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當天晚上洛家就吵起來了。

洛硯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突然覺得那早已熟悉的眉眼突然陌生起來了：“洛琦初是個男孩！你居然把他一直當做女孩養大！你想做什麽？！”

周女士看着洛硯一如她想象中的反應，心裏突然湧上一股厭煩和疲憊：“你覺得我想做什麽呢？我能做什麽呢？”

洛硯皺起眉頭，冷聲說道：“我說過，洛家只會交給以誠，你最好是別想什麽多餘的事！”

周女士冷笑了一聲，洛硯既然已經認定她是這麽想的了，她還能說什麽呢？

就在此時，洛以誠加班回來了，臂彎間搭着西裝外套，出現在了樓梯口：“你們在說什麽，我在樓梯上都聽見你們的聲音了。”

洛硯看見他時眼睛一亮，氣焰更盛，冷笑着說道：“以誠，你知道嗎？洛琦初是個男孩！”

洛以誠瞳孔猛然放大，流露出驚訝的情緒，他怎麽會這麽突然就知道了？

洛硯卻以為他在意外洛琦初是男孩的事，對着周女士說道：“枉我還以為你對以誠和以思都沒有壞心！沒想到你竟然騙了我們十七年！”

洛以思卻皺着眉看着洛以誠，她覺得大哥就是之前知道這件事，不然同樣是妹妹，為什麽會毫無顧忌地搭着洛琦初的肩膀，對着她就會很注意距離？這種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

洛以誠看向周女士，張了張嘴，解釋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周女士只是看着洛硯，眼眸中漫上冷意：“你這麽介意？好啊，那就離婚吧。”

洛硯原本指責的話頓時一停，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說什麽？！”在他的心裏，“離婚”這兩個字絕對不該從面前的女人嘴裏說出來！

周女士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洛硯，你是真的從來沒有好好注視過我。”

不然你早該看到，曾經那個對你百依百順、關懷備至的女人早就消失了。消失在你忙不完的工作中，消失在你偏心雙标的對待處理中，消失在你領口處不知誰的唇印中。

洛硯卻松了口氣，以為周女士是責怪他冷落了她，頓時覺得剛剛只是氣話，所以上前一步想去拉周女士的手臂：“月容，你別說這種賭氣的話。”

周女士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冷冷道：“怎麽？這會兒不說我騙你了？”

洛硯愣了一下，随即黑着臉說道：“這兩件事分開說！冷落了你是我不對，但你的欺騙是真的吧！這是你做錯了！”

“在說什麽？什麽欺騙？”一道聲音響起，冷淡又嚴厲，一個人拄着拐杖慢慢走了上來。

洛以思眼眸一亮，立馬跑過去挽住老人的手臂，甜甜喊了一聲：“爺爺，你怎麽來了？”

洛以誠也尊敬地喊了一聲：“爺爺。”

洛老爺子拍了拍洛以思的手，沖洛以誠點點頭，然後看向那對峙中的夫妻，再次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洛硯瞪了眼老爺子身後的管家，氣他大半夜把老爺子找來解決家事。轉而對着洛老爺子說道：“您怎麽來了？我來處理就好。”

管家低下了頭，他剛知道洛硯夫妻吵架的內容就決定找老爺子了。沒辦法，這麽大的事總不能瞞着老爺子吧。

洛老爺子對着洛硯也沒有什麽好臉色，冷銳審視的目光在他和周女士身上掃過：“走，都去書房，我聽聽，什麽樣的事讓你們一家子在這兒吵架。”

洛老爺子積威甚重，他一發話其他人都只能乖乖照做。

洛以思也松開他的手臂後退了一步。說正事的時候，她表達親昵的這種舉動可就不能有了，不然也會被罵。

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洛老爺子把拐杖放在手邊，目光掃過面前站着等他發話的一家子身上，最後落在洛硯身上：“說吧。”

洛硯深吸一口氣，臉色有些難看，說道：“剛剛以思過來告訴我，洛琦初是個男孩，他在學校裏直接就承認了，其他人也都知道了。我就拿這件事去問月容，她沒有否認。”

幾句說完，洛硯沉默下來，但臉上的怒氣依舊毫不掩飾，瞥了旁邊的周月容一眼。一說，他就越發生氣了，既是因為自己被欺瞞，又是因為知道這件事的人肯定會對洛家有些想法。

周女士感受到洛老爺子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冰冷的、不含善意的審視打量，一如曾經所有令她難受膽怯的時刻。

但這次，她心裏的那種膽怯已經沒有了，因此她沒有低着頭藏起自己的表情，而是用冷漠的視線回視面前的老人：“是，洛硯說的沒錯，我的小初是個男孩。”

洛老爺子在這一瞬間也是有了周家和洛琦初是對洛家家産有圖謀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否決掉了。他冷聲道：“你是不滿我想把他放在我身邊養？”

周女士心裏頓時升起怒氣：“我這個做母親的尚在，您為什麽要把他養在身邊？！況且，您打算怎麽養？養出一個乖乖聽話的傀儡嗎？！”

洛老爺子看着她情緒激烈的模樣，眉心一皺：“我做爺爺的還能害了他不成！”

周女士抿唇，毫不畏懼地回答道：“怎麽？您的意思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教不好他？還要您來費盡心思說什麽為他好？”

很久沒有人對着洛老爺子這麽說話了，他渾身的氣息沉沉，冷意和怒意幾乎使書房的氣息凝固了。

洛以誠猶豫了一下，還是故作疑惑地開口了：“爺爺，為什麽小初是男生就要在您身邊養？”

洛以誠的聲音打破了凝固的氣氛，洛老爺子臉色漠然，當着周女士的面也沒有顧忌，徑直道：“我最滿意的兒媳是你們的媽媽，以誠你是未來的洛家當家人，這點不容置喙。

我怕周家和洛琦初會漸漸心大，有什麽別的想法，為了避免你們兄弟相争，所以提出如果是男孩，就教養在身邊的想法來。倒是沒想到，你的這繼母倒是比我想得更有心機，男孩扮女裝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這已經是直白地表達對周女士、對周家、對洛琦初的不滿了。

洛硯沉默不語，洛以思勾唇笑得有些得意，洛以誠抿了抿唇，嘆了口氣：“爺爺，你不用為我做到這一步的。”

洛老爺子眼神和緩下來，正想說什麽，卻被周女士直接打斷：“你們滿意王思思什麽？滿意她出身低微，無父無母任你們拿捏？滿意她像一個擺設一樣不惹麻煩？還是滿意她體貼賢惠，是個賢妻良母？她和我嫁到你們家，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黴！”

洛硯眼眶通紅，惡狠狠地看着周女士：“你胡說什麽呢！你果然處處不如思思！思思決不會像你這樣惡意揣測！”

周女士根本不理他，冷笑着看向洛老爺子：“您不是滿意王思思嗎？怎麽又把她拼命生下的女兒養成了這副嬌縱蠻橫的模樣？怎麽把她疼愛的兒子逼得只知道整日工作，為洛家奉獻？怎麽，您沒告訴他們，要不是您長期漠不關心，要不是當初洛硯不着家，她不會死在手術臺上？”

書房頓時寂靜無聲，洛老爺子眼神如刀，聲音冷厲：“你在胡說什麽！誰告訴你這種謠言的？”

周女士的視線掠過一臉震驚的洛以思，怔怔的洛以誠，以及滿臉複雜的洛硯，又看向表現得沉痛憤怒的老爺子，淡淡道：“是誰不重要了，我知道了這些，自然不想繼續在這個家裏呆下去了。老爺子，我要離婚，小初我帶走，也不需要你們再擔心什麽家産的事，如何？”

洛老爺子眯起眼睛定定打量着她。

本身洛琦初的事就被其他人知道了，若是現在離婚她自然就毫無顧忌了。洛老爺子自知自家确實不占理，真把這些事全說出去，敗壞的自然是洛家的名聲！

倘若周家還是當初的周家，他何必顧忌到這個地步！

洛老爺子沉聲說道：“罷了，我不追究洛琦初的事了。思思已經走了，以後的洛家也是以誠和以思的，也不用造什麽謠說是我們如何如何，你若是再這麽胡說八道，你和你兒子一分一毫都沒有！還有，離婚的事不必再提。”

洛以思相信了洛老爺子說的話，以為周女士是想争家産，所以瞪了她一眼：“你不配提我的媽媽！”

周女士知道他們不會這麽容易答應離婚，但面上還是冷着臉不說話。

洛硯這會兒也說不上是什麽心情，聽到洛老爺子讓他和周月容好好聊一聊解決問題，便主動說道：“走吧。”

兩人離開了書房。洛以思看了看老爺子的臉色，乖乖說了句要休息了也離開了。

洛以誠一直沉默着，洛老爺子知道他必定有懷疑，卻沒有點破，只是沉聲說道：“以誠，我和你爸過幾天再給你轉5%的股份，洛家以後就是你的。你工作确實辛苦，以後也一定注意身體。”

洛以誠心情複雜，對着洛老爺子說道：“爺爺，我會注意的。”

等離開了書房，他才悄悄吐出一口氣。

今天晚上這事來得突然，但總歸結果是好的，周姨總算提出了離婚，但也把矛盾放在了明面上。

第二天，洛琦初剛放學，就有洛家的司機來接他，說老爺子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