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謝應初

番外四謝應初

1.

小朋友出生在驚蟄。那天天氣很好,後來據榆疏詞所說,那似乎是一年裏天氣最晴朗的日子。

驚蟄時節,醫院外的桑樹都開花了。小朋友的小名叫桑桑,大名叫謝應初。

——謝臨答應榆初弦。

在醫院待的日子仿佛格外漫長。榆疏詞躺在床上睡不着,幹脆直接睜着眼睛到天明。大概是因為耐不住寂寞,她出了聲:“謝臨。”

好巧,謝臨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也沒睡着。

“怎麽了?”

榆疏詞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又過了一會兒,才帶着哭腔開口道:“我好害怕……明天就要……”

謝臨知道她在想什麽,懷孕十個月榆疏詞确實是受了不少罪。她的妊娠反應很大,從前期的吃不下東西,到現在的孕吐都能吐出血。反正在這十個月裏,謝臨簡直心疼的不行。

“你說我明天要是死在産房裏面怎麽辦,我還沒活幾年……”榆疏詞越說越傷心。“當時為什麽會要小孩,我就不應該這麽勇敢嗚嗚嗚……”

說着說着,她又哭了起來。

聞言,謝臨起身,在榆疏詞的前額上落下淺淺的一吻。溫聲說道:“榆初弦,先別吓自己了。我幫你紮個頭發,好不好?”

榆疏詞點點頭,慢慢把頭擡高了些。

謝臨一直都很喜歡女兒,可能是因為異性相吸。自從榆疏詞懷孕開始,他就在學着編各種發型,到現在已經能算是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修長的手指在深棕發絲間穿梭着,繞來繞去。謝臨的動作很輕很溫柔,甚至比榆疏詞自己紮得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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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榆疏詞小聲喊他。

“如果你能一直這樣的話,我好像也不是那麽害怕了。”

第二天的産房門口格外安靜,謝臨緊張得連心髒都好像要跳出來似的。

他之前就聽醫生說過榆疏詞體質不好,孕期可能會有點遭罪。分娩的時候更是,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

護士拿着确認書來找家屬簽字。謝臨的額上已經開始冒冷汗,簽字的時候手都在抖,仿佛那不是自己的名字。

手術室裏時不時傳來榆疏詞略帶沙啞的喊叫聲,突然來那麽一下子,聽上去确實讓人膽戰心驚。

兩家人都緊張得要死,生怕榆疏詞出什麽事,那就真是一輩子的愧疚。

謝臨躬下背,把頭埋在臂彎裏。

突然間,有什麽東西滑過了謝臨的臉頰。晶瑩剔透的,只有一滴,像昏夜裏的北極星一樣引人注目。

——是他的眼淚。

走廊上,謝臨整個人都在發抖。榆霧長這麽大,也還是第一次看到謝臨哭。他走上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話:“謝臨哥,你也冷靜點,我姐肯定會沒事的。”

自動門忽然被打開,謝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色慘白的榆疏詞。她閉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手指緊緊抓住床單一角。嘴唇因為心跳加速而微微張開,臉上布滿冷汗。

見狀,謝臨好像心跳都停了一秒。

床上的榆疏詞緩慢睜開眼睛,看見謝臨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為什麽……哭了?”

謝臨的手掌輕輕撫上榆疏詞蒼白的臉頰,喉嚨裏仿佛已經是泣不成聲。他啞着聲音,說道:

“不生了,以後都不生了。”

榆疏詞看了看謝臨,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似乎劫後餘生。

左臉側還是那個熟悉的酒窩。

2.

繼承了爸媽的完美基因,謝應初小朋友生的格外好看。圓圓的臉蛋,一對杏眼鑲嵌在臉上,笑起來軟萌又可愛,像個從天而降的小公主。

但她的性格卻與長相恰好相反,和榆疏詞小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剛上幼兒園沒幾天就和同班的小男生打了一架。

謝臨請了假往幼兒園趕,路上扶着方向盤都不忘聽電話:“嗯……好的老師,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我馬上就到了。”

女老師拉着兩個小朋友站在幼兒園門口,一見到謝臨簡直眼睛放光,程度不亞于見到明星。

也沒人告訴我謝應初她爸這麽帥啊!

“怎麽回事?”

老師把謝應初牽到謝臨手裏,才開口道:“是這樣的。今天上美術課,樂樂畫了一條小狗。應初說那個不是小狗,是樂樂。然後他們就……”

謝臨了解完前因後果,又跟老師和另外一位家長再三道歉,才一言不發領着謝應初回家。

在車上的時候,謝臨終于開了口:“桑桑,我們兩回去可能都會被媽媽批評。”

“為什麽?”

謝臨:“你跟你媽媽小時候一模一樣,爸爸剛認識媽媽的時候差點被她打一頓……”

兩個人回到家,就跟趴在電腦前改畫的榆疏詞四目相對。

聽到門鈴聲,榆疏詞擡起頭,問道:“你們兩,犯什麽錯了?”

謝應初:“媽媽……”

謝臨:“榆初弦,桑桑只是犯了你小時候犯了很多的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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