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任務
第十一章任務
那夜的小插曲過後，沒有再走多久，我們便來到了人類的邊防重城：奧爾城。
據塞可瑞特所說，這座城是十年戰争期間修建起來的。作為險城，這裏是由亡命之徒負責看守，并強硬将開戰線向魔種方移動的兇城。
但自從魔種割地求和，這一片區域盡歸人類所有之後，這座城便也開始承擔生産的功能，經過前城主二十年的發展，這座城已經由原來的死域兇城轉變為了從事邊境貿易的繁盛之所。
從遠處看去，奧爾城像是一個輝煌的關隘，駐守在漠黃的荒野與翠綠的山嶺的分界線上，高傲、堅硬，腳下踏着毫無生機的荒漠，背後倚靠着蓬勃卻危險的山脈——魔種與人類原本的分界線——夜嚎山脈。
“越過夜嚎山脈，才算真正進入了人類的領土。”
塞可瑞特是這麽說的。
在翻越山脈之前，我們需要到奧爾城中做些準備、補充些物資——這也是她說的，當然，我沒有意見。
在奧爾城中，神職人員果真如塞可瑞特所說并不受歡迎，每個人看見塞可瑞特都腦袋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和她隔上兩米走路。
“格亞可以進教會嗎？”
啊，到了，本地的教會，聽塞可瑞特說，教會組織是遍布整個人類王國的，不得不說，真可怕啊。
“我可以去嗎？”
“格亞的話，應該不會被認出來，但是你心理上接受的了嗎？”
“呃……”
有點猶豫，這是當然的，進教堂總會有種自己很快就要暴露了的恐慌感，但是，就這麽在門口等塞可瑞特的話又有點……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麽，這麽想的話還不如和塞可瑞特一起行動。
“我、我還是和你一起吧。”
思索片刻，我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反正教堂這個地方，進一次也是進，進兩次也是進，無所謂的！沒錯！無所謂的！
塞可瑞特在和神父交談，我無所事事，也不好去參與他們的談話，只能在教堂少見的陰影中找了個地方坐下。
排開和魔種超大程度的敵對這一标簽來看，我說不定還挺喜歡教堂的。寧靜又空曠，感覺在這裏的話一定能睡個好覺。
一個人靜靜坐着，從前的那些迷茫就如同春季土壤中返回的鹽分的一般，又一次堆疊起來，在我的腦海中散發着苦味。
我是誰？現在在做什麽？又将到哪裏去？未來又要做些什麽？又要成為什麽？
自從媽媽去世以後，這些迷茫就越發沉重地積壓在我的心上。現在想來，當時我會踏上尋找女神的道路，其實并不全是因為我受夠了這個“饋贈”，還有幾分原因，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只有給自己找一個目标，找一個目的地，我才不至于被心中的空虛感壓垮。
從小的時候起，媽媽就一直幫我指出了所有道路，但當媽媽不在了，我才恍然意識到原來人生的路有這麽多，我被困在這所迷宮裏，暈頭轉向，無處可去。
所以我終于想明白了，為什麽我會和塞可瑞特在一起，明明她身上滿是疑點，明明我不應當信任她，但是我還是和她一起踏上了旅途，任由她指引着我的方向，肯定是因為，我的迷茫會……
我把手覆蓋在眼睛上，身子倚靠在教堂堅硬的長椅上，放任自己的思緒四處亂飄。
“想休息了嗎？”
熟悉的聲音從近處傳來，把我吓了一跳。塞可瑞特！她走路怎麽從來沒有聲音！
塞可瑞特彎下腰，笑語盈盈。
我能感覺到臉上的溫度有一些升騰起來了，可能是剛剛被吓到了吧。
“沒……沒有……只是稍微養精蓄銳一下。”
“這樣。”
修女一副了然模樣地點點頭，非常自然地坐到我身邊，一邊打開一張嶄新的地圖看着，一邊對我說話：
“抱歉啊，因為我的原因，我們可能要在這座城裏多停留幾天了。你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在這座城裏參觀游覽一下，我看了一下，雖然這座城是要塞城市，但是還是有些地方值得觀賞的，比如說這裏和這裏的戰争遺址，啊，好像不太适合你……然後這裏是集市，我問神父的時候，他說這裏明天會舉辦一年一度的交易會，到時候周邊的聚落都會來人都這邊出售土産，還會有很多小吃，你明天可以去看一下。如果你想要出城的話，記得要小心，我會讓這邊的教會開臨時通行證給你，降低風險……”
塞可瑞特滔滔不絕地講着，漂亮的手指不斷在地圖那些地點上指來指去，讓我本來就有些昏沉的大腦更加混沌了，我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她：“所以你要去做什麽？”
“我嗎？這邊教會遇到了些難做的事，我去幫他們解決一下，應該算是……突發任務吧。”
“啊，抱歉，我這麽問了是不是不太好？是很機密的事吧？”
“并不，也不是什麽不能被你知道的事，但是為什麽你會想知道我的動向？”
塞可瑞特的眼睛從地圖上移開了，轉而看向我。
這是單純的疑問？還是試探？我好像把自己放置在了一個危險的處地？這得怪我自己，和塞可瑞特相處時太過輕松，老讓我忘記她是神職人員，同我有天然的差距，有些事情我是不應當知道的。
“……沒什麽，求知欲而已，不告訴我也可以的。”
我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這樣的答案是否能讓她滿意。
“格亞你……是不是想和我在一起？”
“诶？！為什麽這麽想？！”
“你好像不喜歡一個人在外面。”
“……這倒的确，畢竟總會被很多雙眼睛盯着。”
“真不容易，但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會呢。”
“對啊……這是為什麽？”
“因為大家害怕神職啊。”
塞可瑞特露出了調侃的笑容，讓我有點窘迫，但經過這麽一搞，我們之間的氣氛好像又回歸了輕松。
“這樣，我這裏有兩個選擇。”
塞可瑞特豎起一根手指。
“一、和我一起，但可能有點危險，我不推薦。”
随即她又豎起另一根手指。
“二、我會讓一位神職陪同你，這樣你就不用擔心被人盯上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補充似的說了一句：
“放心好了，他們看不出你的身份的，就算真的看出了，也不會對你怎麽樣，而且大部分神職都很喜歡和小孩子玩的。”
聽到這話，我不自覺地先反駁了一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已經成年了！”
“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啦，原諒我。”
塞可瑞特笑着道了歉，然後指了指她豎起的那兩根手指：
“來，選一個吧。”
“我能不能……”
“不可以哦，會生蘑菇的。”
“那……”
我艱難地指了指她豎起的第一根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