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轉折
18. 轉折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大二。
那天榆疏詞滿面愁容地走出教室，滿面愁容地踏出西樓，滿面愁容地進了女生宿舍，滿面愁容地推開宿舍門。
其他三個人見她這副樣子，立刻圍了上來。陳心然打了個頭陣，大着膽子問榆疏詞怎麽了。
榆疏詞豎起手指比了個“五”，只說了一句話：
“小組作業，雙人。跨學科，周五交。”
李芷琦是第一個開始罵的，今天已經是周二。況且小組作業對于大學生來說，确實是怨靈一般的存在，尤其是文科生。
話說回來，A大作為全國排名前十的院校，哪哪都好。就唯獨有一點，能讓全校大一大二的學生們抓狂。
——小組作業的同伴，由系統抽簽決定，而且還是不能後期更改的那種。反正不管怎樣，都必須完成并上交。
這就是為什麽榆疏詞擺着一副苦瓜臉的原因了。
這時，上衣外套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榆疏詞陰沉着臉點開一看，是A大系統發來的分配結果。
他們這次的小組作業是跨學科。新聞系和旁邊北樓的數學系，完完全全文科和理科的交鋒。用學生們的話來說，就是雖然想不到新聞和數學到底有什麽可以結合的，但是真的很想看兩派合作是什麽樣。
站在旁邊無所事事的陳心然幾人，此時非常及時地把腦袋探了過來，完全不打算藏一下自己熱愛八卦的心。
榆疏詞滿臉悲壯地點開屏幕上的系統分配結果。看樣子，好像比她查高考成績的時候還要悲壯。
——數學系，謝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謝臨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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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三個人快瘋了。有點像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精神病人，還是違反規定強行越院的那種。
榆疏詞：“……”
“我覺得還行。”榆疏詞回頭看着她們，“可能因為我們是同學吧，兩三年了，我感覺也沒有特別帥。”
百分之百違心話。
葉彤簡直不敢想象榆疏詞以前是見過多帥的：“這還不帥？你的眼睛是……”
後面的話，葉彤忍住沒說出來。一說出來就怕毀掉這個美好的宿舍，然後引發一場第三次世界大戰。
誰也沒注意到，榆疏詞的眼睛在看到結果後，變得越來越黯淡。瞳孔失色，好像被戳到了什麽痛處。
謝臨……還會記得她嗎？
傍晚的天空一點一點地暗下來，淺紫色和淺藍色渲染了整個天際，像打翻的調色盤一樣張揚。
第二天早上，榆疏詞很早就醒了。非常認真地洗了個頭，非常認真地選了一條裙子，非常認真地收好了要帶的東西。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認真。應該就像以前一樣，以前去見某個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此時此刻的李芷琦同學，覺得自己昨天的預測特別的對：“陳心然你看我昨天怎麽說的，咱們疏詞今天果然如此！”
陳心然還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對着李芷琦小聲說道：“如果是去見帥哥的話，是個人都會精心打扮一番吧。”
榆疏詞不理會她們幾個，自顧自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最後把挂在椅子上的挎包拎起來，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她跟謝臨約好在圖書館見面。
午後的陽光格外耀眼，似乎奪去了人所有的目光。男生正垂着眼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籠罩着他，包裹得好像連睫毛都渡上了一層金黃。
“你好，我是數學系的謝臨，是你這次小組作業的合作夥伴。”謝臨站了起來，聲音聽上去比以前變得更加成熟了些。
聲音低沉，面容平靜，溫和又不失禮貌。好像一層厚厚的濾鏡，讓榆疏詞懷疑兩個月前的事情會不會只是自己的臆想。
她臉上頓時浮起一片淡淡的紅暈，故作輕松地拉了拉領子，笑着說道：“我是榆疏詞，新聞系的。”
兩個月，物是人非。
好像什麽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只有窗外的蟬鳴還帶着夏末的氣息，和那場聖加侖的大雨。
烈陽格外耀眼，準确無誤地投射在了榆疏詞帶了點玫瑰粉色的指甲油上。謝臨看着那片小小的粉色透明，有一瞬間的恍然。
榆疏詞心裏酸酸的，好像墜落的五味瓶般。
一時間，似乎所有的過往記憶都被抹去。仿佛只是兩個以前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恰巧被系統分到了一起，花去一個下午的時間來完成一個任務而已。
“這是我昨天晚上寫的資料。”謝臨把幾張稿紙對着榆疏詞的方向推過去，“你先看一下，不行的地方就告訴我。”
榆疏詞被他突如其來的謙遜弄得愣了一下，随後伸手接去。
謝臨的字還是高中時候的老樣子。轉折明顯，頓筆的地方清晰又明了。寫橫的時候會在紙上停留一會兒，形成一個小小的墨點。
她跟謝臨之間，會不會也出現一個轉折點呢？
希望。也只能是希望了。
A大論壇裏形形色色的評論，好像過電一樣閃過榆疏詞的腦海裏，有一秒鐘的信息爆炸。她突然地，就想起了一條特別不起眼的評論：
“謝臨好像還沒有女朋友。”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雖然現在沒有錢也沒有鬼，但在電光火石間，榆疏詞腦袋一熱，突然喊了句對面男生的名字。
“謝臨。”
謝臨本來在飛速敲擊電腦鍵盤的手，一下子停下了。他擡起頭，臉上居然沒有絲毫的煩躁，反而極其溫柔地問道：“怎麽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叫你的名字而已。
“沒什麽沒什麽，”榆疏詞強迫自己趕緊擠出一個笑容，無比正常地回答道：“就是你記不記得，我們以前還是高中同學來着……”
謝臨伸手摘掉眼鏡，嘴角的弧度依舊還在：“我記得，我當然記得。”
不只是高中同學。
等到晚上回宿舍時，榆疏詞一打開門，葉彤就湊了過來。
“怎麽樣怎麽樣？謝臨真人長得帥嗎？”
榆疏詞推開葉彤的腦袋：“确實很帥。但是李芷琦幾天前不是就已經見過了嗎，你去問她啊。”
葉彤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她不告訴我……”
聞言，榆疏詞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我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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