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海風掠過地平線, 陰雲翻滾,有變天的跡象。

地中海的冬天多雨,空氣彌漫着潮濕的粒子。

溫絮衣着華麗, 撐着蕾絲邊的lo傘,眨了眨眼, 望着眼前的大總裁。

“我不太能理解這種, 站不住腳的要求。”

司宴西既不是她男朋友, 也說過這輩子都不喜歡她這種類型。

只能歸結于霸道總裁偏執的占有欲作祟。

溫絮扛着傘,笑容狡黠,帶點看不出來的嘲諷:“司先生, 你管得有一點寬。”

司宴西擡眸望着她, 一本正經冷幽默:“大概因為, 我是島主。”

溫絮:“……”

海上起了霧,狂風拂面。

一滴雨絲落在她鼻尖上,下雨了。  烏雲翻滾,鋪天蓋地占領了天空, 以摧枯拉朽的勢頭, 迅速傾下萬丈雨幕。

猛烈的暴風雨讓溫絮猝不及防。

她撐着中看不中用的小花傘,踩着少女風格的高跟鞋, 匆匆往城堡樣式的酒店走。

往前走了段距離,溫絮頓住腳步, 奇怪地回頭。

司宴西仍坐在原先觀景的露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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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很大,他卻像個假人一樣, 不躲不閉, 絲毫看不到狼狽。

蒼白英俊的面容宛如雕塑, 眼睛平靜漠然,鎮定得仿佛快要到達彼岸了。

溫絮噠噠走過去, 望着渾身濕透的司宴西。

“雨下得這麽大,你感覺不到嗎?怎麽不回房間?”

司宴西擡起沾着水珠的眼睫。

清純的少女撐着傘,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人。

助理,管家,傭人,父母……他在很多人眼中看過這樣的眼神。

“為什麽要躲?”司宴西莫名其妙地問。

溫絮噎了一下。

心想司宴西的腦回路異于常人,是怎麽成為國內最大游戲公司創始人的?

大概天才和神經病只有一線之隔吧。

任性淋雨的後果就是,大總裁後半夜發起了高燒。

晚上三點,溫絮被一陣持續的敲門聲喚醒。

篤、篤、篤——

一次三下,五秒一次。  節奏像鬼敲門,力道很輕,極其催眠。

溫絮睜開眼又閉上,手背搭着額頭緩了會兒,穿好衣服走到門前。

一門之隔,她按捺着起床氣:“司宴西?”

門外歸于寂靜。

就當溫絮懷疑自己幻聽的時候,外面的門神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溫絮沒動:“你大晚上敲我門幹什麽?”

“睡不着。”

“……所以你就來擾我睡覺?”

“開門。”

“現在三點,司先生大晚上敲一個女孩子的門,禮貌嗎?”

“我不知道,我不懂。”

聽到他像喝醉了一樣,語速很慢、口齒不清地裝傻,溫絮想打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适吧?非要我說得這麽直白?”

外面的大總裁沒吭聲。

世界總算清淨了。

溫絮轉身回屋,外面一聲悶響。

她腳步一頓,在門內站了幾分鐘,沒聆聽到一丁點動靜。

門徐徐劃出一道扇形弧,室內融融的光照亮走廊一小塊區域。

溫絮抓着門把手,看見司宴西坐在地上。

長手長腳的大總裁,垂着腦袋,曲腿靠着牆,像被遺棄的流浪犬。

他穿着綢質的白色睡衣,大V領的設計,鎖骨下方的肌膚透着漂亮的粉色。

鼻息很重,好像不太舒服。

溫絮走近幾步,蹲在他面前,纖細的手指撥開他腦門前的白發。

司宴西腦袋昏沉,思緒朦胧間,似乎感覺到少女的手指輕輕覆上了額頭。

袖腕間帶着一縷怡人的香氣,冰冰涼涼的觸感,舒緩了高燒的混沌難受。

短暫的舒适仿佛鏡花水月,那只手很快收了回去。

司宴西眉心蹙起,心裏空落落的。

聽見少女在他耳邊放肆嘲笑:“淋雨的時候,不是挺潇灑的?”

“……”

“大總裁,發燒的感覺怎麽樣?”

含糊的應聲悶在唇縫,司宴西慢慢擡起腦袋,雪白發梢後的眼睛泛起紅血絲,映着女孩模糊的輪廓。

眼前是一張熟悉的臉,眉眼鼻唇都不陌生。

和他記憶中的白月光幾乎一模一樣。

他可以欺騙自己的大腦,把妹妹假想成姐姐,幻想溫瓷此刻正陪着他,和他在海島度假。

而不是和駱星衍在一起。

但不知為何,姐妹倆的臉始終無法重合。

即便發着高燒,神志不清醒,司宴西也無法沉浸在大腦編織的幻境裏,把溫絮當成溫瓷。

一股陌生卻不令他反感的情緒湧了上來。

也許是因為溫瓷談了戀愛,和男朋友在英國讀碩。

也許是因為妹妹和夏池厭、謝潮在一起,令他莫名其妙感到不悅和煩躁。

也或許,僅僅是因為,溫絮今天扮成洋娃娃的樣子,擊中了他內心的柔軟。

在這個高燒不退的深夜。  司宴西忽然産生前所未有的荒謬念頭。

他一言難盡地發現……

他好像,要被自己說過的話打臉了。

“長相清純的,年輕小妹妹——”司宴西垂着濃密的睫毛,突然沒頭沒尾地冒了半句。

他音色低沉,是标準的霸總低音炮。

現在生着病,氣音很輕,像一絲微不可察的風,不留心就很難聽見。

溫絮蹲在地上,指尖撥弄着他柔軟的額發,沒聽清:“你嘀咕什麽?”

司宴西淡若琉璃的眼睛看着她,良久沒說話。

就在溫絮以為他燒得不省人事,胡言亂語的時候。

司宴西微微垂頭,看着地面,自言自語般,又冒了半句。

“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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