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肖落被謝柏群按住了,留在局裏坐鎮,看見孫星空分了四個小屏在同時幹不同的事情,其中一個在打游戲,看見肖落進來的時候孫星空有點尴尬,硬着頭皮當着肖落的面忍痛關掉了自己那把打到一半的游戲。
“沒事,不誤事的前提下,可以打,只要你能保證不誤事。”肖落走路看不出一瘸一拐,只是走的慢,步子有點拖,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孫星空身後。
孫星空如臨大敵,一時之間繃着身子不知道應該幹點什麽。
“唔……肖隊,你不是說和謝柏群一塊兒去嗎?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呵,那小子不讓我去,說他一個人去就能行,快翻天了都。”肖落面無表情地說。
孫星空有看沒有懂,覺得這個局面比他可愛的程序要難理解多了,為什麽這個嘲諷的語句聽上去甚至有一些高興呢?
他有點後悔開了這個話題,瞄着屏幕上四個監控的小窗口,有些無聊地不知道把手放在哪裏。
于是側開半個身子,小心翼翼地問:“那——肖隊你是有什麽要我查的嗎?我現在就在看監控,你要一起看嗎?”
“你看就行了呗,我看幹什麽。”肖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過了會兒才問:“錢澈呢?她沒和你一塊啊?”
“哦哦,之前謝柏群他不是拜托讓我幫忙聯系那個當年在小姑娘的報告上簽字的醫生嘛,我剛剛聯系上了,人家這會已經退休了,在隔壁市,澈姐就說她過去問問,讓我看監控。”
“哦,可以啊。”
過了會翁宋的電話進來,翁宋之前去查那個肖落從水裏撈出來的包了,這會兒應該是出結果了。
“诶,肖隊,那個肉啊,之前小謝和我說,這種天氣要腐爛成那種程度,可能得放個兩天。
然後我就去問了村民,問說他們一般在哪裏買豬肉,又查到這附近的一個市場,我現在在菜市場這兒呢,你是不是去那一家子那裏問話了?拍個照給我呗,我給阿姨認認人。”
“噢,星空你從窗戶那兒給外面的人拍個照。”肖落癱在椅子上對孫星空頤指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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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翁宋在群裏打了張編輯過的圖片,把圖中的吳婷母親畫了個圈,确定了前幾天買了比較多肉的女人,正是吳婷的母親。
同時,孫星空也想到了什麽,把充氣娃娃的圖片做了一些處理還原之後,在某寶上進行比對,在銷量最高的商家的後臺數據進行檢索比對之後,也核實了充氣娃娃是寄到吳婷她舅舅家的。
雖然比起前幾天,似乎取得了些什麽進展。但實際上他們什麽也證明不了,即便當年和對方對質,對方依舊會說。是啊,就是他們幹的,是他們幹的又怎麽樣?
如果這些都是混淆視聽的,在這一家人仿佛奇怪地和警方杠上了而不是急着去找孩子的怪異舉動裏,肖落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敲了敲桌子說道:“星空,查個東西。”
“說。”
“查吳婷一家,和當年的蘇明玉一家,他們兩家人之間,到底有什麽關系,多小的關系都可以,那種遠遠遠遠方親戚的關系也可以。”肖落覺得好像深陷一團迷霧裏,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肖落給謝柏群打了個電話,謝柏群沒有接。
這是不正常的,他們要求工作時間24小時待命,不接電話這種事情是不應該出現的。如果是不方便接也應該是挂斷電話,而不是不接。
肖落打到第三個電話的時候心裏已經搓火了,心想着這小子欠收拾了,該不會跑到什麽山上的犄角旮旯的沒信號的地方去了吧。
想着給周居席打了個電話,問:“周周,幫我問下兄弟們,看見我的人沒有,就那個謝柏群……就是比較高的,白的,瘦的那個。”
“诶放心啦,我知道,就最靓仔那位呗,咋啦?”
“m/d那臭小子不接我電話。”肖落忍一時越想越氣,“你們幫忙看下他是不是跑上山了,他想一出是一出的。”
周居席問了一圈,和肖落說:“沒看着昂,沒見着上山了。倒是有人看見他去吳婷她舅那兒了,我幫你問問呗。”
周居席敲門的時候,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情:“你們還要來來回回地重複問第幾遍?啊?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先是那個小年輕的來了兩次,然後又是你,同樣的內容你們還要我重複幾遍?
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你們也沒個說話算數的,我們說要見你們局長見你們領導,你們領導出面過嗎?你們就是不想管婷婷的死活,在這裏折磨我又有什麽用呢!”男人的情緒越說越激動,抱着頭發出了一聲痛苦嗯。
“沒沒沒,您消消氣啊,消消氣,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我們同事還沒回來,又不接電話,我以為他還在這兒才來問問的,您別激動,我們在找的,我們一定會盡力的。”周居席也不想他們真把這事兒鬧大,媒體真攪和進來誰都難做。
在找不到謝柏群的第四個小時,肖落徹底爆發了。
所有人都被召回,周居席很少看肖落發這麽大的火。
“沒有一個人看到他去了哪?周居席,你們的蹲點就是這麽蹲的嗎?嗯?偵查白學了嗎!怎麽回事?我就問怎麽回事!我的人怎麽可能沒由來憑空消失?”肖落把一個水杯都砸了出去。
謝柏群不是那麽不懂事的人。
他還說了晚上要來背自己回住宿的地方,所以謝柏群絕對不是自己失蹤的。
周居席在壓抑的氛圍裏醒着頭皮回答:“人手有限,我們沒太關注吳婷親戚那邊。而且因為開會的時候你說你們倆會過去……”
肖落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如果他堅持和謝柏群一起過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去吳婷舅舅家。”肖落這顯然是要硬搜了。
“這……肖隊……不合規矩吧肖隊,肖隊!”周居席攔了一下,沒攔住他,氣急敗壞地對錢澈他們幾個人喊:“你們怎麽不攔一下!他要是犯了錯誤,你們也會連帶着受牽連的。”
錢澈剛從外地被叫回來,這會兒腦子都有點蒙,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頸,滿不在乎地回答道:
“攔什麽?反正大不了我陪着一塊挨處分呗,至少有這樣的領導,我要是出啥事失蹤了,我知道有人會這樣來找我,我覺得挺有安全感的。诶肖隊我和你一塊去!”
翁宋也挺着自己的肚腩麻利地跟了出去,剩下孫星空對着一屋子人有點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唔……我不怎麽出外勤的,而且也打不過他們,你們別看我。”
肖落和錢澈的暴力敲門差點把門拆了。
翁宋二話不說眼珠子提溜轉,過了一會突然趴在了地上,撅着大屁股擠在茶幾和沙發的縫隙裏,戴着手套從沙發底下撿出一片藥片來,肖落照顧謝柏群的時候清楚他的藥。
在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被按在了牆上,臉色憋得通紅。
不放心跟過來的周居席在旁邊幹着急,試圖拉着肖落沒拉住,只能喊:“哎喲祖宗!祖宗!有話好好說!你這!你這!”
“那是謝柏群的胃藥,為什麽會掉在這種地方?我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謝柏群在來了你這裏以後,去了哪裏?或者說,他有沒有從你這裏出去?”肖落放松了一點掐在男人脖子上的手。
男人嗆咳了好幾聲,才輕描淡寫地說:“不知道。”
男人看上去已經連扯謊都懶得扯謊了,他的狀态甚至有些興奮地笑了笑,他說:
“在哪裏呢?你們猜?你們說會不會——過了兩個星期,然後順着河飄下來呢?”
這是個很長的夜晚,男人被帶回了警局,翁宋和錢澈強制性搜查,在吳婷家裏的小閣樓找到了正在酣睡的吳婷,她茫然地睜着眼睛。
對于自己被失蹤這件事情渾然不覺,只知道這幾天都在家裏玩媽媽的手機,難得沒有人管她,報案的吳婷父母對此三緘其口,女人只開口了兩次。
第一次說,你們想拘留就拘留,想罰款就罰款吧。顯然對于報假警的處罰非常清晰,看上去是早有預謀的。
第二次說,警察果然是廢物,這麽多天,被耍得團團轉。
周居席要被氣瘋了,但同時又覺得刺骨地心寒,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這樣做,也不明白這樣一個鬧劇究竟是為了什麽,而他們并沒有解脫,因為謝柏群切切實實地失蹤了。
男人的屋子就那麽大,他們每個角落都翻遍了,小院一覽無餘,只有一篇草地,幾塊胡亂堆着的大石頭,還有一輛拉貨的小皮卡。
翁宋甚至測量了一遍各種牆壁的距離,就怕這小破房子還有什麽密室,與其同時錢澈帶着人搜山,甚至翻下水道,害怕從什麽地方突然就提取但謝柏群的dna,肖落和男人在對峙。
男人的心态非常平穩,而且愉悅,不論肖落說什麽他都只是保持沉默。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或許沒有人可以撬得開他的嘴。
“你別以為我他m是警c就不敢對你動手。”
“我沒這麽以為,我當然充分相信你敢對我動手,你動手吧,打死我最好。”男人笑了笑。
孫星空戰戰兢兢,小聲說:“肖隊,我剛剛把這段的監控替換了一下,你別說這麽危險的話了。”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孫星空把自己的電腦擺在了肖落面前。
肖落給錢澈和翁宋都打了電話,叫他們倆先回來。
“吳婷是假失蹤,意味着他們想做的事情從頭到尾只有一件,引起對于十三年前那個案子的重視,我們現在,必須重新把當年的案子梳理一次。”
肖落的聲音嘶啞而平穩,但每個人都能看出男人在壓抑着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