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又在吵什麽?這件事還沒有解決嗎?”一個有些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沒好氣地敲了敲門板。

周居席連忙起立,回複道:“高局,這幾位是清網特別行動組的同事,這位是肖落肖隊長。”

肖落他們是特別編制,理論上只受直屬上峰的調控。因此肖落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肖隊,你好。下頭的人擅自打申請勞煩您白跑一趟,辛苦了啊。”

謝柏群覺得這位高局說話頗為陰陽怪氣,肖落裝作無知無覺,只刻板道:

“怎麽是白跑一趟?職責所在,不辛苦,我們這邊有小周對接案情就行,高局有事先忙吧。”

男人走了周居席才松了口氣,抱怨道:“他不太想管這事兒,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便應付應付就算了。所以我算是越權打的申請,不過本來申請你們過來也沒有限制說高層才能申請,只是一般會由上頭決定,這要是別人我也就算了,這不是知道你在管嘛,就想着你能不能有點主意,把人小姑娘找回來。”

肖落被寄予厚望,也沒有覺得有壓力,按部就班地讓周居席把前前後後的卷宗和筆錄都拿過來。

“十三年前那個也要嗎?”

“也要。”謝柏群替肖落回答,“人會找到的,公道也會有的。”

肖落看着謝柏群眼睛裏的神采,微微地勾了下唇,嘴角的弧度有點壓不住,對方這樣就很好。

在翁宋和錢澈回來之後,他們倆也一起閱讀了資料,謝柏群趁着這個時間,翻閱了一下十三年前的那個案子的卷宗。

肖落現在的重心是放在失蹤案上的,當年的案子延後再解決,只是看見謝柏群眉頭緊鎖,還是拍了拍他的肩頭問:“怎麽?”

“就算是十三年前,這個案子調查得也太草率了吧?死因只說是窒息,語焉不詳的,可是你看這個照片。除了窒息其它的傷口成因為什麽不寫?”

“那個先放一放吧,等手頭的這個解決了再說,至少我們還有可能找回這個孩子。”肖落瞥了一眼過于薄的案卷,心裏也有類似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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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宋和錢澈兩個人都有挺多年的辦案經驗了,這會由錢澈做案情的介紹,孫星空負責記錄。

“梳理下來整個事情是這樣的,六天前,七歲女童胡婷失蹤,失蹤時是傍晚在舅舅家玩耍的時候,整個假期胡婷都常在舅舅家玩耍。

對于周圍很熟悉,因此一開始注意到胡婷不在家裏的時候,舅舅說沒有太注意,以為胡婷自己回家了。

但母親說胡婷沒有回來,但那時還以為女兒在舅舅家玩。

所以他們是到了晚上才發現胡婷不見了,既沒有在舅舅那兒,也沒有回家。

第一天晚上發動了村民們都幫忙找,第二天早上報的警,随後警方調查了離開村子的路上的監控,都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也沒有看看婷婷。

所以可以推測婷婷并沒有離開村子。所以大家懷疑是婷婷進了山,因為進山的小路有很多,如果進山的話會很難找。但警方和村民聯動,已經搜了幾天了,都沒有找到。”

“村民家裏呢?家裏搜過了嗎?”肖落提出質疑。

“沒有,我們不好直接搜家裏,但是我們也蹲了段時間,沒有發現有人家特別奇怪的。”周居席回答。

“接着蹲。”

“行,都聽你的,領導。”周居席擠眉弄眼。

“胖兒。”

“诶,肖肖肖隊您說。”翁宋被肖落這個詭異的兒化音吓了一跳,磕巴了一下才答。

“明天一早,你去吳婷她舅舅家看看,可以和這邊物證痕檢的同事一起去。”

“成。”

“其他人村子裏再轉轉。”肖落安排完的時候天還沒亮,周居席手底下的人傳來了聯絡,說是看到有人人影摸黑上山了,好像帶着什麽東西,不排除是個小孩兒,他們的人盯梢,沒打草驚蛇。

“走。”肖落二話不說喊上周居席和錢澈,這兩個是常出外勤的,謝柏群自然也不服氣,跟着追了出去。

淩晨時分,山裏的搜救隊已經休息,萬籁俱寂的時刻,山林漫着不知道是霧還是霜,冷的能沁到骨頭裏。

盯梢的警員藏在草木叢裏打着擺子,哆哆嗦嗦地給他們指了一個方向,肖落眼睛比誰都毒,他們剛到哪裏,肖落就像只獵豹一樣蹿了出去,随後反應過來的是周居席和錢澈,錢澈開始往下游的方向跑,周居席拿着對講機喊:“把那個人給我盯緊了,給我逮着他!”

說完周居席猶豫了一秒把對講機塞在謝柏群手裏,笑着說:“領導您怎麽稱呼來着,您幫我盯着點,我也去逮那孫子,讓我們兄弟蹲了這麽久,可不能讓人跑了。”

謝柏群連說話的空隙都沒有,他接着對講機就是接過了一份責任。雖然他不是什麽領導,但是被人喊了這麽一聲,謝柏群就得背起領導的責任,他聽見對講機裏時不時有嘈雜急促的聲音傳過來,伴随着幾聲粗口和喘息,有警員和他彙報情況。

說,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被丢進潭子裏,有同事跳下去撈了,過了會又有老警員忍不住低罵,說那個外來的警察不要命了,這種天氣潭子裏不知道多冷,潭子裏暗潮很多,一不留神命就沒了。

謝柏群聽了,不知道自己聽進去了沒有,他咬進了牙關,不讓自己去注意那邊的動靜,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過了會對講機裏周居席的聲音傳出來,說抓住了,是那個瘋子。

但就在同時,謝柏群幾乎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在整個盯梢過程中對方的行動是非常冷靜缜密的,避開了盯梢的路線,就算可以用對人群的厭惡來解釋瘋子的行為。

但是根據周居席之前對于瘋子的描述,對方并不是這種行為邏輯,她看不起警察。

所以才會采取一些羞辱性的動作,這種刻意避開所有的人行徑太奇怪了。

哪怕是她窩藏了小女孩,她要麽藏到死,要麽會放着所有人的面召告天下。

謝柏群對着對講機說:“不是她。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包圍圈不要放松,不要放任何人下山,我現在去山下檢查少了誰?”

“你怎麽檢查?”周居席在那邊問。

“吳婷的親戚!他們和那個母親的交集最多,失去孩子的他們是最容易獲取那個瘋子的協助的。”

謝柏群是第一次單獨去做這樣的事情,他邊往山下跑,心髒邊砰砰直跳,太幸運了。

這是他們離嫌疑人最近的一次,在毫無頭緒的案件裏撕開的一個口子。

但他的腦子同時又是空白的,他忍不住在想那個跳下深潭的警員怎麽樣了?

說得更加一點,謝柏群幾乎确定對方是肖落。

但他不能回頭,不能停下腳步,他和一個看不見的嫌疑人在賽跑,他必須趕在對方離開山裏之前。

謝柏群砸開了吳婷父母家門,在看到夫妻二人詫異而帶憤怒的神色之後,謝柏群來不及道歉,轉而去敲吳婷舅舅他們家的門。

但令謝柏群沒有想到的是,中年男人夫妻二人都在,女人大概剛躺下,神情顯得有些恍惚,男人帶着一些不解的神情,還算溫和地問:“警官,怎麽了?有婷婷的消息了?”

自己的判斷錯了?

漆黑的街道上一扇扇柴扉禁閉,他環顧四周,四周沒有任何人的動靜,安靜得只能聽見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對講機裏傳來周居席有些困惑的疑問:“領導,怎麽樣?”

寒意順着脊背爬上來,謝柏群覺得每一戶門扉都不可信。他牙關發顫,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對講機傳來男人的聲音,男人的聲線有些發緊,說道:“先都原地待命。”

過了一會謝柏群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對着中年男人說:“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嗎?”

“現在?現在不好吧?我老婆因為婷婷在我們家丢了這件事情,這幾天一直睡不好,一直做噩夢,你們現在過來……不好吧……”男人露出為難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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