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花娘媽媽被如此一問, 吓了一跳,連忙往寧妤若手上看去。

只見寧妤若手上拿着一朵已經幹癟的看不清原來模樣的花。

花娘媽媽認真瞧了幾眼,為難道:“這……姑娘,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

見寧妤若沉思不語,她又問:“姑娘,不知這是何物?”

寧妤若淡淡道:“魔物。”

花娘媽媽吓了一跳, 連連退後好幾步。

寧妤若收起這花,向花娘媽媽打探起園兒的事情來。

“她是何時進入倚春樓的?”

花娘媽媽不想惹禍上身, 知無不言道:“園兒來到倚春樓, 距今已有五六年了。”

寧妤若驚訝不已, 這魅魔潛入北峰城, 竟已有五六年之久, 這麽長的時間裏,竟無一人發現她的可疑之處。

寧妤若轉念一想,未必沒人發現,否則劉夫子也不會篤定北峰城裏潛藏着妖魔, 命她和謝少珩抓出來了。

只是不知, 潛藏在這北峰城裏的妖魔到底有多少。

寧妤若又問:“她是怎麽來到倚春樓的, 這幾年裏,她可有何異常之處,有沒有和誰來往過密, 平日都做些什麽,去些什麽地方?”

花娘媽媽被一連串的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回憶着寧妤若的問題,慢慢回答:“她長得美, 一來就是頭牌,但行事極為低調不張揚, 與以往長相貌美的花娘都不同,故而我對她的印象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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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主動找上門的,她說她無處可去,求我給她一個容身之所。”她頓了頓,看向寧妤若,“說來汗顏,我這倚春樓是風月場所,來來往往都是恩客,我也沒想到,魅魔竟然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竟然敢躲在我這裏。”

花娘媽媽嘆了聲,見寧妤若神色冷淡,不欲搭話,只好接着往下說:“至于異常之處……她對恩客極為挑剔,非要親自悄悄過了眼才肯接客,她長得貌美無雙,身契又不在我手上,為了留下她,我自然只能由着她。”

寧妤若蹙眉:“她行為如此異常,你們難道從未起疑嗎?”

花娘媽媽嘆了聲:“說來慚愧,起初也是起疑過的,但後來發現她挑的恩客皆是容貌體格上佳之人,我便打消了懷疑。”

有的花娘喜歡伺候有錢有勢的人,有的花娘則對外貌體格要求頗高,這在倚春樓是常有的事,但是讓花娘滿意的恩客卻不多,不可能個個都能如意,花娘媽媽常常強求她們接客,但園兒身份特殊,強求不來,只能由着她去。

花娘媽媽:“現在想來,其實她在刻意避開懂得獵魔之道的人,以此掩藏身份。

寧妤若聽罷,淡聲問:“還有嗎?”

花娘媽媽想了想道:“好似也沒有別的了,這五六年她倒是離開過幾次,但每次離開不到半月就回來了。”

寧妤若眉頭一皺,追問道:“和誰離開的?”

“不同的人。”花娘媽媽道:“她長得貌美,多得是恩客願意一擲千金帶她走,可能夠讓她看上的卻不多。說來奇怪,她願意追随的都是一些外來商客,可跟着對方離開往往沒半個月就回來了,問起來,她就說對方覓得了新歡,不要她了。”

“現在想來,那些人恐怕都……”

花娘媽媽欲言又止。

寧妤若了然。

她又問:“她平時住在什麽地方?有沒有別的住處?”

花娘媽媽回憶道:“她大多數時間都住在倚春樓,但偶爾會出城,大概兩三個月出一次,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哪兒。”

她賠笑着說道:“這位姑娘,真不是倚春樓包庇她,她的賣身契不在我身上,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也不好多問,這不是怕管得多了,這麽一棵搖錢樹就沒了嗎?”

寧妤若微微垂眸。

出城……

她大概猜到園兒在哪裏了。

-

北峰城十裏外隐蔽的樹林深處,一座小屋赫然立于林中。

園兒正躲在裏面修生養息。

她不打算離開北峰城,她這幾年在北峰城裏讨得了不少好處,北峰城這樣一個香饽饽,她是不可能輕易離開的。

但她也不是魯莽之人,雖然不會輕易離開,但她也知道,不能在這時候回倚春樓裏觸黴頭。

倚春樓裏的花娘媽媽發現她不見,定會去問謝少珩,知曉她的身份是早晚的事情,她絕不能就這麽回去自投羅網。

園兒緩緩撫摸自己的臉,眼裏閃過幾分戾色,這張臉不能用了,她得靜待時機,再換一張更加美豔的臉才行。

再等等,至少不能是現在,現在不合适。

突然,園兒耳尖微動,想也不想便閃身進了裏屋。

下一瞬,寧妤若的身影出現在小屋門口。

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緩緩推開了屋門。

屋內沒有一絲魔氣,可寧妤若能夠斷定,園兒一定就在這裏。

這片樹林裏長滿了長楹草,衆所周知,新鮮的長楹草能夠掩蓋妖魔的氣味。

園兒既然三五個月都要出來一回,想必,就是為了取長楹草而來。

寧妤若走進屋內,目光直直看向裏屋,沒有再往裏走,她取出長劍,對準裏屋,狠狠劈了過去。

劍氣四溢,很快整座木質小屋便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縫。

逼得園兒不得不從裏屋走了出來。

她警惕地看向寧妤若,“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我的住所?”

這裏長滿了長楹草,園兒有信心,沒人能夠發現她的魅魔身份。

但寧妤若根本不打算辨認眼前的園兒到底是不是魅魔。

她冷淡道:“跟我回去見了院長你就知道我為何要闖入此處了。”

園兒臉色大變,眼前這女人怎麽和昨日那人一樣,二話不說便要将她帶回去見院長。

若真見了上風書院的院長,她這條命少說也得去半條。

園兒沉下臉,“就憑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想擒住我?你還嫩了點。”

話音未落,寧妤若和園兒同時出手。

寧妤若用劍很快,劍勢來勢洶洶,帶着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淩厲之勢,很快将園兒逼到了牆角。

園兒咬牙,沒想到這女子看起來年輕,劍道一途竟是個中翹楚。

寧妤若将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冷冷道:“跟我走。”

園兒看着架在脖子上的長劍,忽然落下淚來。

“這位姑娘,咱們同為女子,相信你能理解我的苦楚,我只是想活下去罷了,身為魅魔,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她哭道:“這世上,又有誰天生就想當魅魔呢?”

寧妤若面色不改:“可你不該害人。”

園兒聽到這話,淚如雨下,“姑娘,你這就冤枉我了,我從未害過人,不信你去倚春樓問問花娘媽媽,問過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

寧妤若神情冰冷:“正是問過才敢斷言。”

園兒聽到這話,怔了怔,眼淚像斷了線般一滴滴落在寧妤若手裏的長劍上。

“我和花娘媽媽無仇無怨,她,她為何要污蔑我?”

園兒痛哭出聲:“我也不知她為何要污蔑我,難道就因為我不聽她的話,沒有按她的要求接客嗎?”

“可她讓我接的那些客人,個個面目醜陋肥頭大耳,就因為對方一擲千金,她便逼着我賣笑迎合,可我不願意,姑娘,你也是女子,應當能理解我的苦處。”

寧妤若神色冷淡,吐出來的話讓園兒怔了怔,“我不理解。”

“據我所知,你乃是自由身,做什麽都是你自願的,并非有什麽難言之隐。”

“那些客人,你若不想接,大可拒絕。”

園兒張了張嘴,似是沒想到寧妤若竟然将她的底細探聽得如此清楚,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寧妤若沒有耐心聽她巧言令色。

她拿出一根縛魔繩,不待園兒反應過來,迅速将她結結實實綁了起來。

寧妤若将縛魔繩往前一拉,“跟我回去。”

-

謝少珩跪了一天,終于在入夜之前結束了罰跪。

接受了一天書院學生的目光洗禮,謝少珩竟然也不生氣,劉夫子見到他的時候,他神情放松,沒有半點不虞。

劉夫子頗為驚奇,下意識露出驚訝的目光。

謝少珩見狀,扯了扯嘴角:“劉夫子,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劉夫子看了看來來往往的學生,瞥了他一眼:“跟我來。”

謝少珩跟着劉夫子來到春風堂,剛一進門,就率先開口:“劉夫子,我為了獵魔被冤枉罰跪了一天,今天總不能算進去吧?若是今天不算的話,明日子時之前,我将魔抓來給你,如何?”

劉夫子沒想到一進門謝少珩就和他讨價還價,瞪了他一眼道:“當然算,被罰跪是你的事,三天就是三天,多一天都不行。”

謝少珩磨了磨牙,冷哼一聲,索性耍起了無賴,“行,反正魔沒獵到,獵魔鏡我也不會進,你自己看着辦吧。”

劉夫子氣得吹胡子瞪眼:“你以為上風書院是什麽地方?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啊?試煉成績不合格,懲罰也沒完成,這獵魔鏡你不去也得去!”

謝少珩冷笑:“三天的時間,通知的當天算一天,我被罰跪又去一天,能用得上的說到底也就一天,一天的時間你去給我抓個魔看看。”

“你分明在刻意為難我。”

劉夫子:“這是你對夫子該有的态度嗎?我告訴你,這是上風書院,這點事情我還是能說了算的,你要不然就給我進獵魔鏡,要不然現在就給我離開上風書院!”

謝少珩微微捏緊拳頭,沉默半晌,冷笑一聲:“子時未至,我還有幾個時辰的時間,現在就給你抓一只魔回來。”

寧妤若一踏進春風堂,就看見正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

她不關心他們争吵的內容,面無表情将手中的園兒往前一推。

“魅魔,我抓到了,可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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