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是一招錯,滿盤皆輸!

當年沒有選張家,實在是錯的離譜,伯爺夫人說這句話興許說者無心,聽者有心,可李氏仍是覺得她是在怪責這件事。

伯爺夫人又看了唐枚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麽,只對衆夫人小姐說道,“今兒請了齊福班唱戲,看人齊了這就去罷。”

大戶人家無非玩樂這些,聽戲唱曲,賞花弄月。

“大嫂,咱們一會兒坐一起。”白丹雲親昵的拉着她的手。

唐枚笑了笑,“那麽多小姐你不去認識,跟我坐一起幹什麽?咱們天天都能見着的,用不着。”說罷把手抽了出來。

白丹雲的臉一僵,“大嫂這是嫌棄我了啊?”

“嫌棄什麽,我是想聽戲呢,你在我耳邊叽叽喳喳的,那可不好。”

白丹雲撇撇嘴,懷疑道,“大嫂什麽時候愛聽戲了?我倒是不曉得,大嫂以前總是嫌吵得很。”

“你不曉得的多着呢。”唐枚一笑,“聽戲也有很多學問的。”

“那也罷了,我其實是怕大嫂冷清,往常也是總是陪着大嫂的。那這樣好了,等聽完戲,我再來找大嫂四處去看看,聽說這處別苑好些漂亮的地方呢!”

唐枚點點頭,“好,稍後再說吧。”

白丹雲這才往前去了,只見她很快就跟幾位小姐聊到一處,看起來像是很熟悉的樣子,一會兒就傳來朗朗的笑聲。

戲臺設在一處廣闊平坦的地方,三面臨水,各處都有曲橋,此刻正是蓮花初初開放的時間,大部分都是花苞,但已然呈現出清幽之态,碧葉連成一片,環繞四周,像是置身于水鄉之中一般。

太太小姐們有在亭臺中看戲的,有在西邊一處二層小樓看戲的,也有坐于早就設置好的矮幾旁的。

唐枚貪戀那片荷葉帶來的清爽,便去了曲橋上的一處小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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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臺裏有桌有椅,吃食也不少,只是離戲臺有些遠,戲班子唱起來的時候,看不太清那些人的表情,但是聲音飄入耳朵,纏綿柔和,婉轉多變,特別分明,有些像她小時候随祖母聽過的越劇。

對此她興趣不大,只欣賞到這個年代的戲劇,仍是有一些興奮與感慨。

衆夫人小姐們也聽得津津有味,有些活潑的竟在下面舞起袖子,擺動起身姿來,也有跟着哼兩句的。

雖然像是盡情投入,可唐枚還是注意到有些小姐神色不定,三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也有翹首相望的,她們無一例外都與白丹雲一般,打扮的美麗出彩。

這氣氛确實有些怪,唐枚倚在朱紅欄杆上,把手裏的糕點碎屑灑于河池,立時有幾尾錦鯉游過來,争先恐後的搶奪。

不知不覺,三出戲就唱完了,伯爺夫人怕她們坐得時間久,累着了,說四處去走走,唐枚剛也要出去亭子的時候,白丹雲走了過來,“大嫂,咱們去園子裏賞花,牡丹芍藥都開了,據說有好幾種稀有的品種。”

今兒怎麽好像纏定她了?唐枚很像知道她想幹什麽,便随她拉着走了。

園子裏果然開滿了色澤鮮豔,碗口般大的花朵,也有好幾位小姐已經聚在那裏,只離得比較遠,吟詩的吟詩,談笑的談笑。

白丹雲叫伺候的人都退遠些,伸手輕輕撫摸一朵深紫色的花,臉上露出傷懷的表情來,“馨瑜要是看到有這麽多品種的芍藥,肯定要高興壞了,早前也說想來她二姨這裏賞花,結果去年沒能來觀賞,而今日身體不好還是不能來。她總是運氣那樣壞,什麽都不能如意。”

原來伯爺夫人竟是張夫人的姐妹,難怪她之前會對李氏說這種話,唐枚倒是吃了一驚,片刻後才道,“這種花好似有兩三個月的花期,她好了還是能來看的。”

“那也是錯過了這批,再開卻是不一樣了。”

唐枚看不得她傷春悲秋,一個勁兒的說張四小姐可憐,是要表明什麽呢?

“大嫂,其實馨瑜本來是要許給大哥的,後來爹爹不同意……馨瑜傷透了心,京城都不能呆着,去了外祖母那裏。”白丹雲一邊說一邊打量唐枚的表情,見她面色平靜,越發大了膽子,“馨瑜不同大嫂,大嫂那樣出色,不管如何都會覓得佳婿,但馨瑜是死腦筋,只怕是要鑽牛角尖,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居然當着她的面說這些話,唐枚冷冷的看着白丹雲,“你的意思是,我得同情她,繼而把自己的相公讓出來,是不是?”

“大嫂,你別生氣,我也不是這個意思。”白丹雲拉着她的袖子,“我老實跟大嫂說這些,也是知道大嫂的處境為難。可是大嫂你也知道,咱們白家雖說是書香門第,可幾代都是一脈單傳,到了爹爹這一輩,已經沒有多少近親旁系,出息的也沒有幾個,能幫得了什麽忙呢?”

她倒是很清楚明白,唐枚挑了下眉,“聽起來你是有什麽好法子?”

“馨瑜備受張夫人的寵愛,張家比起我們白家,不可同日而語。”白丹雲說到這裏言辭含糊,可意思卻昭然若揭。

是要她讓位于張馨瑜,用自己下堂來換得對唐家有利的局面!

唐枚不由得笑起來,“是娘讓你來同我說這番話的麽?”

白丹雲搖頭,“沒有,我只是可憐馨瑜那麽辛苦,又看大嫂最近為了娘家的事也很勞累,才想盡一點力。”

唐枚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是為了娘家伏低做小,那你可錯了,你以為我稀罕這正室的位子,那你也錯了。張四小姐如果真想要嫁給白振揚,你叫她帶着寵愛她的張夫人來同我講,我一定好好招待,如何?”

白丹雲瞠目結舌,“這……”

“你不敢麽?那這些想當然的話再不要說出來,既壞了張四小姐的名聲,也對你們白家無益!”唐枚說罷拂袖而去。

白丹雲沒想到她如此牙尖嘴利,明明唐家泥菩薩過江,而這樣一條明路她卻一點也沒有考慮,哪怕只是猶豫下,也就有了空隙。

可竟然沒有,白丹雲狠狠甩了下手裏的帕子,如此說來,此路也是行不通。難道這個瘋女人真要抱着自己的大哥一起死不成?

她咬了咬嘴唇,這時一個丫環跑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話,她立時露出驚喜之色,急忙往西北方向而去了,而遠處幾位小姐也一同跟了過去。

看唐枚神色不善,劉媽媽問道,“可是大小姐又說了什麽話?”

要是給劉媽媽知道,恐怕要氣得不輕,唐枚輕哼了一聲,“無非是小姑娘的癡話,有無操作的可能都不知曉,貿然就說出來。”要不是自己并不在乎這些,只怕要伸手去扇白丹雲的耳光了,也虧得她有勇氣敢說出口。

不過,也可能是看她性子變了,白丹雲才會選擇這樣做,誰知道呢。

可居然說張家會援手,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張四小姐好好一個黃花閨女要去嫁給一個二婚的,再怎麽寵愛女兒,張家也一定不會輕易同意,更何況情況還那樣複雜。

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不成?非要這一個?唐枚忍不住搖頭。

“剛才見幾位小姐都急忙往那邊去了,也不知道什麽事。”劉媽媽見她不肯仔細說,便換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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