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笑死啦

第8章 笑死啦

蕭辭坐在輪椅裏。

日光浮盈,宋行舟跪抱着他的手似乎比平日多了幾分力氣,哭聲中摻雜着顫抖,待宋行舟将手腕搭在他的小臂上,蕭辭立刻看到細腕上的紅痕。

蕭辭臉上的笑淡了。

對于攝政王的突然出現,齊宴感到意外,攝政王的威名他也有耳聞,但是僅僅是耳聞而已,心裏更多的則是不安。

看見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不安更甚。

他有點想跑。

但是他發現,錦衣衛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了上來。

小厮阿童跪在了地上,抖着手不停的扯齊宴的衣角。

他心裏不齒對這樣一個惡名在外的權臣谄媚,他學得是臣子之道,習得是人倫綱常,決不能像他身邊那個江空畔一般,明明是金科狀元,卻與奸佞之人為伍。

可是,在帶刀的錦衣衛面前,又不能不屈服。

齊宴行了個拱手禮:“見過王爺。”

蕭辭沒答話,反而慢悠悠地對着身後的錦衣衛同知傅深眠揮揮手,“去吧。”

話音落四周圍着的人只覺得地面都在微顫,紛紛轉頭去看,錦衣衛已然讓開一道縫隙,八個壯碩大漢,頭戴銅面具,手中擡着巨桶,一步一個腳印而來。

穩!

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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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

所過之處,衆人避退,八個人硬是走出了皇家儀仗隊的威嚴!

待到近前,齊宴已經面色慘白,雙唇顫抖,淚流滿面。

實在是太臭了!

宋行舟八爪魚似的在蕭辭身上吸着,只微微轉了頭去看,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就看見蕭辭随意擺擺手,道:“給齊世子備桌椅。”

錦衣衛立刻擺上一張矮桌矮凳,随後依次打開那八個巨桶,原來裏面裝得是無數個泔水桶。

攝政王一句話,全城的酒樓飯館泔水桶都充了公,錦衣衛連三歲小兒的尿桶都不放過。

這一桶桶,可是調料十足的“面湯”!

“世子請吧,今日本王請你吃面。”他陰着臉,指了指那些碗,道:“哦,對了,是沒有面的調料湯。”

齊宴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些髒臭無比的木桶裏面都裝的是面湯,攝政王要他把這些湯都喝下去?

“喝就喝!”

心裏雖然抖了一下,但是他還是瞪着蕭辭,将面前的一個桶端了起來,“咕咚”喝了一口。

“哇!”他還沒咽下去,就全部吐出來。

這哪裏是面湯,鹹的能齁死人!

“世子別客氣,趕緊喝吧!”宋行舟見這個場面馬上來了精神,一下從蕭辭身上跳起來,嘻嘻笑着,幾步走到齊宴面前,指揮着旁邊的錦衣衛:“去,讓世子喝!”

這簡直就是想什麽來什麽,他的嘴是不是開過光?

傅深眠看了攝政王一眼之後,立刻讓人給按着齊宴的頭端起桶灌了進去。

一連灌了十桶之後,齊宴實在受不住,掙紮着頭一歪,哇哇吐了起來。

他“撲通”跪在地上,匍匐着哀求:“王爺,求王爺饒命!我、我錯了……”

蕭辭覺得懷裏突然有點空,臉色又陰沉了下來,又對着身後揮了揮手。

于是身後想起陣陣笑聲有男有女,宋行舟擡眼一看,嚯,一群男男女女衣着鮮豔,身姿妖嬈——

臉上全是麻子!

宋行舟:……

詛咒照進現實???

那些男男女女撲向了齊宴,上下其手,有人摸臉,有人摸手,有人扯衣服……

宋行舟一時之間都忘了還能呼吸。

撲面而來濃重的劣質胭脂味讓齊宴作嘔,他一下子清醒,使勁推開那些人,指着蕭辭憤恨地罵:“你這個大奸佞!獨專威權,背誓肆行,一切政事擅作威褔,還弑殺大臣,你殘身根本不是個男人!”

蕭辭悠哉的坐在輪椅上,但笑不語,一副早就習慣的樣子。

宋行舟卻越聽越不對勁,他看看蕭辭,又看看齊宴,心道這不是讨好蕭辭的大好時機嗎!

提着袖子幾步沖了上去,一巴掌扇到齊宴的臉上,怒道:“王爺威武,王爺威猛,我家王爺龍精虎猛一夜十次!你知道個什麽!?”

蕭辭疑惑的看着宋行舟。

宋行舟說完還怕蕭辭拆他的臺,走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王爺,沒事,我能自己上去動!”

蕭辭深看他一眼。

說話之間,那些人又重新将齊宴圍了上來,有人架着他的胳膊,有人掐着他的腰,往煙柳巷擡走了。

齊世子豔福不淺!

宋行舟摸了摸自己仍有些紅腫的手腕,又看向被拖進了窄巷的齊宴,眉梢微微挑起。

就這樣放過了?豈不是太便宜他?

宋行舟招呼了個錦衣衛,從他的腰間抽出繡春刀,寒光一閃,錦衣衛吓得跪在了地上。

“王妃饒命!”

宋行舟笑笑:“借刀用用,一會還你!”

錦衣衛顫顫巍巍的望向蕭辭。

蕭辭默許。

只見宋行舟搬着馬凳手腳并用爬上了牆頭,對着那邊的一群人喚道:“世子,妾身來救你呀!”

齊宴發髻松散,衣衫半敞開,紅着眼睛:“妹妹救我!”

“我有門功夫,專門對付麻子。”

齊宴焦急忙喊:“快教我!”

宋行舟微微一笑,鼻尖上的小痣明豔動人,他将繡春刀扔給齊宴:“欲練此功者,必要先自宮!世子……”

雪亮寒光一閃,世子裆下一涼。

血滋滋順着衣角流到了地上,衆人做鳥獸狀四散逃走。

地上碎肉的血仍微熱,宋行舟卻笑意已涼:“世子怎麽不等我說完呢?若是世子不想自宮,妾身也可以幫你趕人的嘛!唉……世子還是……那麽的猴急!”

才反應過來的齊宴慘叫打滾。

宋行舟跳下牆頭,撿回繡春刀,看了眼躺在地上匕首,踢到了齊宴身邊:“好好留着吧。”

他大搖大擺的回到街上,将繡春刀還給錦衣衛,又轉身看了看蕭辭,嘟囔:“可惜了那把匕首。”

說完就上了馬車。

江空畔在蕭辭身後張大了嘴巴,道了聲:“夠狠。”

蕭辭:“……”

宋行舟覺得這樣的場景,他能跟人吹一輩子,坐在攝政王的軟轎裏的時候,他美滋滋的望着奉恩侯府的家丁将齊宴擡上馬車的背影。

耳邊依稀還能聽到哀嚎。

放下車簾,他抱起手爐:“既然管不住,不如就割了吧!”

一邊說餘光有意無意的掃了蕭辭腰腹一下。

蕭辭:“……”

他慢悠悠的撫着手腕上的佛珠,盯着宋行舟,覺得眼前好像看到了一匹撕咬敵人的小狼崽子。

他越來越猜不透這個侍妾的心思。

為什麽願意在大庭廣衆之下不顧自己的名聲,不顧旁人的白眼,就這樣去大聲的、熱烈的、坦蕩蕩的去維護他的名聲?

蕭辭自幼母妃就被當時的太後逼死了,從此後再也沒有人肯為了他而站出來維護他,接任攝政王以來,他無數次聽到朝臣的贊美,可他知道那些贊詞背後是對他雷霆手段的畏懼。

而他的小侍妾并不是這樣。

蕭辭心裏劃過一絲異樣,第一次猜不透人心的慌亂。

-

月光皎皎,如瀑如河。

宋行舟在浴桶裏四仰八叉的泡着,唇角還不自覺帶上了笑,今天真是太解氣了,沒想到蕭辭這麽厲害,能把他的詛咒一一實現。

咕嚕咕嚕,口中吐出一些水,他越想越覺得或許這是個機會。

向攝政王投誠的機會。

一把抓過搭在架子上的棉巾,靈雁在屏風外面聽見了聲音,垂着眼睛走了進來,幫他擦幹淨身上之後,又從外間抱過來幹淨的衣裳,宋行舟将新做的一副棉墊子塞進了裹胸裏,系緊之後才穿上了肚兜。

簡單一番裝扮後,宋行舟端着桌上那盤杏仁酥,獨自提着夜燈往夕照堂走。

房內無人,蕭辭并不在這裏,宋行舟走了進去,他知道蕭辭每日都會來這裏看奏折,便想着等一會也無妨,便随意走到了書架邊,翻起書來看看。

窗外傳來聲音,宋行舟合上書躲在架子後面,想給蕭辭一個驚喜。

但是這次同攝政王一同進來的還有另外一人。

“陳雲遠說了嗎?”

“他嘴硬得很,不肯交代。”

“哦?是嗎?”

輪椅聲音停了,蕭辭坐到了桌案前,嘩啦啦的翻開了奏折。

“王爺,是臣無用。”

又過了一會,才聽到蕭辭放慢的聲音:“确實無用。”

那人大約是極為害怕,“哐當”一下跪在了地上。

再後來就是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宋行舟藏在架子後面,認真吃瓜,有什麽東西爬過去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爬過去……?

宋行舟向架子上瞥了一眼——

哇!是一只蟑螂啊!

怼天怼地對空氣的娛樂圈宋小爺,獨獨最怕小強,偏偏在這個地方狹路相逢!

宋行舟想都沒想,“嗷”的一聲慘叫着蹿了出去,不偏不倚直接撲到了蕭辭的懷裏。

蕭辭:“……”

他眉間難得染上了怒意:

這書房已然如無人之境,随便出入自由?今日是宋清芷,明日會不會就是取他首級的刺客?

蕭辭面色如霜,将懷裏八爪魚似的人兒用力推了出去。

宋行舟猝不及防,向前撲了一下,肩膀直接撞到了書架上,細微的“噗叽”一聲傳入了他的耳朵裏,宋行舟沮喪的望向肩膀與書架的接觸點——

一只稀爛的漿糊狀物體黏在那裏,正是剛才那只小強。

宋行舟心下一陣惡心,再次從地上蹿起,又一次撲進了蕭辭的懷裏。

蕭辭:……就沒完沒了是吧!?

作者有話說:

會時不時修文,有時候是細節和錯別字,在章節寫明(修)的基本都是修改過一些情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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