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
秦皇後完整的信件,是随着餘戎的骨灰盒來的。
餘安已經趕車到了曾經北方的都城,現在正坐在攬香樓喝茶。
餘戎在北蠻後方,在拿到完整的信件後直接端了北蠻皇室的老巢,可惜年齡大了,在最後一戰裏中槍,後來萬箭穿心而亡。
她指尖輕叩着桌面,看信後得知真相的她只覺荒唐可笑。
入贅到皇家的秦皇,軟禁了鳳命天子的秦明月。秦倘是宮裏侍妾的兒子,卻被秦皇抱去,騙秦明月是雙生子。
怎樣的憤怒,才會使殿下那樣一個溫柔的人,臨死前寫下密令,哪怕聯合外敵也要這對父子不得好死?
“殿下……魔怔了。”餘安只覺一陣透心的涼。幽禁皇宮十幾年,每天是怎樣的屈辱與不甘?她也曾鮮衣怒馬,着男裝意氣風發,考中了盛鳴五十六年(秦明月父皇的年號)的狀元,一襲紅衣在奉承中逛了整整三天的京城。
……
餘安戴了假發,裹着足夠厚重的狐裘坐上了馬車,一路來到了宮門。
她下了馬車,徑直跪在了宮門外,語氣铿锵:“罪臣餘安,求見殿下。”
她叩首,然後又跪直身子:“罪臣餘安,求見殿下。”
“罪臣餘安,求見殿下。”
……
從上午跪到了晌午,餘安感覺半邊身子火辣辣的疼。額頭已經被路上的碎石磕破了皮,半是凝固的血塊半是開裂的傷口。
寒風刺骨,她在一個叩首間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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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周身已是暖榻,額上的傷口已經用幹淨的紗布裹了起來。
秦棠正伸手為她捏着僵硬的小腿。
“棠王殿下。”餘安眼中神色不明,“餘家願誓死追随您。”
“嗯。”秦棠換了塊熱帕子,重新敷在了她的膝蓋,“疼嗎?”
餘安有些急,想要拉開秦棠的手:“現如今國土一分為二,而北蠻兵力疲軟,不如發兵收服北蠻,先奪了民心,更何況餘将軍已經為殿下在北蠻鋪了路……”
秦棠擡手就是一塊棗糕塞到了她的嘴中:“先吃些墊墊。”
餘安伸手拿出咬了一口的棗糕,放下也不是,繼續說也不是,只好噤聲吃棗糕。
吃完一塊剛要繼續說,秦棠低着頭像是頭頂頭頂長眼一樣,又塞了一塊給她。
就這樣直到吃完了那一盤。
“殿下,現如今還有兩月就是新年,一個月便可拿下北蠻。到時候大軍得勝歸來,再順勢拿出秦皇後遺诏,便可一舉登帝,名正言順對峙江南……”秦棠猛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餘安忽然一根筋被摁住,疼得變了聲吸了一口氣,“朝中的勢力中立居多,前朝的頑固是少數,只要有點功績便可讓他們無言相對。”
秦棠終于忙完了手裏的活,拿過一旁放的狐裘又給餘安蓋了層:“那你便在這裏好生養着。”然後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餘安要下榻,侍女就會來摁住她的動作:“得罪了餘姑娘,這是殿下吩咐的。”
“她要把我關在這裏?”餘安終于發現不對了,看向兩側強壯的侍女,“……我知道了。”
一陣苦澀從心底而升,像一壺熱水澆在了清茶上,激起陣陣的白色清霧。
秦棠還是怕她再跑的,甚至沒來得及給她解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