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紀醫生剛放下電話,就見薄星航朝他的方向走過來。他順勢伸手握住少年的手,傳來陣陣涼意,皺眉問:“手怎麽這麽涼?”
薄星航感受着掌心的溫度,一顆久久未定的心髒突然有了着落。他将手握的緊了緊,答非所問,笑得很甜,“我的紀醫生好帥。”
突如其來的誇獎讓他一愣,少年放軟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紀醫生沒問為什麽要說這句話,也沒問先前在屋內的對話,而是手臂一拉,将少年在懷裏。
他倚在紀醫生懷裏,身上沾滿了熟悉令人安心的氣息,薄星航難得想撒個嬌,像個孩子似的拖長音調:“哥哥~”
少年人獨特的嗓音在腦中穿梭,好像落雨後的樹林,赤足在清涼的林中行走。
毫不意外,紀醫生放在他腰肢的手臂促地收緊,又微微松開。緊接着将唇貼在少年耳邊,微啞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沉沉的很動人,“你說什麽?”
可紀醫生沒得到想要的答案。薄星航努力忽視發燙的耳朵,故作淡定,“我什麽也沒說。”
事實上,他實在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明明說這話的是自己,可最後難為情的還是自己。他心跳的很快,把臉埋在紀醫生的胸膛,不打算說話了。
紀醫生偏偏起了壞心思,還在問:“嗯?我剛剛沒聽清,在重複一遍?”
薄星航誓死不說話。
紀醫生低低地笑着,問,“小星,我的小星在嗎?”
“……”懷中人依舊沒有回話。
紀醫生沒有絲毫的動搖,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少年臉上的溫度。因為兩人貼的太近,甚至能察覺到心跳加速的反應。
“喂喂,小星,航哥,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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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哥?……小星寶貝?”
紀醫生純心逗他,稱呼也開始逐漸不正常,薄星航聽到最後的稱呼耳熱的很,哪敢讓他繼續說下去。
他紅着臉打斷,“……停,別說了。”
薄星航聲音悶悶的,開口時一股熱氣全撲在紀醫生的胸膛上,激起身體陣陣顫栗。他還不自知,聲音發軟一下下的挑撥:“小星和航哥都不在。”
“哦,那我的小星寶……”
“也不在!”
薄星航簡直不敢相信,說出這種稱呼的是紀醫生。他急忙打斷,生怕在晚一刻那個詞就會重新現世。
他也分不清自己這是什麽心理。這個稱呼伴着紀醫生清冷的嗓音,每個音階都帶足了吸引,又冷又欲,擾的他口幹舌燥。
“啊,不在嗎?”
“不在。”
薄星航擡頭掃了他一眼,又飛快的埋下頭,只有耳朵尖尖能看出他的心虛。
盯着他紅透的耳尖,紀醫生真想用力的吻他。
可現在的場合并不允許,只好調整呼吸,克制的在少年頭頂落下一吻。
薄星航擡頭,不确定剛剛頭頂的觸感來源何處,琥珀色的眸中盛着疑惑的光,看着紀醫生棱角分明的下巴。
“紀醫生?”他不确定那是不是親吻。
紀醫生沒做回應,拍了拍他的頭。在繼續撩撥下去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控制的住,聲音溫柔且克制的對他說,“看看奶奶吧。”
一提到奶奶,薄星航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糾結剛剛的那個吻,點點頭。
紀醫生的眼神暗了暗,“這麽乖?”
“……”薄星航眼尾都被撩紅了,還在理直氣壯地辯解:“我本來就很聽你話。”
要是徐憶在場,看到航哥這副模樣,恐怕直接會吓到當場去世。但紀醫生見過無數次少年又乖又軟的模樣,只偏頭笑了笑,“嗯,真乖。”
直到兩人在長廊裏尋不到足跡,病房樓層這才恢複往日的寂靜。
沒有任何人知道,就在剛剛,有兩個身形極好的人在這裏厮磨,說着沒有意義的垃圾話,彼此心動。
在奶奶的病床房,兩人抵膝而坐,看着奶奶睡熟的神情。
晚上的風比早晨兇猛,吹進屋子像多加了一倍冰塊的沙冰,有涼意卻不足為懼。像是纏了這些年的變故,來時波濤洶湧,結束時卻平淡的和往常一樣。
紀醫生記得中午少年冰涼的手心,怕他冷着,便在奶奶睡熟時牽住他的手,幫他捂手,替他擋風。
薄星航把頭壓在紀醫生的肩上,還不老實的動來動去,看他的下巴。一邊看還一邊想,為什麽會有人連下巴都那麽好看,好看到讓人臉熱,忍不住地想要親上去。
這麽想着,他便真這麽做了。
紀醫生察覺下巴一癢,一低頭就見到少年閃亮亮的眼睛,小心思得逞的喜悅壓都壓不住。
而這副模樣,也只有在紀醫生面前才會出現。也只有這時,少年才像個真正的少年,調皮搞怪,又有幼稚的小舉動,可愛的令人心尖發顫。
紀醫生全權當作沒看見,握手的力度緊了緊,吓到薄星航轉移視線,把目光轉到窗外。
小動作得逞的時刻着實喜悅,他用空出來的那只手轉動銀釘,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他想,生活本就不會完全付自己的意,但只要有一點饋贈,都是禮物。
此刻,窗外碰巧有樹葉懶懶落下,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又轉一個,最終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落穩,不再飛舞。
就像是一切,塵埃落定。
-
這個季節難得下了一場暴雨,來勢洶洶,沖倒了路旁的小矮樹,和倚靠在學校周圍的單車。
雨下了兩天還沒停,新聞裏全是路邊境況的報道。
身為一名高三生,學校破天荒放了假,哪怕有成山的作業和小半天的網課,學生們也激動的要命,撕心裂肺的叫喊簡直能沖破屋頂。
于是,早早寫完作業,上完小半天網課的薄星航,心安理得的窩在沙發上,吃着紀醫生買的零食。由于過的太悠哉,直到手機響起第三遍時他才聽見。
一接通,對面大咧咧的嗓門傳了進來,“航哥!你在家嗎!”
薄星航看着外面的大雨,兇猛的雨滴敲在窗戶上,仿佛要沖破防線。他突然懷疑自己好友的智商,靈魂發問:“你覺得呢?大暴雨天。”
“哦!那你現在就在家呗?”徐憶無視薄星航的暗諷,說出自己的目的,“那你給我發個你家地址呗,我想去你家蹭作業去~~~”
話落,薄星航難得因徐憶的話沉默。
徐憶來家玩也不是不行,薄星航掃視周邊的壞境,又将視線放在從廚房出來的紀醫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由于昨晚放學雨太大,紀醫生擔心他,又碰巧休息,便自作主張的把薄星航接到自己家,還冠冕堂皇找出“我這離學校近”的借口。
他當時盯着紀醫生一臉嚴肅的模樣,硬生生忍住了笑意,假裝沉思後同意。
事實上,現在他回自己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大部分的生活用品全都移到了紀醫生這裏。久而久之,他漸漸也習慣了放學回紀醫生的家。
發現少年的目光,紀醫生放下水果盤坐在身側,目光柔和。薄星航本能的将頭放在紀醫生肩膀處,指了指耳邊,口型解釋‘是徐憶。’
紀醫生了然,拿起一顆又紅又大的草莓塞進薄星航嘴裏。
“喂?喂喂,航哥你能聽見嗎?是不是我這邊信號不太好啊?”
薄星航牙尖刺破果肉,甜甜的果水填滿整個口腔,他用一只手玩着紀醫生修長的手指,聲音含糊不清:“嗯,我能聽見。”
“哦。”徐憶又重複一遍:“那我去你那行不行啊,我這家太無聊了。”
“行是行,就是地址不在我原來那個地方。”
徐憶沒多想,“哦,沒事兒啊,不太遠我都能去,你用微信把地址發給我就行,我趕緊叫個車。”
薄星航還是決定給他打個預防針,“馬上。再提醒你一下,這邊還有別人在。”
“卧槽,竟然有人比我還早去你家?”
“……也算吧。”薄星航含糊回答,匆匆把果肉咽下去,張嘴朝着紀醫生,還想要。
紀醫生盯着他水潤的嘴唇,因為說話上下開合。此時卻乖乖的張着嘴,求他投喂。
誰能受得了這種挑撥。
紀醫生喉結滾了滾,拿起一顆草莓放在自己嘴裏,看着少年疑惑的目光,附身一壓,親在少年嘴上。
薄星航沒什麽防備,嘴唇張開的大小正好讓他順勢而入,溫熱的舌尖伸了進去,匆匆咬破的果肉爆出汁水,大半個推進少年口中。
“唔……”
兩人的頭一高一低,是最适合接吻的姿勢。
紀醫生親的很重,舌尖探的又深。伴着果肉,薄星航頭一次深刻感受到窒息是什麽滋味。可又無法作聲,電話那頭的聲音又響起,他無暇去顧,被緊勾的舌根發麻,身子忍不住發軟,被紀醫生伸手抱住。
電話那頭還在詢問:“喂,喂?能聽見嗎,我這邊信號又不好了嗎,喂,航哥你能聽見嗎?”
“……唔嗯。”
紀醫生牙齒咬在他的舌尖,不重,卻激的人渾身發抖。一個沒忍住,聲音便從他的口中溢出,帶着絲絲粘膩。
“……”那頭停頓了幾下,又開口時語氣變得遲疑,聲音帶着試探性的小心翼翼,“航哥?……你、你,是能聽見我說話的吧?”
紀醫生松了松口。剛剛果肉推的太粗魯,不少汁水溢出,挂在少年的唇上和下巴處,紀醫生便耐心且細心的伸出舌尖,一下又一下的舔舐。
薄星航暫時恢複說話的能力,努力無視薄唇與下巴的溫熱,咽了咽口中的汁水和口水,匆忙回答:“能聽見,我剛剛就是吃了個草莓。”
對面還是覺得不大對勁,但既然航哥這麽解釋了,他便自動忽視掉剛剛想出的可能性,只問了一句确認,“哦。對了,我想問一下,和你在一塊的那位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男的。”薄星航勉強回答。
“哦。”徐憶放心了,愉快的結束通話,“那我等你微信地址,等會兒見哦~~~”
紀醫生将溢出的汁水舔幹淨,又重新占據了老巢。探進舌尖,進入新一輪的進攻。
薄星航快被紀醫生搞瘋了,甚至懷疑紀醫生是不是故意為之。可他根本沒有質問的機會,發軟的身子靠在紀醫生懷裏,感受着兩人逐漸提高的提問。
最後徐憶說了什麽,又什麽時候挂的電話,他通通不記得。
唯一有感受的就是緊密相纏的舌尖,是那麽那麽的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