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可我今天還是熬夜
作息調整刻不容緩可我今天還是熬夜
酒店房間裏靜悄悄的。
林佳樹感受到自己手裏的眼鏡被洛明薇拿過去了。
她很長地嘆了一口氣，把眼鏡放在了一邊，捧住他的臉，仔細地端詳了他一會兒，然後開始親他。
被淚水染得微鹹的嘴唇。
軟乎乎的臉頰。
濕潤的眼睫毛。
一下一下地，親得仔細而慎重。她的發尾時不時蹭過林佳樹的頰側，帶來微癢的感受。
她親了老半天後，林佳樹還是沒有反應，于是她把他推倒在床上，手掌劃過他的額頭，掀起他的劉海，露出自家小男友光潔的額頭和總是回避他人眼神的眼睛。
那眼睛瞳仁很大，很黑，由于近視而帶點失焦，像看得見她又像是看不見她一樣地，呆呆仰望着這個方向。
林佳樹聽到洛明薇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語氣很感嘆地：
“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都說別找年下。乖是真的乖，傻也是真的傻。”
“我以為你只是有點傻，沒想到傻到這個份上。”
“……”
林佳樹不知該如何反應。
“你覺得我是那種很願意退而求其次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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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帶點無奈地拍拍他的臉頰，然後又是長嘆一聲。
而後身旁一沉，她也仰倒在了他旁邊。
“白月光得不到就找代餐什麽的……你還挺會想。”
林佳樹沒吱聲。
“我以前是喜歡過齊魚。”
她很大方地承認了。
“……”林佳樹默然。
“那你猜我為什麽沒去追他呢？我跟他認識的時間，可比跟你認識的時間多多了。”
洛明薇翻過身來，側着身子掰着手指頭算了算：
“我算算……嗯，從第一次見他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年了。十年了哦，他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也不過是五年前。這麽長的時間，你猜我為什麽不追他呢？”
林佳樹心想總不會是因為你早看出來他不喜歡女人吧。
洛明薇看出來他在想什麽似的，打了他一下：“齊魚可不是天生的gay。只不過剛好他被餘溯拐跑了而已，他不是天生不喜歡女孩子的。”
“……”林佳樹繼續沉默。
“我不追他呢，原因也很簡單。”
洛明薇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看着被水晶燈映得迷幻流轉的光華。
“因為他不能唱歌了啊。也不願意再寫歌。一個不能唱歌也不再寫歌的人，就算再有才華，對我又有什麽用呢？我那麽功利。”
林佳樹有些怔住。
這是他第一次聽洛明薇說起她跟齊魚的事情。
“所以，可能是懲罰我的功利，懲罰我連對待喜歡的人，都沒辦法拿出全部的真心，于是，我的音樂生涯一眼就望到了頭。”
“一個把音樂當成墊腳石的人，最終又怎麽可能不被音樂之神抛棄呢？”
對方的聲音還是帶着笑意，卻帶了股落寞。
“然後我就被音樂抛棄了。将近一年沒能寫出一首好歌。然後我又想着，音樂不行的話，那就換個賽道嘛，不如去拍戲好了，反正做音樂也賺不到什麽錢。”
“可是拍戲要有資源啊。資源從哪裏來呢？以前我不屑做的事情，現在我決定要去做了，剛好又有超一線的導演向我提出交易……于是想着，反正是要賣，不如賣個好價錢。所以，我差點跟劉铖做了交易。不，是已經做了，只是沒做成。”
洛明薇自嘲地笑一笑：
“如果不是臨時出了狀況……我可能已經成了我曾經最讨厭的那一類人。”
空氣中靜默良久。
然後洛明薇翻過身來，将臉埋到林佳樹的頸窩，濕濕熱熱的東西浸在了他的脖子上：
“所以……佳樹……我一直覺得，你是上天給我的禮物。是我得到過的最好的禮物。”
“不會再有人像你喜歡我一樣地喜歡我了。”
“我想被你一直喜歡。所以我也會一直去喜歡你。”
“就像現在這樣。”
“所以……不要講那些自輕自賤的話。我會很難過。”
林佳樹怔怔地聽着。
然後，身上一輕，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而後是戴到鼻梁上的眼鏡和恢複清晰的視野，林佳樹看見，洛明薇的眼睛和臉上都是幹幹的，一滴眼淚都看不見了。
她在笑。
她笑着，收斂了從前那些身為年長者的刻意為之的游刃有餘，好像是卸下了一貫的面具，那笑容帶點拘謹的，讓她一下子看起來變得小了幾歲似的。
她認認真真地看着他：
“佳樹，我是個很自私的人，野心很強，可是能力又配不上野心，而且其實是個膽小鬼。我有些害怕你看到的只是那個想象出來的虛影，所以不敢對你示弱。”
“如果我不這樣說，你就會想東想西，那我就說出來。”
“我喜歡你。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以前我是一棵只知道向上生長卻不知道該開在哪裏的薔薇，但現在我知道我應該在哪裏紮根了，那就是你的身旁。”
“我不會再去貪戀那些我的能力還不配得到的東西了，只想紮紮實實地慢慢汲取養分，安安靜靜地生長，然後等待屬于我的時機的到來。”
“讓我沉澱下來的人是你。”
“我喜歡的人是你。不是代餐，不是替身，我唯一全心全意喜歡過的人是你，因為只有你這樣全心全意地喜歡着我。所以……我也願意拿出我所擁有的一切來報答你，包括我的喜歡。”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情，但這就是我能給出的東西了。如果這其實不是你要的東西……”
洛明薇頓了一下，斂下了睫毛，一貫游刃有餘的人，語氣平靜，聲音卻僵硬了起來：
“那麽，應該害怕的人是我，不是你。”
久久的沉寂。
林佳樹何曾見過這樣的洛明薇，所有不知是刻意為之還是習慣使然的游刃有餘都被卸下，她主動放棄了主宰他心情的權力，将審判的自由交回他的手中。
在意識到之前，林佳樹已經伸出手去，有些怔愣地用手掌撫住她的臉：
“姐姐……你在害怕嗎？”
洛明薇沒有說話。
林佳樹于是起身，用一個有些別扭的姿勢輕輕抱住了她，話語也是輕輕的：
“你不用害怕。我是屬于你的。一直都是。永遠都是。”
洛明薇終于落下淚來。
窗外，冰島夜色溫柔，是夜星明月隐，凝視着同一片大地上所有迢迢而遇的膽怯的心。
還沒等兩人趁氣氛正好時來個情動于中而發于外，林佳樹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他還有些懊惱氣氛被破壞呢，拿過了手機，只見是ADC鄒捷發來的微信消息，好像是對方發來了一堆表情包，浮屏彈窗裏瘋狂顯示着[動畫表情]。
林佳樹心想要是沒有正事我待會就鯊了你。
然後他點開鄒捷的微信消息，往上滑過了無數的[尖叫雞掐脖子.jpg]表情包，終于滑到了第一條消息。
——是一條微博鏈接。
【@洛明薇：LPL加油。[單曲鏈接：洛明薇-This is the Moment]】
然後又是鄒捷不停彈出來的消息：
【狗糧，這可惡的狗糧】
【林佳樹我恨你，有女朋友有什麽了不起，等我也去找一個，糊你一臉狗糧】
【啊啊啊可我還是好嫉妒啊，我也想有個女朋友給我寫歌應援啊】
林佳樹愣住，擡頭看向洛明薇。
洛明薇清咳一聲：
“嗯……對，上次見齊魚，還有一個事情，就是對這首歌進行最後的修改。總算趁着八強賽之前錄制完了……今天晚上單曲正式上線。”
“這是寫給你的歌。希望對你有一點點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