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紀醫生……”薄星航滾燙得皮膚貼着紀醫生的,帶着水霧的眼睛一眨一眨,“我們去哪兒?”
紀玟桢站在車前,邊放下他邊拿鑰匙,壓着嗓子道:“我來接你回家。”
“哦……”薄星航迷糊糊的應着,感受到涼源松開了他,立馬緊緊抱了上去,“別走!”
“我不走。”
紀玟桢把車解鎖,在少年的動作下艱難的把門打開,低聲哄着:“我沒走,咱們先進去,回家再說好不好?嗯?”
“可是你松手了。”
說話的少年很委屈,一雙滾燙的手用力抓着紀醫生不松開。
少年的皮膚太燙了,原本白皙的皮膚被裹上一層緋紅,連喘息都滿盈着日光觸及皮膚的灼熱。
燙的不像話。
“我沒松開。”紀醫生小心牽過少年的手,清冷的聲線灌上寵溺,像雪絨下一抹火光,“我握着呢。”
紀醫生微涼的掌心很寬大,順着相握的動作,薄星航細致勾勒着他骨節的輪廓。
他的骨節分明,像是刀刻般輪廓,卻并不嚣張跋扈。反倒是這涼絲絲的冷白皮傳達着暖陽。
舒服極了。
薄星航太喜歡,又用力握了握。
紀玟桢挺享受他撒嬌的樣子,但被小孩兒這麽一抓,這回別說開車了,就連動地方都完全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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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醫生眸光劃過笑意,語氣無奈,“先回家行不行,等到家随便你怎麽握都——”
“我熱。”
“紀醫生……”少年不适的皺着眉頭,單手在領口處使勁拽了拽,太燙了,哪怕紀醫生的皮膚足夠涼,卻依舊無法壓抑他的異樣。
薄星航一只手緊握着紀醫生的手,另一只手跨在他的脖頸上,炙熱的薄唇貼在他的皮膚,嘴巴上下開合:“我不舒服。”
熱氣全都撲在紀醫生脖頸處,癢得心尖一顫,連聲音都啞了,“難受?難受我們回家。”
“……不想回家。”
“為什麽?”
薄星航把頭埋在紀醫生肩上,聲音悶悶的,“我沒有家,我爸死了,我媽也不要我了,我回哪兒……我沒有家啊……”
他的聲音很低,越到後面聲音越小,漸漸變成私語。但這聲音幾乎是貼在紀醫生耳邊說的,任何一個字都落得清清楚楚。
“不是的,小星,你有家。”
紀醫生牽着他的手很涼,話語卻是溫暖的,“你有家,和我的家。”
薄星航聽的稀裏糊塗,反應了好半天才聽懂,眨着水霧的眼眸笑了。
他的紀醫生說了,他有家。
他和紀醫生的家。
“哦……那我和紀醫生是家人嗎?”
“是。”
紀玟桢摟住他的腰肢,一用力,把他整個抱在懷裏,剃了平頭的小孩兒看樣子很兇,但身子卻軟乎乎的。
紀玟桢小心翼翼的把少年放在副駕駛,盯着少年的目光,安撫性的在他額前落吻。
“聽話,先回家。”
被紀醫生親的暈乎乎,薄星航總覺得冷靜一些的身子又燙起來了。
薄星航喘着氣,楞楞的感受着額前殘留的溫度,點頭:“好,我們回家。”
-
這個藥勁兒看起來不大,起初只是渾身發燙、神智有些不清晰,但越到後來薄星航身上的異樣越大。
這個藥不是常規的□□,大叔剛得手的時候就聽別人說了,後果不确定。有可能什麽反應都沒有,也有可能折騰死你。
照薄星航現在的情況看,分明就是第二種。
能折騰死你。
……
才剛一進門,薄星航便急不可耐的擁了過來,被打開的燈又被熄滅,黑暗之中只能恍惚看到他的琥珀色雙眸。
紀醫生被用力的推在牆上,第一反應就是抱住身前的少年,問有沒有撞疼他,一擡頭,就見到少年急迫的靠攏過來。
少年的薄唇猶如烈火,灼熱的燙。帶着香槟般醉醺醺的情意,一股子擁了上來。
薄星航貼過來,神色認真的親着紀醫生的唇,舌尖輕輕劃過他的,一點點,一點點描摹着。
“紀醫生……”
少年緊緊抓着紀醫生的衣領,仿佛要将他深入骨髓,他的身子太燙了,空氣都鍍上薄薄的霧。
氤氲且缱绻。
“薄星航!”
紀玟桢猛地睜大眼睛,呼吸急促,摁住薄星航的肩膀把他推開,不敢置信,“……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薄星航很迷茫:“知道啊……”
“好。”他盡量平複心情,直直的對視少年的眼睛,“那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在對我做什麽,你好好想想。”
薄星航被藥物支配,幾乎出于本能的想要親熱,想要靠近涼源,他沒有,他很清醒,少年不自知的犯錯可以包容,但他不能犯錯。
這麽好的少年,不能讓他在無意識間做出沖動的事情。
所以紀玟桢喘着氣,在少年發愣的表情下,不耐其煩的重複問他:“我是誰?你在對我…做什麽?”
我是誰?
薄星航不舒服的動了動,但仍然乖順的思考着這個問題。
我是……
“……小星。”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紀玟桢,“小星……紀醫生。”
“什麽?”
紀醫生放在少年腰上的手重了重。
薄星航動了動,又湊上去吻紀醫生微涼的薄唇,舒服的眯起眼,“小星…在親……紀醫生。”
“小星……喜歡紀醫生。”
一瞬間,所有喧嚣聲都停住了。
紀醫生聽不到路上飛馳的轎車、聽不到電梯上下開動、也聽不到為了回家步伐匆忙的行人們。
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借着藥物的作用,把少年青澀炙熱的心思,暴露的幹幹淨淨。
紀醫生怔怔的微張開唇,竟又重複問了一遍:“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他是個成年人,雖然因為職業和性格的緣故、從來沒有親身經歷過感情,但是明白少年的心思。
薄星航有時注視他的眼神太過嚣張,滿滿的情意不加掩飾的全部挂在臉上。
他一再後退,生怕現在的關系維持不了,亂了套。
……亂套。
好像早就亂了套。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便也揣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步步的包容着少年、縱容着他的全部舉動。
就好像是現在這般……紀玟桢指尖用力的捏住少年的下巴,緩緩地回應他的吻。
紀玟桢覺得自己瘋了。
他用手蓋住薄星航的眼睛,不敢親的太狠,只敢輕輕在唇上落下一個個細細碎碎的吻,每個舉動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上次在燒烤店那個莽撞的吻好似蜻蜓點水,而這次兩人都頗主動的吻,就像是蜜蜂眷戀的采着心愛的蜜。
薄星航的藥勁很大,渾身燙到發軟了身子,□□甚至沖破了理性,想要更多更多。
但他沒有,他喘着氣,靜靜感受着紀醫生的溫度,乖順的閉上眼,接受紀醫生溫柔的吻。
就看這,好似荒唐的舉措,彼此卻又維持着最後一絲理性。
沒再往前一寸,只在這昏暗的屋子中,借着窗外的月光,彼此相擁。
-
第二天是薄奶奶出院的日子。
一大清早,薄星航沒來得及償還住院費,小檬姐便先一步的替他交上。
薄奶奶第一時間就待不住了,纏着小檬護士說出來逛逛,小檬抵不住,只好扶着她出來。
她在醫院住的太久,一出來見到外面的陽光心情十分愉悅,扭頭笑盈盈的指着前面。
“小檬啊,帶着奶奶去前面那條街看看呗!之前去的時候有一家超市,裏面的老太太跟我年輕差不多,簡直有意思的很哪!”
小檬姐扶着奶奶出來,特別無奈,“奶奶!咱們也不急這一會兒,我剛跟小航發微信讓他來接您了,在等等,等一下再逛行不行?”
“哎呦,等他那個臭小子幹什麽!”話雖這麽說,但薄奶奶還是停在原地,只看着外面的行人,沒在繼續嚷着看看。
在門口又待了十來分鐘,薄星航仍然沒有任何回複的跡象,小檬姐知道薄星航從不靜音,于是打了個電話。
……
電話聲音太響,在睡夢中的薄星航被吵醒,啞着嗓子問了一句:“……喂?”
“小航!你這嗓——”小檬姐下意識看了眼奶奶,退後了幾步小聲說:“你昨天幹什麽去了?怎麽嗓子啞成這樣了,又喝酒了?!”
小檬姐有一次無意間看到了他的工作,但也并沒有多說,只是偶爾給他發了微信,讓他少喝點酒。
喝酒也是出于無奈。
小檬姐知道原因,從沒過多幹涉。
所以薄星航并不掩飾,昨天的記憶恍恍惚惚,他剛醒,還沒來得及反應,随口答應一句:“嗯,怎麽了?”
“今天奶奶出院啊,你還在睡?”
“……沒,馬上就來。”
薄星航在坐在穿上,閉着眼睛平靜了幾秒。昨晚的記憶慢慢回籠,他記得自己不适的喝了好多杯,又被那個狗.日的客人下了藥。
然後……
他皺着眉,操,什麽來着?
薄星航垂眸看着衣冠整潔的自己,這睡衣扣子賊他媽難系,如果是他自己系的,估計直接能心态爆炸。
啧。
到底是什麽來着?
他總覺得之後發生了什麽事,但他一想腦袋就嗡嗡的疼,跟誰的警告似的。
薄星航動了動身子,決定先去洗手間洗漱,去接奶奶的路上慢慢想……等等。
……接?
一瞬間失去的記憶全部回籠,他猛地想起昨晚,他發軟的身子緊緊貼在紀醫生身上,一遍遍用嘴巴描摹紀醫生的薄唇。
他主動親了紀醫生。
薄星航幾乎回憶起的第一秒,牙刷就從手中脫落。微涼的液體濺到他的手背,像極了昨晚……紀醫生掌心覆過來的溫度。
還有紀醫生壓低着嗓子說的那句“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