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低窪
第23章 低窪
9點50分，閃爍着藍燈的飛艇，穿過了雲霧飛躍在布達拉山谷的上空。
透過飛艇的擋風玻璃向外看，只能看見白茫茫的霧氣，和若隐若現高聳的山峰。
迪翁全神貫注地駕駛着飛艇，希裏安則站在他的身後，時不時地看向儀表盤上的雷達走向，以及顯示屏幕上的定位标記點。
“霧氣比昨晚更濃厚了，照這麽下去霧氣很難在中午消散。”
迪翁緊握手柄，目光落在了擋風玻璃上。
希裏安面無表情地看着儀表盤上顯示的數據，沉思了片刻道：
“山谷氣候本就是千變萬化的，如果霧氣再加重的話，你有多少把握找到着陸點降落。”
“如果儀表盤上的數據沒有出差錯的話，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找到着陸點降落。”
迪翁的回答讓旁聽的蓋爾倒吸一口冷氣，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剩下百分之四十是找不到着陸點嗎？”
“不，準确的來說，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是，趁着現在數據準确原路返回。另外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繼續前行，在白霧中迷失方向，最後能源耗盡機毀人亡。”
迪翁絕不是在危言聳聽，因為他心裏非常清楚在高海拔的山谷之間，存在不明磁場幹擾的可能性。如果儀表盤的數據出現偏差，他們很有可能會在白霧中迷失方向。
現在要麽祈禱白霧早點消散，或者飛艇儀表盤反饋的數據沒有問題。要麽原路返回，等到霧氣散了徒步進入布達拉山谷。
蓋爾、喬納森，羅娜的目光紛紛落在了希裏安的身上，他們在等待着希裏安做出最終的決斷。
就在這時，駕駛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就見一名戴着白色面具的alpha，徑直地走到了希裏安的面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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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找到目标着落點降落。但是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駕駛着飛艇在着落點附近平安降落。”
聽阿瀾這麽一說，希裏安倒是想起來了，蟲族的視覺嗅覺和人類不一樣。他們能在極端天氣生存，說明他們對環境的适應能力，要比一般生物強上太多。
“迪翁，你坐在副駕駛上，盯着儀表盤上的數據。阿瀾，你來駕駛飛艇。”
“這樣真的好嗎，他有駕駛飛艇的經驗嗎？”
羅娜和阿瀾交過手，阿瀾的實力她是肯定的。但是她沒見過阿瀾操控過飛艇，更別說他的駕駛技術如何了。
“我以前開過一段時間飛艇，駕駛技術還算湊合。”
阿瀾走到了迪翁的身邊，迪翁猶豫了片刻起身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阿瀾坐在駕駛座位上，一手握着手柄，另一只手則熟練地撥弄着儀表盤上的按鈕。
“啊，你別亂碰上面的按鈕！”
迪翁見狀立刻急了，還沒扣好安全帶，就起身抓住了阿瀾的胳膊。
“難道你還沒發現嗎？儀表盤上顯示的數據都是錯的，飛艇一直在山谷裏兜圈子。”
“不可能，如果飛艇一直在兜圈子的話，屏幕上的飛行軌跡……”
迪翁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顯示屏上的飛行軌跡線，突然偏移到右側，然後又沿着倒數第二個坐标點開始從右向左畫圈。
阿瀾說得沒錯，從9點30分開始，飛艇就一直在這片區域繞圈子。白霧遮擋了他的視線，飛艇返回的數據，早在二十分鐘之前就出問題了。
“你什麽時候發現異常的？”希裏安眉毛輕挑道。
“秘密。”
阿瀾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不再說言語，而他的眼睛，則一眨不眨地看向了擋風玻璃。
希裏安聽後也不生氣，他将手随意地搭在了阿瀾的肩膀上，俯身在阿瀾的耳邊，低聲道：
“沒想到你還會開飛艇，機甲會開嗎？”
阿瀾沒有開口說話，希裏安的腦海裏卻響起了阿瀾的聲音。
【難道在你眼裏，我是不會操控機甲的廢物嗎？】
【我就不會操控機甲，難道在你眼裏我是廢物嗎？】
【……】
希裏安站直了身子，面無表情地走到了迪翁的身後。大約過了兩分鐘後，他的腦海中再次響起了阿瀾的聲音。
【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你別生氣。】
“好好駕駛飛艇，別分心了。我們的性命，現在可是掌握在你的手上。”
希裏安嘴角微微勾起，笑眯眯地看着阿瀾。
羅娜聽得一頭霧水，她有心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害怕阿瀾駕駛飛艇分心。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阿瀾，內心祈禱千萬別出狀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神秘出現在教堂的alpha，真的駕駛着飛艇平安着落了。
羅娜看阿瀾的眼神越來越複雜，飛艇着陸後，她就找機會湊到了希裏安的身邊，壓低聲音道：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幾個人，能在失憶的情況下，熟練駕駛着高精密的飛艇。而且他剛才親口說的，他以前開過飛艇，很明顯他根本就沒有失憶，他在撒謊。”
“我知道他沒失憶，我們目前是各取所需的關系。放心吧，他暫時不會傷害我的。”
希裏安都這麽說了，羅娜知道自己再勸也是無濟于事。她暗自做了個決定，如果阿瀾敢傷害她的少爺，那她一定會拼盡所有殺了阿瀾。
飛艇艙門打開，衆人背起裝備，紛紛走出了飛艇。
白霧聚集在山谷的中心部位，林間的霧氣反而比天空要稀薄許多。
迪翁盯着手中的平板看了半天，随後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阿瀾道：
“太不可思議了，距離目标着陸點的誤差僅有四十米左右。”
調試散彈槍的喬納森，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阿瀾，道：
“這裏又沒有外人，你為什麽還要一直戴着這幅面具？”
“這是少爺的命令，我不能違抗少爺的命令。”
阿瀾的語氣聽起來非常無辜，但實際上他是樂在其中。除了希裏安以外，沒人知道面具下的他，有一張和埃爾曼中将一模一樣的面容。
這是他和希裏安之間的小秘密，他喜歡這種獨享秘密的感覺。
“時間差不多了，阿瀾你和羅娜在前面領路，喬納森在最後警戒。”
“是。”
走在未經開發的原始叢林裏，所要面對的危險不僅僅是兇殘的猛獸，還要面對含有劇毒的蟲子以及土壤裏潛伏着的蛇、蟻。
羅娜走得格外小心，每走五十米她都會在樹幹上，用匕首刻上數字。
這是軍人在野外訓練的必修課，數字從小到大排列，可以預防他們在叢林裏迷失方向。
越往叢林深處走，地面越是潮濕泥濘，并且空氣中還彌漫着一股腐爛的腥臭味。
希裏安伸手捂住了鼻子，對着身旁的蓋爾道：
“檢測下空氣中是否含有有毒氣體。”
蓋爾點了點頭，快速地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個裝有藍色液體的玻璃瓶。
緊接着他又從密封盒中抽出一張試紙，最後将試紙的頂端部分，浸泡在藍色液體中。
蓋爾随後又将浸泡後的試紙拿了出來，然後對着天空甩了三下。就見試紙頂端的顏色，從淡藍色變成了深紅色。
“空氣裏沒有致命毒氣，但是含有微量的硫化氫。”蓋爾将試紙遞到了希裏安的面前。
“臭味來自硫化氫，也就是說這附近可能存在動物的死屍。”
希裏安話音剛落，前方就傳來了羅娜的驚呼聲。
“怎麽會有這麽多動物的屍骨？”
蓋爾和希裏安相互對視了一眼，朝着羅娜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而走在最後面的喬納森忽然停下腳步，蹲在地上聞了聞土壤散發出來的氣味。
動物的屍骨聚集在一處低窪處，目測距離地面的高度大約在八十公分左右。
低窪的形成有很多種，但是在原始森林裏形成低窪實屬罕見。而且低窪的面積并不大，卻聚集了這麽多動物的屍體。
阿瀾站在低窪的邊緣，看着動物的屍骨，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動物的屍體一層疊着一層，最下面的隐約可見森森白骨，而最上面的動物則腐爛得不成樣子了。
“距離第一個地圖标記位置還有多遠？”阿瀾回頭看向了希裏安道。
沒等希裏安開口，拿着平板的迪翁回答道：
“根據目前的地形來開，大約還有五十七公裏。我們需要走過這片叢林，然後翻過前方的山谷，就能找到地圖标記的大致方位。”
“怎麽了？”希裏安從坡口一躍而下，快步走到了阿瀾的身邊道。
“我感覺低窪下面有什麽東西，吸引這些動物聚集在此。至于動物死亡的原因，可能和水質有關系。”
“水質？你覺得這裏的水有問題？”
“恩，如果不想皮膚被水腐蝕的話，最好避免皮膚與低窪裏的積水接觸。”
阿瀾說完折斷了一根樹枝，然後将樹枝丢進了水裏。就見樹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直至融化。
“在上個世紀初期，布達拉山谷被規劃為屬于軍事管轄地。中期的時候又被劃定為三不管區域。那張地圖所标注的位置，肯定有其标注的原因。”希裏安盯着低窪處的屍骨道。
“可是後來那張地圖被證實為假地圖，如果這裏真的有能源，聯邦早就将這一片圈起來了。”
喬納森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了過來，希裏安回頭看向喬納森道：
“以你所見，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喬納森是雇傭兵出身，有着豐富的野外經驗。
“低窪裏肯定有東西吸引着動物靠近，但是我們現在的裝備，是不可能從動物的屍骨中，挖掘出低窪裏埋藏着的東西。依我看，繞過低窪繼續往前走，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