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蓮花心軟應衷情
小土狗淚崩表心跡黑蓮花心軟應衷情
洛明薇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林佳樹幹了什麽，一下子便站住了腳。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直到她往停車處開出了自己的車，兩人單獨處于狹小的空間裏，洛明薇依舊是沒說話。
林佳樹見她不答話，臉慢慢的就紅了。他看着被夜色映得明明滅滅的對方的側臉，小小聲道：
“……姐姐你說了不生氣的。”
洛明薇倒也沒生氣，就是覺得有點，不可名狀的複雜心情。
她搖搖頭：
“我沒生氣。”
“那姐姐你願意嗎？”
“願意什麽？”
“願不願意……當我女朋友什麽的……”
“你那不是對粉絲随口找的借口嗎？”
路段冷清無人，洛明薇便把口罩拉了下來，專心看着前方的路。她臉長得清純，巴掌大的臉，被白色口罩襯得愈發小巧。
林佳樹發現她全程沒有看他。她只是專心地看着被路燈不斷照亮、往兩邊排開的夜路。
車窗沒關，夜風嘩嘩地吹進來，将她頰側的發絲吹得紛飛，有種抓不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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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惴惴的，有什麽在不斷往下沉，往下沉，墜得他心裏難受。胃裏也翻湧起來，有什麽焦灼的東西在翻滾。
在那些莫名的情緒上湧到喉嚨之前，鼻子已經先一步酸了，視線也模糊了起來，熱熱的液體從眼睛裏湧了出來。
旁邊半天沒動靜，洛明薇用餘光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面團子安靜但眼淚鼻涕一起流的光景。
洛明薇真是沒料到這孩子說哭就哭，一下子無奈了起來。
找了個僻靜處将車子停了下來，又抽了張紙巾給他：
“你怎麽老哭啊？”
林佳樹接過紙巾，自己也覺得一個大男生哭着丢臉，便摘下了被霧氣糊住的黑框眼鏡，又用力擤了擤鼻子，鼻音濃重地道：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洛明薇想等他眼淚停了再說話的，結果這孩子也不知怎麽回事，被她看着，反倒越哭越停不下來。
眼淚啪嗒啪嗒地一個勁地掉，白皙的臉都哭紅了，鼻尖嫣紅嫣紅的，睫毛都被染濕了，瞳仁被淚水淋得愈發清澈。
洛明薇心想這孩子哭起來還挺好看。
她覺得自己正在面對着的仿佛不是一個十九歲的大男生，而是幼兒園裏剛被胖虎欺負了的小朋友，嘆了口氣，自己抽了張紙巾，湊過身去給他擦眼淚：
“你別哭呀。”
林佳樹任她擦着，眼淚卻依舊越流越兇。
洛明薇被他哭得無奈，伸手挑起對方埋着的下巴，稍微将他的臉側過來，也不管對方的睫毛被她擦得一顫一顫、要躲不躲的，只溫言道：
“別哭了，沒什麽好哭的吧？”
她這麽一湊身過來，馨香便盈滿了林佳樹的呼吸。他只見她神色溫和，動作輕柔，然而眼裏全是對弟弟的關懷，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
林佳樹覺得這比她生氣還要讓他傷心。
他被女粉絲強吻，她看戲；他變相表白，她無動于衷。
總之就是不生氣。
她要是生氣了，至少說明在她眼裏自己還是個“異性”。她連氣都不生，只能說明自己在她眼裏，純粹就是個無性別的存在。
一個毫無威脅感的弟弟。
他簡直想做點什麽來證明自己的男子氣概，然而對方那溫和無奈的目光，又讓他意識到，他如果此刻逞強，結果只會更壞。
對方正是因為他毫無威脅才對他如此放松的。
他不是沒見過她在一些綜藝或者MV拍攝花絮裏的樣子。身旁的異性但凡表現得孔雀開屏一點，侵略性強一點，這在他面前溫軟柔和的姐姐，一下子便在身周豎起冰冷的高牆，變成雖然臉上帶笑，眼睛裏卻全是冷意的狀态。
——而且，他不是沒有經驗。
在她面前用強勢的那套，沒有用。她只會遇強則強，冷眼以待。
他吃過那樣的虧了，知道只能用軟的。
于是洛明薇看見的，便是長得像個面團的弟弟難為情地躲閃開了她的手，然後小聲道：
“姐姐你別把我當小孩子啊。”
洛明薇失笑：“說哭就哭，不是小孩子是什麽？哪有你這樣的，一言不合就流眼淚，這個樣子被你粉絲看到了，看你丢不丢人。”
她聽林佳樹用鼻音濃重的聲音回答道：
“我沒有愛哭。只是……在姐姐面前……忍不住。”
洛明薇被他說得好笑：
“所以是見到我你就傷心？那我以後不找你了。”
“不是！”對方一下子急了，“我只是……姐姐……不把我的心情當真，才忍不住傷心的。”
洛明薇被他這樣說着，神色慢慢斂了下來。
之前的低馬尾紮得松，這會兒已經快掉下來了。洛明薇于是把發圈捋了下來，重新綁了一下，這回把發尾撩在了不靠着林佳樹的另一邊。
她想了想，又斟酌了一下言辭，才道：
“我沒有不當真。我是覺得，你可能只是把對偶像的喜歡，當成了對異性的喜歡。”
林佳樹又急了：
“你怎麽可以不當真呢！”
洛明薇不為所動，只繼續道：
“你只是身邊太缺女孩子了吧？你看，你的隊友都是男生，AON的工作人員也都是男的，又剛好是我的粉絲，所以可能把我當成想象中異性的符號了……”
“什麽符號，什麽想象，姐姐我沒讀過什麽書，你不要拿這些文绉绉的話來應付我！”
林佳樹拿眼前這個顯然情緒古井無波的人一點辦法也沒有，沖動之下，一伸頭過去，“吧唧”往她臉上親了一口，臉漲紅着道：
“根本不是什麽想象和符號，姐姐你忘了嗎，我……我也是跟你上過床的……”
他有點難以啓齒，但還是堅持直視着她，一字一句道：
“雖然你那天晚上一直在哭……很傷心的樣子……但是……這樣說可能不好……但是，那是我十九年以來最美好的一個晚上。”
他定定地看着她，耳朵已經紅得要着火，聲音卻越來越堅定：
“姐姐的聲音，溫度，觸感，我全部都記得清清楚楚。你不可以把我當成什麽都不懂的小弟弟……我對你的心情一點也不清白……你不知道我回想過那個晚上多少次……”
心想着還是沒忍住把這種話說出口了，姐姐肯定要讨厭自己了，剛剛才消停了的眼淚一下子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我會保護你的……我會對你好的……我喜歡姐姐好久好久了，你都不知道我喜歡你多久了……不是什麽對偶像的想象，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姐姐出道之前，就喜歡姐姐了……”
不敢看洛明薇的表情，林佳樹想起以前看那些綜藝路透與花絮時，對方對那些眼神輕佻的男嘉賓不假辭色的樣子，就覺得自己完蛋了。
對方肯定從此要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了。
明明早就想好了，不管怎樣，都要堅持示弱戰術，不能讓姐姐生出推開自己的心理，可才幾天呢，他就破防了。
林佳樹越想越傷心，覺得自己為了能成為配得上姐姐的人，在這些年裏拼命做自己唯一擅長的事情、拼命訓練打比賽、就是想着有一天至少能以一個男人的身份站在她面前的那些努力，全都泡湯了。
他覺得天都塌了：
“對不起姐姐……姐姐你不要讨厭我……我不想你讨厭我……”
他哭得傷心，沒發現對方長嘆了一口氣，最後湊身過去，輕輕環抱住了他。
馨香滿鼻，對方的發絲撓得他臉頰癢癢的，那耳邊的聲音也輕如嘆息：
“……這麽想跟我在一起嗎？”
林佳樹只覺自己的頭頂被摸了摸，隔着模糊的視線，隐約能看到對方正端詳着自己，薔薇花一樣的容顏，在暖黃的路燈燈光裏美得不像話。
“——這麽想跟我在一起的話，那，就在一起吧。”
額頭傳來比薔薇的花瓣還要柔軟的觸感。
林佳樹過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洛明薇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