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原主從小就失去了父母, 是被爺爺養大的,季家是醫學世家,他的爺爺在年輕的時候救過唐識舟父親一命, 唐父記得這點恩情,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和他們家有聯系。

不久之前, 季爺爺去世了, 去世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原主, 唐父為了讓季爺爺放心, 答應照顧原主。

讓原主嫁給唐識舟,似乎再适合不過。

唐識舟确實是同性戀,但也确實不喜歡原主這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世家弟弟, 不過還沒黑化的他心裏面想着唐父拿錢供他讀書把他養大的恩情,為了償還這點恩情, 他可有可無地答應了。

這麽一來, 唐父和他的關系表面上确實近了許多,不過他沒想到, 唐家的私生子弟弟腦子不行,但是膽子卻很大,見唐父不打算把公司交到他手上,竟然直接在黑市買兇, 策劃了一個車禍,把唐識舟給弄死了。

這才是唐識舟黑化的開始。

他死于非命, 但在他的父親查清楚這件事之後,竟然為了包庇私生子弟弟,在警察查案的時候, 把私生子弟弟沒注意到的證據都抹了個幹淨。

他死不瞑目, 所以成了厲鬼。

後來, 在老同學主角受封晚的幫助下,他報了仇,讓想來不重視他的親生父母悔不當初,然後他才放下了恨意,同意離開這個世界去投胎。

季綿看完了原著之後,頓了頓:“他們最後沒有在一起嗎?”

這篇小說大抵是劇情流,全程都圍繞着主角攻的身世展開,雖然主角攻受之間有感情線,但是也隐晦得幾乎看不出來,甚至主角攻一直不知道他那個老同學喜歡他。

系統:【是的哦。】

【宿主,你需要陪着主角攻,幫助他報仇,讓他放下對這個世界的厭惡和仇恨才可以哦。】

【像上一個任務世界那樣,宿主001相信你!沖鴨!!】

季綿懂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到了主角攻的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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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裏全都是燭火和菊花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他被熏得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

“……怎麽,我說得哪裏不對嗎?”青年的聲音在他不遠處響起來,他的聲音本來是比較元氣的,但是因為情緒激動,硬是顯出了幾分刻薄的尖銳。

他旁邊的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窘迫地壓低了聲音招呼他:“你小聲一點,我們這還在別人家呢。”

青年更激動了,下意識地升高了音調:“什麽家?!這才不是唐識舟的家!!他們是怎麽對唐識舟的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還有——他那個妻子,什麽妻子?!!唐識舟死了他連哭都不哭一下——”

“诶,”旁邊的人連忙安撫他:“你小聲一點,封晚!!”

“那也畢竟是唐識舟領了證的妻子,你別說了!!”再說要被打出去了!!

他實在是想多了,唐識舟的親生母親根本就沒來,親生父親正在頭疼怎麽才能把牽扯到自己兒子身上的證據給清理幹淨,完全就沒時間管靈堂這邊的事。

整個靈堂,算得上是主人家的,就只有季綿一個人。

聽到“封晚”兩個字,季綿的眸色微微動了動,然後慢吞吞地朝着那邊看了過去。

主角受長得果真挺好看,面容精致卻不顯得女氣,本來應該是看起來很陽光的形象,但是可能是因為唐識舟的死因,一雙眼睛紅通通的。

在他看過去的一瞬間就和對方對上了視線,封晚一愣,跟着他旁邊的人也注意到了這邊一身黑衣的季綿,下意識地按住了封晚。

但是封家是玄學世家,他從小學習道術,身體比經常坐在辦公室裏的同齡人好上了不止一點,他怎麽可能按得住。

果然,兩秒鐘過後,封晚一身的火氣都出來了。

他直接朝着季綿這邊走了過來:“看什麽看?!”

“我有一句話說錯了嗎?你們這些人,什麽時候把唐識舟放在心上過?!”

“虧他還想着你們畢竟已經領了證,已經是法律層面上的夫妻。”

他說着說着,聲音就哽咽了起來:“在他活着的時候,你和他那個吸血鬼父親一起逼着他娶你,現在他死了,你都要在他的靈堂上惡心他……”

季綿看着他又氣又心疼的表情,呆了呆。

然後,他的眼眶迅速紅了起來,晶瑩剔透的眼淚從他長長的睫毛上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樣滾下來,大顆大顆的,滴下來的時候像是要打在人的心湖上。

偏偏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呼吸都沒有重一點,就這麽怔怔地落着淚,漂亮又可憐得不行。

封晚都愣住了。

在他後面趕過來的同伴看到季綿這個模樣,整個人都吓得清醒了,給了他一肘子,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問:“你幹了什麽?!”

“人家剛剛一個人呆在那兒好好的,怎麽你一過來人就哭成這樣?!!”

封晚一臉見鬼的表情:“我怎麽知道?!”

“我什麽都沒有做!我碰都沒有碰他一下!!!”

同伴爆了一聲粗口:“你剛才還罵他了!”

“……”

封晚百口莫辯。

他們倆面面相觑,下一瞬,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季綿,決定先安慰一下把人哄住了。

“那個……”封晚在腦子裏找了又找安慰人的話,在他準備勉強嘗試着說出口的時候,面前的漂亮青年竟然終于有了動靜。

“你說得對,”青年雙眼無神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眸看向了不遠處的靈位。

他吶吶道:“我對不起他。”

他像是靈魂都已經出竅了一般,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把正桌上的牌位抱在了懷裏。

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看了過來。

但是青年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自顧自地,像是抓住了溺水後最後的浮萍,慢慢地蹲下身,蒼白得襯着身上的黑色喪服看上去都有些駭人的臉貼在了冰涼的牌位上。

青年身形消瘦,蹲下去的時候背上的蝴蝶骨凸了出來,看上去就像是蝴蝶展翅欲飛的翅膀。

他蹲在那兒小小的一團,像極了喪服上別着的、已經有些枯萎了的白色菊花。

從他眼角滑落下來的眼淚順着牌位上凹進去的字體往下面滑,但他卻絲毫不在意,嘴唇輕輕地動了動,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看上去呢喃的應該是“唐識舟”三個字。

這一幕看上去凄美又詭異,封晚都呆住了,還是他旁邊的人反應過來,把他連拖帶拽地弄出了靈堂。

出了靈堂之後他都還沒有緩過神來,旁邊的人看着看着笑出了聲:“你看,誰讓你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唐識舟的那個小妻子不喜歡他,看,現在打臉了吧。”

說着說着,他又有些感慨:“你說啊,季綿……唐識舟那個小妻子是叫季綿吧?”

“看他剛才的樣子,都恨不得跟唐哥一起去了,他後面那些日子可怎麽過啊。”

“這種事啊,最難受的往往都是留下來的那個人。”

這個時候,封晚才緩緩回過了神,剛才那一幕給他的沖擊力太大了,他幾乎都沒有懷疑過一下“季綿喜歡唐識舟”這件事的真實性。

他還吶吶地跟着想了想,頓時對季綿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也不是感同身受,看到季綿剛才的模樣,他甚至有了一種季綿比他還喜歡唐識舟的錯覺。

也有可能不是錯覺。

畢竟,他從高中和唐識舟同班開始就喜歡他,知道他的死訊他确實覺得很難受,但是也不至于像是季綿那樣。

就像是,聽到這個消息的前面幾天他都是麻木的,在今天他的話戳破了他心裏面最後的一點妄想之後,徹底崩潰了。

封晚順着身邊夥伴的話往下想了想,幾乎是下一瞬,他心裏面就浮現出了對不久前對季綿說出那些話的愧疚。

他朋友說得對,季綿這麽喜歡唐識舟,這個時候該有多痛苦。

他竟然那麽說他。

封晚皺起了眉,轉頭想往回走。

他的朋友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攔住了他,“诶你幹嘛?”

封晚皺起了眉:“我回去給他道個歉,我不該那麽說他。”

“唐識舟走了,他也很難受。”

朋友啧了一聲,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诶,你這會兒再回去幹嘛,說不定他剛剛平複好心情,然後看到你又想起來了。”

“下次吧,下次遇到他再道歉。”

封晚猶豫了一下,但想了想覺得他說的話也有道理,這才放棄了。

而另一邊,沒有人知道,在季綿因為額頭抵在牌位上的動作遮住的臉上,根本就沒有幾分難過的表情。

他繃着一張漂亮的小臉,甚至還有些生氣。

是的,就是生氣。

經過了前兩個世界的經驗,他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主角攻唐識舟就是那個人。

那個人說過喜歡他的,也說過要他一直陪着他的,那就算是他的東西。

別的人不可以觊觎。

但是這種事吧,別人喜歡唐識舟,這又不關唐識舟的事,他就算是生氣,也知道把這件事怪在唐識舟身上毫無道理。

所以他生了一會兒悶氣,就默默地又把氣給咽了下去,不過擡起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是恹恹的。

跟唐識舟親厚的人沒幾個,來這裏的人小部分是像封晚那種,跟唐識舟有點私交但不多的,大部分是跟唐家有生意來往過來意思意思一下的,所以他蹲在那兒,雖然有不少人往這邊看,但實際上也沒有人來安慰他。

這倒是讓季綿輕松了好多。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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