遍：“難道你不是個小光棍？”
“那不一樣，我還年輕。”哪吒依舊有些欠揍：“不像有些人，半截身子入土還沒開過葷。”
姜子牙就：“……”
這混小子到底是哪來的？
同樣無言以對甚至于對這個話題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敖丙，也在乾坤圈裏對哪吒滿是無語。
他想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像哪吒這麽欠揍的呢？
開不開葷這種事是能随随便便就挂嘴上的嗎？
哪吒用行動表明，他只有更欠揍沒有最欠揍。
他朝姜子牙走近，将手肘搭到姜子牙的肩頭，滿臉都是不懷好意的笑：“需不需要我帶你去見識一下？”
姜子牙：“……”
哪吒繼續拐他：“保證能讓你重回當年風采。”
乾坤圈裏的敖丙：“……”
哪吒依舊欠揍：“絕對的讓你……”
“你傷好了？”姜子牙突然打斷哪吒的話，表情僵硬。
哪吒沒說，只略微怔愣地看他。
姜子牙道：“你傷若是好了，不妨幫我個忙，就當你報答了我這救命之恩如何？”
“什麽忙？”
“閉嘴。”
“……。”
啧！
……
竹舍住了幾天，哪吒傷勢好了大半，這幾天他也徹底知道了這個姜子牙是怎麽回事。
簡單來說，這個姜子牙就是有顏有才、固執任性，招蜂引蝶、再加一個廚房殺手的老男人！
外表看着才四十左右，實際年齡當哪吒祖父都綽綽有餘。
當然姜子牙的實際年齡在敖丙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麽，畢竟他爹爹敖廣都活了上千歲依舊年輕得很，雖然外表看起來确實不是那麽年輕吧，
但也不差了，至少敖丙覺得他那樣子，就很有男人韻味。
這幾天，哪吒傷勢恢複不錯，敖丙的卻毫無進展，它昏睡的時間其實遠大于醒來時間。
別說是恢複人形，它現在能多醒片刻，就算不錯了。
乾坤圈裏。敖丙就在試着運轉法力，但它發現，除了第一次醒來能幻化人形以外，之後的時間它別說幻化人形，就是體內的靈力它現在都沒法凝聚，如果強行凝聚只會惹得五髒六腑疼痛難忍，而後一旦忍不住了，那些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靈力便又瞬間消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敖丙正狐疑着，便聽到哪吒的聲音突然傳來。
“這裏就你跟你那個徒兒兩個人住？你沒有其他的家人了嗎？”
敖丙微愣，随後小心地探出頭去，就看到竹舍的小院裏，姜子牙挽着袖子坐在樹下正編着竹三勺，哪吒則像是巡視領地一般的四處張望，這個角度有點危險，未免被姜子牙發現，敖丙又将頭縮了回去。而正在忙着的姜子牙碰巧此時擡頭，就會看到哪吒手腕上的乾坤圈裏，時不時地會有一條白色的尾巴掉了出來，而後又急忙縮了回去。
眸光微微一頓，姜子牙指尖一閃，那乾坤圈裏藏匿得不太穩定的敖丙，瞬間終于穩定了身形不怕再掉下去了，他躲在那凹槽裏面，探了個小小的腦袋又重新出來朝姜子牙看去。
它感覺這小凹槽好像是被人施了法，它居然能穩穩當當地藏在裏面了。
敖丙自己如今算是法力全無，哪吒不知它的存在便不可能會給它施法将它穩住，那麽這裏就只剩下了姜子牙一個人。
但姜子牙繼續做他的事情根本就沒再朝乾坤圈看去一眼，仿佛出手幫忙的并不是他，只溫和地問了哪吒一句：“家中簡陋，只我師徒二人。”
哪吒挑眉，面有狐疑，他也沒立即開口，在徹底巡視完竹舍的環境之後，他拿着不知從哪來的果子，忽地坐到姜子牙身邊：“怎麽樣、想好了要我怎麽幫你嗎？三個願望，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姜子牙突然想起流光珠的事來，原本是張了口想問的，但忽地一想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再問也沒有意義，便搖頭了。
“算了吧，我沒有什麽願望，如今這般便好。”
哪吒挑眉，他朝着手裏的果子狠狠咬了一口：“那需要我幫你打發掉你那個村子給你安排的相親麽？”
“不必了。”姜子牙道：“村長也是一番好意。”
“行吧。”哪吒道：“看來你是孤獨寂寞太久了，需要有人給你鬧一鬧了。”
姜子牙：“……”
“你救的事我記下了，雖然你說不用，但我哪吒言出必行，來日若有需要，你一句話，我定做到！”
哪吒起身，把吃剩下的果核往桌上一方放，就準備走人。
竹舍外，突然又遠遠地傳來了老者大喊的聲音。
“子牙，姜子牙！姜子牙！”
姜子牙聽這聲音，編着竹勺的手明顯一頓。
哪吒卻挑眉笑了：“讓你相看的人來了。”
姜子牙：“……”
并不太想說話。
就這片刻的功夫，外頭那人已經到竹舍前，而來人不是村長又能是誰？
姜子牙輕嘆，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
村長已經打開了籬笆門走了進去：“還好還好你在家的，我還以為你又出去了。”
“村長……”
“行了，女方那邊跟媒婆的已經來我家了，走，我們去看看。”
姜子牙剛想說話，村長一把拉起他的手腕就将他逮着朝外面走。
哪吒在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笑：“去看看吧也好，可別辜負了村長爺爺的一番心意。”
村長：“就是就是，你還沒個孩子懂事，成天就知道讓我為你操心。”
姜子牙：“……”
你們說啥就是啥吧。
……
村長家裏，姜子牙微低垂着頭，手裏捧着個茶杯，整個人都是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
窗口邊，哪吒趴在這裏，他一會看看村長，一會看看姜子牙，一會又看看被強行按到姜子牙身邊坐着的女人。
那女人三十來歲，挽着發，頭上插着珠釵，面容姣好，是一張國泰民安的臉。
女人姓周，帶着女兒與夫家和離自己回村，村長媳婦見她品性溫柔且不懦弱，又面相姣好，雖是和離，但配姜子牙也将将正好，畢竟姜子牙雖然沒成過親可到底也是一把年紀的人，誰知這姜子牙進來坐下後竟然是一言不語，倒是讓村長媳婦有些為難，尴尬着忙打圓場。
周氏看姜子牙如此木讷連話也不說，她神色淡了幾分，略坐了坐便借故離開。周氏離開之後，村長瞬間黑了臉怒瞪着姜子牙差點忍不住一拐杖給他抽去！
“太不争氣了！你簡直太不争氣了！村長大怒：“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周氏這麽好的人你居然都還無動于衷！姜子牙你老實的告訴我，你不是不想成親，你其實喜歡的不是女人是吧！”
姜子牙明顯一愣。
窗邊哪吒也微微睜大了眼。
乾坤圈裏，差個睡着的敖丙聽到這話，也下意識地伸了頭出來。
姜子牙不喜歡女人，難道他也是喜歡男人的？就跟他父王一樣？
姜子牙苦笑微微搖頭，他起身朝村長夫妻深深作揖：“吉倫叔，子牙有錯，讓吉倫叔一把年紀還要如此為我操心，實在不該。”
村長吼他：“你還知道你有錯嗎？”
姜子牙聲音沉了幾分，忽地又道：“可是吉倫叔，我之前确實也曾娶妻過。”
村長夫妻一愣，連哪吒都有些意外。
姜子牙不知道是想起什麽，眉頭忽地擰了起來，連嗓音也啞了幾分：“只是當初。我那妻子還沒有來得及進我姜家的門，便因故過世了。”
“啊？這……這……”村長着實呆了，連他媳婦都跟着懵了。
窗邊哪吒則挑眉，滿臉懷疑似乎不信。敖丙看着姜子牙的方向神色漸凝。
“既然……既然是這樣，那你……你怎麽不早說？”村長媳婦兒道：“你要是早點說了，我肯定不讓你叔這麽亂來啊。”
姜子牙苦笑：“我之前便曾說過，只是吉倫叔……不相信我。”
“我……我哪裏不相信你，我是真不知道……”村長底氣不足，突然有些不敢去看姜子牙了。
姜子牙道：“許是你當時并沒有注意聽到吧。”
村長媳婦問：“那你那妻子……她……是怎麽去的？”
姜子牙頓了一頓，神色霎時冷了幾分：“她當初是遭人所害，我找到她時，她已經不成了。”說到此姜子牙又吸一口氣，再朝村長作揖：“叔，內子過世之時，我便說過，不報此仇，勢不續弦，懇請叔以後便莫要再提讓我娶親的事了吧。”
姜子牙說着朝兩人拱了拱手，不待兩人回應便轉身朝外走去，哪吒看着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轉身跟着他一起離開了村長家。
返回竹舍的路上，姜子牙都顯得頗為沉默。
哪吒跟他後面幾次看着他的背影，好半響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在村長家裏說的是真的嗎？”
姜子牙淡淡嗯了一聲。
哪吒依舊懷疑：“你妻子是被誰給害的？”
姜子牙腳步明顯一頓，眼底瞬間不見了光亮。
哪吒又道：“你回來這裏躲着，應該不只是因為當初被纣王罷官的事吧？你回來也是為了潛心修法好去報仇的？”
乾坤圈裏，敖丙聽着哪吒的話，十分的想讓哪吒別再說了，但他現在卻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突然姜子牙輕笑：“你打聽得這麽清楚是想幫我報仇嗎？”
哪吒挑眉：“仇人是誰？”
“我師弟，申公豹。”
哪吒怔住。
申公豹此人，哪吒聽他師傅太乙真人說過。
說來申公豹也是太乙真人的師弟，只不過因為他是豹子成精。故而在師門裏并不太受待見，二十年前，申公豹更是不知因為何事，離開了昆侖山玉虛宮。
哪吒沒有見過申公豹，但曾聽他師傅說過，申公豹雖是妖族修煉，卻生的極美，是典型的男生女相，但脾氣不好。
至于申公豹為什麽要殺姜子牙的妻子，是他妻子得罪了姜子牙還是因為什麽關系，姜子牙便不再說了，他不是哪吒也就沒再繼續追問。
說來這姜子牙也算是哪吒的師伯了，只不過跟申公豹一樣。二十年前他就離開了昆侖山，跟申公豹不同的是，申公豹是自己離開的，而姜子牙是被趕出去的。
仿佛是因為今日提及了一些陳年往事，回到竹舍後的姜子牙就顯得很是沉默，連竹勺也不編便早早地回屋睡了。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
磻溪村裏遠處隐約傳來的狗吠聲聲聲回蕩，家家戶戶都點上了燈，月色清明，卻映照得山澗上獨居的竹舍有些清冷孤寂。
房間裏，哪吒也躺在床上，他後腦枕着雙手，雙腿随意地搭着，呼吸綿長顯然是早已睡着了。
乾坤圈裏，敖丙張着小嘴打個哈欠卻悠悠醒了。
屋中寂靜全然聽不到半點動靜。這讓敖丙心下一動，似乎是找到了取回龍珠的機會，于是他慢悠悠地從乾坤圈裏面的小凹槽裏走了下來，再仰頭朝哪吒看去。
它準備朝哪吒身上唇邊爬去再試試将龍珠給吸出來，然而就在敖丙剛準備湊到哪吒唇邊用小爪爪踩上去的時候。
哞……
房間外突然傳來的一聲叫聲，讓敖丙渾身一震，又猛地躲回乾坤圈裏。
它睜大眼警惕地瞪着門邊，似乎那裏下一瞬會有什麽怪獸進來似的，不過敖丙盯了半響，怪獸沒有看到，倒是又聽到了那叫聲的傳來。
哞……
像老牛的叫聲一樣。
那是竹後的棚子裏，關着一只似鹿飛鹿似馬飛馬又似牛飛牛的動物，這是姜子牙的坐騎整一個四不像的樣子也不知道它到底屬于什麽物種，棚子旁邊再過去便是雞舍鴨圈，還有被人精心收拾過的幾塊菜地。
夜色靜靜中，有一黑物鬼鬼祟祟地湊近雞舍，那蹑手蹑腳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大概是過于緊張，那黑物還沒走到雞舍，倒是先一頭撞到了牆角下堆着的柴火。
房間裏，哪吒未醒，倒是乾坤圈裏的原就警惕的敖丙渾身一震，它鼻尖動動，一股怪異的味道瞬間在鼻尖飄散開來，這味道極淡，若它此刻不是原形，恐怕也聞不出來。
但這是什麽味道？
敖丙不明，心裏隐約地有些警惕，便又從乾坤圈裏探出頭來朝哪吒看去，見哪吒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便幹脆朝着哪吒身上跳了過去。
它想叫醒哪吒去看看外頭是不是來了什麽妖物，可奈何它現在的模樣實在是過于嬌小，就它如今這半指粗一尺長的身形，它能做什麽？
什麽都做不了，甚至于連法力都使不出來，于是敖丙便擡起自己的兩只小爪爪朝哪吒臉上撓去，結果……
啪！
它被哪吒一把給揮了出去，身體滾落床榻摔倒地上。
哪吒皺眉，敖丙鼻尖卻聞到了那異味突然變濃，待它猛地扭頭時卻赫然發現，一道黑影竟然偷偷摸摸地出現了門邊而且正盯着它的方向。
而那黑影！
敖丙猛地一驚，還不待起身，那黑影突然沖了進來一口将敖丙叼住，轉身就朝外狂奔出去！
同時，床榻上的哪吒猛然睜眼，他朝黑影離開的方向看去，猛地起身一揮手！
咻！
混天绫打出，強悍的靈力擊得那狂奔而出的黑影在地上滾了幾圈。
哪吒看見了，他猛地起身身子一掠就飛了出去。
“哪吒！”隔壁房姜子牙聽到動靜，猛地開門，結果就只看見哪吒追着一抹黑影消失的月色底下。
姜子牙不知這是怎麽回事，也不及多想，他一揮手，棚子裏關着的四不像哞了一聲忽地自己朝着姜子牙的方向跑來，姜子牙剛一翻身坐了上去，那四不像竟是突然飛了起來，馱着他，就直奔哪吒的方向去了。
哪吒去追那黑影去了，而那黑影嘴裏叼着的敖丙此刻完全沒有還擊之力。
敖丙大概知道這黑影為什麽會突然襲擊自己并且要将自己給帶走了。
畢竟修仙一途曾有兩個說法。
一是進食龍肝，可脫胎換骨以凡人之姿成仙。
二是兩者雙修，則修為精進一日千裏。
這樣的說法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流傳起來，自那之後，凡是修士無一不是在打他們龍族的注意，當然若是真龍，那些修士可不是對手，但若是由鯉魚或者是水虺修成的龍，則幾乎都是一些修士的眼中輔助至寶。
修成的龍，在渡劫蛻變的那一瞬間是最虛弱的時候，虛弱到幾乎任人宰割的地步，一如此刻的敖丙一樣。
想到此，敖丙也疑惑了。
他不是由鯉魚或者水虺修成的龍，他生來本就是真龍，不說他生父究竟是誰的問題了，便是他父王敖廣那也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應龍，而他自小受到應龍之氣的熏陶，便是要成年蛻變迎來屬于自己的第一個發~情期，也不應該會迎來天雷導致自己成了如今這般模樣才對。
所以……這究竟是何處出了錯？
忽地，敖丙想起了前兩日他身體裏剛剛凝聚而成的那顆龍珠。
難道他會突然引來雷霆電擊，就是跟那顆龍珠有關？
正猜測着，敖丙突然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不等他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整個身體就已經重重摔倒了地上。
“碧雲，你又帶什麽東西回來了？”
敖丙還沒起身，倒是先聽到了略顯尖銳而慵懶的女聲傳來，他疑惑地擡頭，才知道自己居然被帶到了一處石洞裏面。
他身邊，剛才那個将他帶走的黑影也嘭地一下，瞬間從個黑影，變成了個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女。
少女便是敖丙剛才聽到的碧雲，她站定身影朝着石洞的上方盈盈一拜。
“娘娘，我回來時，路過梵西村，偶爾發現這條小龍，特意尋了回來孝敬娘娘，娘娘只要吃了它的龍肝，便能立即蛻變，飛升成仙了。”
“居然是龍？”那女聲驚詫，一個快步來到敖丙身邊，她将敖丙從地上擰了起來，一雙眼裏藏不住的全是歡喜。而敖丙也是在此時，才得以看清楚這個娘娘的模樣。
是個打扮豔麗，卻着一身深色的女人，而且，還是個石妖卻自稱娘娘……
突然敖丙想起他義父曾經說過，百年前，義父曾經在西岐重傷過一只石妖。
那只石妖也是自稱娘娘名喚石矶，石矶因為貪圖他義父的美貌想抓了他義父去當男寵，結果被他義父打得幾乎變回人形。
而現在他又遇到一個自稱娘娘的女人……
難道是同一個人？
未必就沒有可能。
畢竟凡間的百年，已經足夠讓一只身受重傷的妖徹底痊愈了。
“看樣子，這條龍也是渡劫失敗，受了反噬。”石矶突然笑了：“如此機緣讓你遇上，倒是難得，也難為你還想着我了。”
“我能修得仙法，幻化人形，全靠娘娘當初舍命助我，在我心裏娘娘與我生母無二，今日得遇這機緣，自然是要拿來孝敬娘娘的。”
石矶點頭滿是感動：“難為你有這心了。”
敖丙聽着她們兩人的師徒情深，整個龍都不太好，若不是他現在法力全無施展不了，就這區區兩個石妖能傷得他分毫？
敖丙愠怒，心有不甘，可亦是此時洞口處一陣金光閃耀，石矶與碧雲還來不及扭頭，那金光就從洞口處飛了進來直擊向二人的方向！
而敖丙定眼一看，卻是瞬間驚愕。
因為那金光裏藏着的赫然就是哪吒的乾坤圈！
敖丙趁機咬了石矶一口，石矶被他這一咬痛的下意識地松開指尖，同時乾坤圈飛來直接砸在石矶跟碧雲的身上，兩人當即直接被砸飛出去，同時敖丙一個飛身，直接趁機鑽進乾坤圈裏，剛藏好，乾坤圈就戴着他一個回旋飛回洞口，而後被一只高高舉起的手給接住了。
“我道是什麽妖怪也敢來我眼前猖狂，原來是兩個石妖啊。”
石矶猛地扭頭，瞬間臉色難看至極。
洞口處，哪吒就站在這裏，他上着白衣似纖塵不染，下着黑褲隐于暗中，纏在臂上的混天绫無風自舞獵獵翻飛，那音樂散發着光芒的樣子，映照着哪吒的容顏在黑暗中若隐若現，凜冽威儀中又透着幾分倨傲。
“混天绫，乾坤圈？”石矶大驚：“你是哪吒？”
哪吒挑眉，哼笑：“有點眼力勁兒啊，可惜沒獎！”
他忽地一個轉身手中甩出火尖槍直逼石矶的方向。
石矶驚愕睜大眼急忙施法招來石塊為頓擋住火尖槍的攻勢，然而火尖槍本就是神兵利器，它的槍頭剛一碰上哪石塊，整個石塊嘭地一聲瞬間炸成了粉碎。
锃！！
飛射而出的火尖槍，直接被釘在石壁上面，槍微顫抖發出嗡嗡的嗡鳴聲。
至于石矶與碧雲，則已經不知所蹤，仿佛這兩人從來都沒出現過。
哪吒挑眉，他走到石壁底下，将火尖槍拔出來順勢往後一扔！
“啊！！！”洞口處有個隐身小妖慘叫一聲，直接猛撲在地上動彈不得，而那火尖槍則紮在他的後背上面。
姜子牙騎着四不像過來時，連那沒能來得及逃走的小妖都在火尖槍下化成了灰燼，姜子牙不急于問發生什麽事了，他只急忙去看哪吒的乾坤圈，生怕是裏面的小龍引來了其他妖物的窺視。
“怎麽樣？沒什麽異常吧？”姜子牙問。
哪吒挑眉，懶洋洋地走到洞口邊拔了火尖槍：“我在這裏能有什麽事？不過倒是叫兩個石妖給逃了。”
“石妖？”
姜子牙四下看看，随後眸光又朝哪吒的乾坤圈看去，當看到裏面有個小尾巴尖尖掉在那裏一晃一晃的時候，姜子牙想問的話就這麽咽了回去。
還好，小龍還在。
“算了，回去吧。”哪吒提起火尖槍直接朝洞口邁步：“下次再遇到那兩個石妖，定要砸碎了他們。”
姜子牙與哪吒一同轉身，他神色狐疑，眉頭輕擰起來：“這兩個石妖怎麽會去招惹你了？”
“誰知道。”哪吒也神色疑惑：“我在屋裏睡着，剛醒來就察覺到異常，這才跟了過來，不過說來也算這石妖有些本事了，進了我的房間都沒叫我輕易察覺，就不知道他們去我房間是想圖什麽了。”
姜子牙擰眉，眸光又瞥了一眼乾坤圈：“哪吒，你知道龍嗎？”
“嗯？怎麽了？”
“傳聞若是吃了龍肝，可褪去凡胎肉身，若是雙……”
姜子牙話音一頓，轉眼再看哪吒才突然想起，這人雖然身高八尺，可實際也只是一個少年……
“雙什麽東西？”果然，哪吒狐疑看他。
姜子牙微微搖頭輕嘆：“你師父沒跟你說過龍族的事嗎？”
“說過。”
“那……”
“他說東海龍王絕美風華世間少有，若有機會定要上門求娶。”
姜子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