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抄家啦

第44章 抄家啦

抄家?錢府?

那可是當朝太子太傅的府邸, 即便他是攝政王,也怎麽能真的說抄家就去抄家呢?

宋行舟看着蕭辭臉上的冷笑,不知其意。

“王爺, 我知道你平日就跟錢太傅不和睦, 但抄家是大事,這……未免太倉促了吧?”

宋行舟醒過神來,欲上前阻止。

“我若是毫無證據,又怎麽會輕易動他?你不也懷疑他在你父親的科舉案背後動了手腳嗎?”

蕭辭換了官服, 顯得比平日裏更多了些威嚴。

他坐在輪椅上,由錦衣衛推着往大門處走, 宋行舟跟在他的身後, 搭在身前的兩只手不由自主的扣緊。

蕭辭确實說到了他的心裏,在他與蕭辭說明一切之後, 宋行舟便開始懷疑背後的人是錢庸且,原身是他送來攝政王府的,他又是科舉舞弊案的三大主審之一,若是真的背後動些手腳,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走到大門口,宋行舟才發現外面圍了十幾個錦衣衛,得了蕭辭的命令, 這才跟在後面一同往錢府去。

攝政王在民間的名聲不好,錦衣衛的名聲更是差,百姓看着攝政王府的車馬默默就閃退到了一旁, 躲得越遠越好免得惹上什麽麻煩。

上一次攝政王帶着了這麽多錦衣衛在大街上, 還是當街懲治侯府世子齊宴, 大家都還清楚的記得, 那成千上萬恭桶的臭味在大街上飄蕩了多少日。

現在想起來, 依舊覺得反胃想吐。

那這一次勞師動衆的攝政王,又是哪家要遭殃了呢?

衆人的目光躲在暗處,悄悄的望向錦衣衛簇擁的王府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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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浩浩蕩蕩就差敲鑼打鼓了,仿佛是故意要讓全城所有的人都看到一樣,終于繞了半座長安城之後,停在了錢府門前。

“段灼!”蕭辭被人攙着下了馬車,坐在輪椅上看着那扇烏黑的鐵門。

段灼捏着拳頭去叩門,大聲喚着:“開門!”

宋行舟其實沒看懂蕭辭的套路是什麽,只覺得此刻的他仿佛一只等待捕獵的猛獸,清冷的面容上竟看不出一絲其他的神色。

大門緩緩打開,有個小厮稍稍探了個頭出來,一看見這個陣勢,便吓得手一哆嗦,趕緊将大門就要關上,卻不想被段灼扒住門縫用力一踹,怒喝:“瞎了你狗眼,看到王爺在門外還敢關門?!”

那小厮被這一踹手上吃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抖抖索索的向後退。

“讓他去叫錢太傅來。”

蕭辭拂着腕上的佛珠,冷冷地說道。

小厮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就往裏面跑。

-

夏日悶熱,荷花正盛。

古樸靜雅的太傅府書房內茶香清雅,琴聲悠長,錢太傅一向喜愛琴音,今日聽聞環采閣的李蔫蔫新學了一曲《漢宮秋月》,正合适這燥熱的夏日來聽,他便請了李蔫蔫來錢府奏樂。

一曲尚未聽完,便有下人氣喘籲籲驚慌失措的前來禀告:“老爺、老爺,王爺來了!”

錢太傅神游漢宮尚未回神,一擡袖子呵斥:“什麽王爺,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擾了我聽姑娘彈琴的美事。”

那下人急得額間汗珠都往下直落,只能再次提醒:“老爺,攝政王來了。”

霎時間,房內一片沉靜。

琴聲也戛然而止。

錢太傅忙從紫檀木交手椅上起身,雙手撐着桌面,大驚失色:“你說誰來了?”

那下人得了令這才推門而入,面上是難掩的驚慌和恐懼:“老爺,是攝政王來了,還有一群錦衣衛,人就在門外,這會兒等着老爺去門口親自迎接——”

“不在門口了。”

書房門口陡然響起一陣木輪滾動的低沉聲音,叫錢太傅脊背一僵,房內的其餘人也都愣在那裏,待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冷面王爺時,才反應過來,面露懼色,匆忙行禮。

“微臣參見王爺,微臣不曾遠迎望王爺恕罪。”

錢太傅不明白,攝政王為何又來他的府上,上一次的雞飛狗跳他還歷歷在目,只是這一次,又為何事?他最近沒招惹過他啊!

“太傅起身吧。”

蕭辭不慌不忙,搖着輪椅進到了房間之內,饒有興致的看看錢太傅,又看了看跪在琴前的李蔫蔫,笑道:“太傅好雅興,竟然請得到李姑娘來府上親自撫琴。”

錢太傅腿有些軟,他自從幾個手下都被攝政王拔了去之後,便在朝中漸漸沒了可以倚重的勢力,最近小皇帝又日漸長大反倒是對他的叔父攝政王比從前更多了幾份敬重,錢庸且便萌生出要想養老請辭之心,只想在辭官之前,将自己的獨子安排妥當。

自己都開始示弱了,怎麽蕭辭到步步緊逼了呢?

錢太傅迎了上去,“王爺如何來了?微臣府上的奴婢蠢笨,也不知早點通禀,是微臣怠慢了王爺,實在是不應該。”

“太傅何時對本王如此客氣了?本王記得上一次太傅請本王的王妃來時,好像并沒有這般客氣,聽說還掉在了柴房之中,捆住了手腳,幸而有高人相助,才讓王妃脫身,否則這機關不就是為本王設下的嗎?”

錢庸且聽得頭有點疼,這事過去也有小半年了,按理說要來問罪,也該當時就來,再說這事之後,蕭辭不是将陳雲遠當庭杖殺了嗎,也算是殺雞儆猴了,怎麽又來舊事重提?

他趕緊上前跪下道:“王爺恕罪,微臣、微臣……這全怪微臣聽信了窦氏之言,才會誤将王妃抓了回來,臣一時糊塗,請王爺恕罪。”

“太傅不必忙着磕頭。”蕭辭虛虛扶了錢太傅一把,面上竟看不出半點不妥之色,唯有那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殺意,“這事已過了半年之久,本王也不是來追究此事的。”

“王爺不追究,是老臣的福氣。”攝政王突然降臨,實在讓他有些招架不住,而且此刻房內還有個環采閣的雅伎在。

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王爺,書房過于局促狹窄,不若我們去前廳坐着可好?”

蕭辭沒接這話,反而是環顧書房一圈,又望了望窗外的荷花塘,仿佛是有些觸景生情般:“本王記得幼時曾與先帝一同到太傅府上,常常在這裏與太傅對弈,那時覺得太傅的書房極具雅致,頗為喜愛,也從未覺得狹窄局促,前廳太過冷清無趣,還是這裏更好。”

他又看看李蔫蔫,笑道:“不知李姑娘為太傅奏了什麽曲子,不如也給本王和王妃奏上一曲,可好?”

李蔫蔫看看蕭辭,又看看宋行舟,想起當日宋行舟的救命之恩,便道:“民女自然願意,不知王爺想聽什麽曲子?”

“不知有沒有大禍臨頭這個曲子?”

李蔫蔫一怔,這是什麽意思?

蕭辭看向她,又看向錢庸且,冷笑:“本王說笑了,姑娘奏一曲《墨子悲絲》來吧。”

錢太傅已經是冷汗津津,更不知這攝政王是何用意。

李蔫蔫也只好俯身道:“遵命。”

說完便坐在黃梨木椅子上,輕輕撥弄起琴弦來,指尖起落,或虛或實,變化無常,又仿佛是離人的淚珠悲傷無比,《墨子悲絲》本就是意境悲怆,感嘆世人命運多悲苦之作。

再加上李蔫蔫彈得極好,音韻悠長,把那種摧人心肝的悲痛抒之于指尖之上,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十分動情,除了——

錢太傅。

他哪還有心思聽曲。

一曲畢,蕭辭鼓掌喝彩。

他忽而轉向錢太傅,問道:“太傅可知本王為何讓李姑娘演奏此曲?”

錢太傅心裏罵着:老子怎麽知道你這龜兒怎麽想的?

說上卻只能賠笑,道:“老臣不知。”

蕭辭點點頭,“本王猜你也不知。”

宋行舟都開始替這二人尴尬,這不是妥妥的廢話文學嗎?

然而下一刻就聽見輪椅上的男人不緊不慢的聲音:“本王聽聞南安王最愛此曲。”他轉向錢太傅,笑道:“太傅不知嗎?”

一句“南安王”讓錢太傅感覺毛骨悚然,腦瓜子裏面嗡嗡作響,為何要提南安王?南安王與他有什麽關系?

難道……???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錢太傅驚恐的盯着蕭辭,覺得他臉上那笑容就仿佛是地獄來的羅剎一般,滿眼都是殺意,他的臉上青白交錯,強壓下心中的驚慌,僵硬的轉過身子,道:“臣與南安王并無交情,自然不知道。”

蕭辭點點頭,“是啊,南安王是本王的叔父,是陛下的叔祖父,當年也是他領兵第一個打進長安城的,對大奉來說是居功至偉的功臣勳貴,對吧太傅?”

錢太傅心下不安,南安王的功績人人都知道,可這跟他沒關系吧?但他卻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恐慌,垂着眼睛道:“是的王爺。”

“所以,太傅既然跟南安王不熟悉,又為何這三年間都有密信往來呢?”

南安王一貫縱着自己的功績對小皇帝不滿,他的不臣之心早就人盡皆知,不過是懼怕蕭辭和蕭晝手中的兵權,才一直沒有什麽妄動,現在,當朝太子太傅竟然暗地裏與安南王有密信往來,還長達三年,且不說信裏的內容,但就說這行為也夠他滅九族的了。

更何況,他二人之心猶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錢庸且抖着再次跪了下去,道:“臣不曾!”

“不曾?”蕭辭冷笑一聲,對着身後的段灼勾勾手,只見段灼從身上摸出一沓小信條,交到了蕭辭的手心上。

蕭辭将那些小紙條甩到錢庸且的面前,問道:“那這些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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