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都說人生四喜,為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高子平一直到禮成的時候都還忍不住傻笑,看着比自己年輕兩歲的新娘子,慢慢地挑起對方的紅蓋頭。
新娘子已經笑不出來了,從父親把自己領進門的時候她就一直在哭,不知道哭什麽。
但就是聽見父親那一句似有似無的感嘆,感嘆說,之後你就是高家的媳婦啦。
曾波就忍不住哭得泣不成聲,高子平連忙輕聲哄着她:“哭什麽呢?大喜的日子,今後我會對你好的。”
“我就是舍不得我爸媽,知道你好,但我還是舍不得我爸媽。”新娘子抽抽噎噎的。
“好啦好啦,不哭了哦,都哭醜了,咱們又不是不回家了,半年咱們一定回去看咱爸咱媽一趟好不好?”
“我們說好了哦。”
“嗯,說好了。”
這對新人新婚之後的一兩個月裏,曾家父母和村裏的人都總還津津樂道,逢人便誇自己找了個好女婿。
高子平學歷不算高,讀到初中便沒再讀書。但後來跟着老板做茅臺的生意,倒是賺了些錢,自己在縣城邊上起了樓,為人忠厚講義氣,人孝順不說,對曾波也極好,寵上了天的那種。
只是這兩個月,曾家的父母都有些擔心,往日女兒總是每個月至少會打一次電話回來噓寒問暖的。
但已經有兩個月沒有打了,他們撥回去又總是顯示手機關機,一時間難免擔心起來。
但想到人家小夫妻倆好像前段時間在讨論着說還沒有出國過,要不要出國玩玩,又安慰自己,想着說不定人家小孩在國外玩得太開心了,又接不到國內的電話,他們又不太會用年輕人那些什麽軟件的,家裏的親戚讓他們放寬心,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
但曾家父母還是覺得不對勁,眼看着到了女兒之前心心念念的回來看望他們的時間了,電話還是毫無動靜,女兒電話不接,女婿電話不接。就連家裏的座機都打不通,曾家父母開始多少有點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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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爹腿腳不便,又暈車,适應不了長途旅行。
所以孩子她娘就輾轉了幾次的大巴車,坐了快十五個小時的車,一路上問了很多人,才找到兩個孩子的住處。到了那裏,她發現院門不僅沒有上鎖,是虛掩着的狀态。
她推門進屋去看,還是沒有找到人,敲卧室的門,依然沒人回應。卧室門轉了轉,也沒有鎖,推開卧室門發現床上也整潔,小兩口并不在家。
可是當她繞到房屋後面的時候,卻被院子裏的景象吓得差點癱在地上,手足無措地報了警。
“我女兒她們,我女兒她們……”大娘哭得幾乎要斷了氣兒。
“诶,大娘您別着急,慢慢說。喝杯水。”錢澈把一杯水遞到她手裏。
這會兒臨近年關,上上下下的警局都忙得翻了天,這個片區的警力本來就少,再加上這個初步看上去就沒什麽頭緒的案子,局裏忙不疊打了申請請求援助,把這個案子幾經輾轉到了肖落他們這組閑人的手裏。
其實也沒有很閑。
提前一天結束七天小長假的衆人并沒有很高興。
謝柏群經歷了上一次的案子,心理上多少是有些沖擊的,在醫院待着的時候心情其實也很壓抑,有了這幾天和肖落膩歪在一起的假期,整個人才慢慢地調整過來。
他回家那幾天還肚子不舒服了幾次。要不是謝柏群執意跟着,肖落說不定就把人按家裏多休息一段時間再回來了。
錢澈在安慰大娘,讓她好好把整個情況說一遍的時候。
除了孫星空以外的人都先去了現場看一眼。
其實謝柏群還挺能理解那大娘為什麽吓成這樣的。
尋常人是很少接觸到血淋淋的死的。
院子正卧着一條小土狗的屍體。
大娘說那條小狗是女兒從家裏帶去養的,夫妻倆非常寵那條小狗,原本是黃澄澄的毛發,他們年輕人說特別像一種什麽木柴犬。
反正她上次來的時候,還誇過那小狗被養的好。
但這會兒小狗渾身灰撲撲的,血把他的毛發凝結地一縷縷的,頭上有個很大的傷口,傷口已經發了黑,還有蒼蠅停在上面,像是被人用什麽東西砸死的。
謝柏群戴着手套上前,初步地扶着小狗的腦袋觀察了一會,腦袋處的傷口裏已經長滿了蛆,也有少量的蒼蠅停在上面,有一些位置已經可以看到頭骨。
但這會兒比較天氣已經接近零度,謝柏群搖了搖頭,只說:“死了很長時間了,至少一個月到三個月之間,具體的時間不好确定。看這幾個月的天氣。”
翁宋注意到有一串極不明顯的血跡,是從院子外面蔓延進來的,補充道:
“它被砸了之後應該沒有立刻死,你們看地上這個黑點,這八成是血跡,我帶回去查一下,它應該是在外面被砸了之後,自己又回來這裏的。”
“好狗。”謝柏群在小狗身上勉強比較完好的位置輕輕地摸了摸,用專門的處理動物屍體的袋子把小狗裝了起來。
比起這條小狗,更重要的是它的兩名主人去了哪裏。
肖落和周居席在屋子裏查看。
這對小夫妻的房子将近120平,面積不小,總共有五個房間,房間內陳設衆多,十分淩亂,調查起來需要的時間會比較長,之後可能需要翁宋去借物證這塊的兄弟過來一起幫忙。
但肖落走了一圈,還是注意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房間裏的衣櫃、抽屜是能夠看出比較明顯的翻動的痕跡。
周居席也皺着眉頭走出來,和肖落交換了一個眼神,說:“那邊地上有幾件女性的內衣,而且有明顯的撕扯過的痕跡,我可不覺得……是什麽閨房情趣。”
肖落皺着眉頭,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樂觀,房間的淩亂尚且可以用一些什麽夫妻矛盾離家出走的倫理劇戲碼來解釋。
但是不管是院子裏的那條小狗的死,還是地面上被撕扯的內衣,都在把這個案子往不容樂觀的方向上去拉扯。
另外一邊,謝柏群他們也有新的發現,翁宋在院子的圍牆上發現了攀爬的痕跡,在院子的不鏽鋼護欄上也發現了撬開的痕跡,被撬開的護欄右下方出現一個方形的缺口,這個方形的缺口可以容下一個成年人鑽進去。
有外人闖入這件事情幾乎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他們剛到這裏就立刻接了警,一行人這會兒也可以說是疲憊不堪,精神的只有肖落和周居席這兩個當過兵的,換在平時可能肖落還打算繼續調查一會再說。
但是看到謝柏群蹲在院子裏打了第三個哈欠的時候,肖隊決定先收隊回去,布置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最重要的是把高材生先輪換回去睡一覺。
肖落偷偷摸摸溜出了房子,快速地在謝柏群的後脖頸捏了捏,一陣酸爽立刻順着後脖頸竄上來,謝柏群原本就蹲的有點腿麻,一下跪在地上,翁宋剛好看到這一幕,嗷地叫了一嗓子,哆哆嗦嗦地問:
“怎怎怎麽了,肖隊,咱們有話好好說,別別動手,柏群又打不過你。”
肖落是看他車上一直在揉脖子,想着幫他捏兩下,他和謝柏群去了北京之後也沒見過面,爸媽對謝柏群看的緊,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偷溜出來去私會,兩個人竟然也是到了機場才見的。
“沒事沒事,是我腿麻了。”謝柏群哭笑不得地解釋,抓着肖落伸過來的手站起來。
兩個人這一錯身,謝柏群還偷摸在他耳廓親了一下。
肖落耳朵唰地一下紅了。
“肖隊長又不乖,又穿這麽少。今晚來我房間呗。”
“不好吧……明天一早還要幹活呢。”肖落低着頭,減輕了力道幫他捏了捏肩頸僵硬的肌肉。
“你想什麽呢?我幫你帶了兩條秋褲,過來給我穿秋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