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在這淩晨的夜裏,昏暗的路燈透過綠葉,也變得溫和了,柔光照在紀醫生和小星的身上,是黑暗中籠起的雙人舞臺劇。
舞臺裏,是一個身影碩長的男人眉眼彎起,笑意從唇角溢出,舉着禮盒,而一旁的少年仰着頭,驚喜的望着他。
“猜猜這是什麽?”
禮盒早已被紀醫生打開了,是被燈光照的閃耀的耳釘。
這幅耳釘的樣式很簡單,但最前面的裝飾卻頗有深意,是小巧精致的五角星。再仔細看,就會發現五角星上面竟也刻了字。
薄星航:“!”
他湊過去,仔細看了看,發現是個字母“J”。
J、紀。
薄星航心都快跳炸了,不敢深想,擡頭詢問紀醫生。
紀玟桢看着眼前這個懷着期待又緊張的少年,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耳朵上不輕不重的捏了捏。
這個舉動跟逗人似的,薄星航臉有點燙,還是沒忍住催促了一聲,“紀醫生!”
“嗯,在呢。”
紀醫生清冷的聲線堵住他想問的話,明明深夜是鑽心的冷,但他還是覺得渾身都熱,躁得慌。
“我、我知道你在啊。”
紀醫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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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紀醫生,沒有被他吓跑。
他忐忑不安的度過了一天,抽癟了煙盒,又喝空了啤酒。當初遇到那種破事他能坦然自若,卻因為紀醫生離開一天而偷偷紅了眼。
太沒出息了。
社會你航哥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
這事兒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指不定笑成什麽樣。
薄星航害臊起來氣質瞬間變軟了,明明抽煙喝酒他一個不落下,但壓根就沒有校霸的影子。
此時就是個軟乎乎的小星。
紀玟桢不在逗他了,把定制耳釘從盒裏拿出來,放在薄星航手上,眉梢帶着笑,“知道為什麽刻“J”嗎?”
少年抿着唇不答。
他隐隐能猜出意思,但不敢說。
“這個字母是紀的首字母,是我親手刻在星星上面的。”他把少年耳尖處的耳釘摘下,又小心翼翼的把這個銀釘帶進去。
順着動作,紀醫生整個身子都覆在薄星航身上,輕輕說話,熱氣便全都撲在他的耳旁,耳朵瞬間紅的滴血。
薄星航熱的要命,偏偏紀醫生還在說:“這個銀釘的意思是——”
“小星的紀醫生,和紀醫生的小星。”
刻在五角星上的字母,代表着一個剛剛成年少年的悸動,以及二十六歲男人的滿盛心意。
這相差八歲的兩個人、同為性別的兩個人,此時卻無所畏懼般的站在一塊兒,就好像在這昏暗燈光下……
定了情。
-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薄星航一臉懵,一時間不确定自己在夢境還是現實。他坐起身來,發現周遭的環境還是破舊的自家屋子。
地上還有一堆吸盡的煙頭,和早已捏變形的煙盒。
薄星航第一反應就是做夢了,因為想念紀醫生心切,在求而不得的愛情之下,夢到紀醫生來找他了。
他摸了摸耳釘,感受到五角星上微微硌手的表面,夢境瞬間落入現實,總算放心的松口氣,打算站起來洗漱。
剛醒的時候還有點懵,現在總算察覺到一點不對勁兒,一站起身,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動不敢動。
“……我.操。”
薄星航迷茫的扯了扯褲子,盯着尴尬位置上的尴尬反應。
這尴尬的感覺真是太他媽尴尬了。
他,在成年的第一天,清晨起來。
夢遺了……
更尴尬的還在後面,他很有偶像包袱的在臀部圍了一圈,正打算沖進廁所解決掉他的子子孫孫,就聽見薄奶奶在身後喊了一句,“外孫呦!”
就這一嗓子,差點沒把薄星航吓過去。
他撐着僵硬的身子轉過來,一眼就見到奶奶身後的紀醫生。
紀醫生個子高,樣貌也奪目,在奶奶身後站着壓根擋不住他的存在感。此時他含笑的望着薄星航,視線在少年身下劃過。
然後表情更加意味深長。
薄星航:“……”
還有人能比他更尴尬嗎?
答案,沒有。
“哈哈好巧,紀醫生你也在?”
薄星航動了動身子,哪怕紀醫生已經看出來了,他也要守住自己最後的尊嚴。
紀醫生從容對答,淡淡的點了點頭,“嗯,奶奶讓我留下的。”
“……”
一提這個他就想找個牆縫鑽進去。
昨晚他腦袋亂成毛線,一心覺得紀醫生怎麽能夠這麽好,一沖動,他就想湊過去親親紀醫生。
紀玟桢懂了,特別配合的垂下眼眸,縱容少年接下來的舉動。
薄星航迫不及待的貼上來,聽見樓上傳來中氣十足的一聲“外孫喲——”,他吓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幸虧這棟樓是舊樓,家裏條件好點的全都搬了家,現在沒多少人。否則就薄奶奶這一嗓子,得惹來好幾家謾罵。
薄奶奶眼睛不好,還有點夜盲症,這麽遠的距離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她剛剛聽見薄星航出去了,才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不回複該着急了。
薄星航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也沒用,皺着眉,快速在紀醫生嘴上親了一下,轉頭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催促他:“快快快,跟我上樓,等會兒奶奶該不放心了。”
盯着少年偷偷發紅的耳朵,紀醫生忍着笑,指腹在唇上輕撫了一下,跟了上去:“好。”
……
薄星航磨磨蹭蹭的從廁所裏出來,奶奶正在大展廚藝,紀醫生背挺得筆直,規矩的坐在餐桌前。
“奶奶!差不多行了,太多了吃不了!”
看着滿桌的菜,比過年還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裏來了一堆客人。
“哎呦都吃吧,你太瘦了!”廚房又傳來碗筷相撞的聲音,薄奶奶喊了一句:“快進來,幫我把菜端出去!”
薄星航嘆了口氣,“來了。”
菜上齊了,薄奶奶又覺得差點兒什麽,想了半天發現是魚。
“哎呦我這老糊塗!”薄奶奶剛忙完,把圍裙一脫就開始穿鞋,嘴裏嘟囔着說,“我得把魚買回來啊,這一桌子菜缺什麽都不能缺魚!”
魚,象征着年年有餘。
薄星航看着奶奶,忍不住想笑。
合着真當成過年了啊。
薄奶奶在玄關穿鞋,紀玟桢也站起身來,禮貌的詢問:“奶奶,我陪您去?”
“哎呦,千萬別!我這身子骨現在特別好,醫生就和我說需要多鍛煉,多走動走動才有助于健康。讓我一個人走走,這麽近我也丢不了。”
薄奶奶有時候特別犟,成功随了這個毛病的薄星航很了解奶奶,一揮手,十分痛快,“那奶奶快去快回,我和紀醫生在家裏等你!”
“你小子,就知道貧嘴。”
薄奶奶裝兇的瞪了他一眼,但還是樂呵呵的買菜去了。
奶奶一走,屋裏便只剩下薄星航和紀玟桢兩個人。
幾乎關門聲響起的那一刻,薄星航從桌子對面蹭到了這邊,眼睛亮亮的盯着紀醫生,暗示的非常明顯。
“擡頭。”
紀玟桢會意,指腹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頭。
昨天兩人才确定關系,卻只能偷偷摸摸的,紀醫生也想和小孩兒親近,但礙于長輩一直壓着性子。
趁着薄奶奶出門,兩人都坐不住了,忙着厮混。
紀玟桢垂眸看着他,半眯着眼睛,挑眉:“你昨晚偷親完就跑?”
薄星航語氣理直氣壯:“我那叫收取住房費。”
“哦,那現在呢,又叫什麽?”
“……餐飲費!”
“行。”紀玟桢知道貧嘴争不過眼前的少年,索性身子一壓,呼吸都放輕了,在少年唇上落下一個吻。
薄星航被親的很舒服,伸手撥弄着紀醫生的碎發,很滿足:“表現不錯,賞你……唔……”
紀醫生剛離開,又覆了上來,直接堵住少年的話,撬開牙關,舌尖滑過。薄星航一緊張,沒反應過來,楞楞的張開嘴。
直接便宜了紀·衣冠禽獸。
“紀醫……靠,你能不能……”
“……我怎麽了?”
紀醫生松開一點兒,兩人距離太近,呼吸全都撲在少年臉上。
見紀醫生微微離開,薄星航立馬起身離他一萬八千米遠,咬牙切齒的把剩下半句說完:“你他.媽能不能……”
紀玟桢挑眉:“嗯?”
“能不能、能不能……別咬我。”
操。
說出來了。
好他媽羞恥。
母胎單身十八年的薄星航,頭一回說這種話題,簡直羞恥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而單了二十六年的紀醫生也不甘示弱,聽到少年的話直接沉默了。
都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親熱,不熟練也正常。好歹證明他們之前沒和別人做過這種事情。
薄星航手臂撐在桌子邊沿上,突然覺得也沒什麽,技術不熟練還能多練練,更何況……他得承認,被紀醫生親的挺舒服的。
舒服就得了呗。
他暗暗有點後悔,覺得自己這個舉動太紮心了,于是又蹭到紀醫生身邊,想安撫一下他受傷的心靈。
誰知剛走到,紀醫生手臂一伸微微用力,薄星航便失重的朝紀醫生方向倒了過去。
紀醫生穩穩接住少年,他就順其自然的跨坐在紀醫生腿上。
紀醫生一手圈住他,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少年垂眸,兩人的視線正好平視。
“幹、幹什麽?”
紀醫生眉眼一挑,漆黑的眸子緊緊盯着他,平白襯出點兒禁欲的味道,但嘴角盡是笑意。
“不好意思,第一次不熟練,在多試幾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