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不同人亦不同命

☆、 不同人亦不同命

妖犬飛撲的身影從頭頂掠過。

明婧捏着禦風的法訣, 游刃有餘地躲避着黑犬的攻勢。

她用靈識探查過,這狀似惡犬的妖獸不過金丹修為。換句話說,要解決這只看山狗, 對明婧來說只需要幾下功夫。

“吼!”

黑犬一擊未成, 來不及收回前沖的勢頭, 在地上撞出一個深坑。但見它呲着牙甩了甩腦袋,積在牙龈上的涎水随即落入煙塵。

明婧撇撇嘴。

鬧這麽大動靜,天絕谷主怎麽都該出來看看,到時候把信給他看就行。現在貿然打狗反而突生事端。

抱着以上想法, 明婧暫時沒有對黑犬出招。

“吼!!”

黑亮的犬爪穿過飛沙,再次向明婧的殘影撲去。幾次的連續蓄力攻擊, 已經破壞了周遭所有的植被。這巨犬的每次飛撲, 都會揚起大量的沙塵。

“轟!轟!轟!”

妖犬見一擊不成,兩眼瞪得愈發兇煞, 緩緩轉頭在煙塵中尋找明婧的正體。

……小說裏不是說, 這玩意見到漂亮妹妹就腿軟,鐵色批狗了麽。反正明婧不想承認自己長得還入不了阿乖的狗眼。

吐納間, 明婧又躲閃過一次妖狗的撲咬。

原身明敬主修劍道, 學的都是剛猛的攻擊法訣,她搜腸刮肚,愣是沒找到一個能縛住妖物的咒。

臭狗!明婧憤憤地按下自己的手掌,要不是怕她一出手就把這玩意兒碰碎了, 她必把這個狗教訓成真阿乖。

簌簌——

明婧敏銳捕捉到了一旁灌木叢中傳來的細微聲響。

扭身回避狗爪之餘,她很快朝聲源處望了一眼……看到了一個正在扒拉頭發上的樹葉的人, 只從灌木叢中探出了半身。

“哈哈, 蹲麻了。”

目光相交,那個青年模樣的家夥尴尬地笑了笑。

明婧心下疑惑, 恰好此時黑犬也突然不再攻擊她,便打量起那個青衫的陌生青年。

“阿乖,回來。”

那人喚了一聲,黑犬眼中的兇光戾氣便頓時煙消雲散,蹦跶着小跑到他身前。青年拽着狗毛站直身子,又伸手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腿。

“蹲麻了?”明婧出聲。

“哈哈,我也沒想到你能跟阿乖纏鬥這麽久。蹲久了,腿有點麻。”那人爽朗一笑,抱拳道,“姑娘真是好身手。”

明婧幹笑,“哈哈,所以你就是天絕谷主?”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來天絕谷,是為了求醫還是尋藥?”

這谷主生得一張白皙幹淨的圓臉,眼睛清亮,眉色發黃。說清秀也沒清秀到哪裏去,但也五官端正。明婧才端詳完他的面容,就有種忘了他的眉眼特征的錯覺。總之就是再普通不過的模樣。

難怪《修真之六個美男獨寵我》沒細寫他。

明婧于是行了個道家手禮,說道:“清虛明敬,受掌教囑托,為求藥而來。”

她向谷主遞上了明修的信。

“清虛派的呀,哈哈。”谷主将信拆封,粗略地掃了幾眼,口中嘟囔道:“早知道是明修派來的,我就不放阿乖出去了,還白費我蹲在那裏看了半天……真可惜了,多好看的姑娘。”

明婧耳聰目明,自然是察覺到了他的碎碎念。

“您在說什麽?”明婧有意問道。

谷主揚手抖了抖信紙,又露出爽朗的笑容,“啊呀,我說真可惜了。真不巧,明修掌教需要的藥材還得多等上幾天。”

“這是何故?”

“前些日子明修掌教傳信給我時,原是準備好了的。只是那藥只能用新鮮的,沒見清虛派人來取,我怕浪費了效用,便用去入了別的藥。”

“這……”明婧不由得蹙眉。

“這事以前常有,明修自己也總記不得取藥。反正他那咳嗽病也好不了,只當病着玩啦。且放寬心,往日也都是這樣處理的,他不會怪罪。”谷主說着,揉了揉黑犬俯身低下的大狗頭,“我看你與阿乖也挺投緣的,不如留在谷中多玩幾日,可比在清虛派裏念經快活多啦,哈哈!”

谷主話音剛落,妖犬似是得了主人命令,竟溫馴地将頭湊到明婧面前。它金黃的獸瞳換作了圓形,那雙銅鈴大眼反倒透出了幾分濕潤可愛。

明婧忍不住感嘆:“方才還兇得好像我把它媽媽殺了似地。”

“兇嘛?那都是我訓練的,哈哈。”談及自己的愛寵,天絕谷主的語氣中不免多了幾分驕傲,“要不是我教他假裝兇惡,它早跑到美女面前搖尾巴啦。這家夥,一見漂亮女人就腿軟!”

擡眼望去,那巨犬正撅着屁股,黑色的尾巴搖得歡快。

“對啦,”天絕谷主拍拍阿乖狗頭,又問道,“你是清虛哪一峰的弟子?我讓明修給你告假去。”

明婧錯愕,她記得自己剛剛報過自己的名字。

“呃,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怎麽會知道,”谷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又沒去過清虛。你們那破門派真不行,全派上下我也就知道四個人,明修,明敬,天樞和将涉雲。後兩個都是因為明修認識的,至于明敬,那整個修真界也沒人不認識——大名鼎鼎的女殺神嘛!雖然我沒見過本尊就是了。”

明婧看向谷主手中信紙,“明修給你寫了信,也不說明我是誰麽?”

“啊?我們不交流這些的哈哈。”谷主啪地合起信紙,“你應該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吧?看在你是明修的人,長得還好看,我就特別告訴你吧。本人荀恕,修仙界人稱妙手神醫,也是這天絕谷的主人,妹妹你叫什麽?”

“哈哈,明敬,我就是。”

天絕谷主的笑容瞬間冰凍住了。半晌,憋出來一句,“幸會幸會,都是兄弟。”

明婧這下覺得自己又裝到了。

這下,荀恕不再敢大咧咧地看着明婧,甚至說話語調都有些不穩:“明長老,我不是有意放阿乖咬你的。我就是……”

明婧覺得好笑,故意追問:“就是什麽?”

“我以為你就是個好看的小姑娘,就打算讓阿乖吓吓你,等你被阿乖攆得沒法子了,再出來救你。”荀恕委屈巴巴道,“我這也是想給漂亮妹妹留下個好印象,絕不會傷人的,哪知道……”

“哪知道什麽?”明婧憋笑。

“哪知道是姑奶奶您呀!”谷主哭喪着臉,“明修這厮,以前都是讓天樞來取藥的。我以前哪見過清虛派的其他人,都是這厮故意害我。”

這廂天絕谷主一陣哭天搶地,他身旁的巨型犬獸阿乖倒依舊怡然自在,甚至又用頭拱了拱明婧的手。

明婧忍不住撸了撸它黑亮的皮毛,又笑道:“我們素昧平生,你又怎麽會這麽怕我?”

“哈哈,那不是見過被您劍氣所傷的魔修嘛。”說着,荀恕小心翼翼地瞟了她一眼。

這麽說來倒也合理,天絕谷獨立于各大修仙門派之外,無論正派或是魔修,只要給夠酬金都會接診。

明婧見荀恕好似還是怕她,轉了轉眼珠,突然有了向他打聽明修的想法。

“雖是同門,我卻很少聽掌教說起他的病症。此次受他所托來取藥,也還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這是他幼時強行推衍留下的病根了。”天絕谷主如實道,“占蔔之術本就是在窺探天機,不利于壽元。尤其是年紀尚輕,根基不穩之時,更會給蔔者的心脈帶來難以逆轉的損耗。”

明婧皺眉,沉聲道:“他難道自己不知道這些麽?”

荀恕搖頭,“當然不是。明修自然知道,可有人逼他演算,他也只能遵從。我認識明修時,他就已經有這咳症了。那時他時時咯血,用了我的丹藥才有改善。”

明婧更加錯愕。明敬的記憶裏沒有與之對應的畫面,也不知道是女長老不關心他人的事,還是明修自己隐藏得太好。

正常的修仙之人身體強健程度遠高于凡人,幾乎可以說是很難生病的,更不用說長年累月地咳嗽咯血。可明修平素看上去又不像是病弱。

“既然如此,谷主為何又說‘病着玩’……”

“我那些丹藥,只是偶爾能替他止咳,治治表面上的病症。他心脈受損,還多次行演算之術,按說早該一命嗚呼,更難以修煉到現在的境界。可明修偏偏做到了。由于常年修行推衍術,他的經脈有異于尋常修仙者,還有一道奇怪的咒術在護着他的心脈,這才是他維持生機的根本。不過,明修并不告訴我他續命的法門。”

荀恕撫着犬毛的手略略用了些力,半嘆道,“他好似不甚在意咳嗽症,他知道,那要不了他的命。”

明婧見他眸色郁郁,便換了個話題:“掌教真人可曾向谷主說過,那個逼着他推衍的人,是何人?”

荀恕忽地擡眸望了望明婧的側臉,神情|欲言又止,“我雖與明修相交多年,但他始終不願向我講述幼時往事。”

明婧輕輕嘆息,拱手道,“多謝谷主告知。”

明修精通蔔筮而不務修煉,這位神醫谷主醉心外丹之道。他們在修仙主流看來都算是旁門左道,倒成了一對奇怪的朋友。

思忖間,又聽荀恕道:“那要不,您先回去吧。改日采集到新藥,我再讓明修掌教找人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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