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那可能是那個中學的學生過的最兵荒馬亂的一個晚上。

先是查寝的時候宿管發現有學生沒有按時回寝室,氣急敗壞地開始打電話給班主任。

這一回宿管的火氣格外大,樓上樓下三層都能聽到宿管用一口不知道哪個地方口音的普通話在和對面相互辱罵,光是聽都能腦補那邊回答。

“又是那幾個學生!那幾個是又幹嘛了?□□打游戲還是去幹嘛了!你就不能管管他們嗎?”

“你管不了?你管不了我現在這會兒這裏連人都沒有,我怎麽管?”

“別說了你給家長打電話吧,讓家長知道一下這事。”

“要我說那幾個人趕緊退寝吧,我一天天又找不到人的,出了事誰負責啊?”

學生們已經引以為常了,他們這種小破校,有那麽幾個人夜不歸宿再正常不過了,比如去網吧的吃夜宵的,出去找女朋友談戀愛的,什麽都有,早就見怪不怪了。

找家長也是沒有用的,學校和家長之間只會互相推诿。畢竟家長如果能夠管得到,那些人大概也就不會落到如今的局面了。

宿管的大嗓門停下來,其它寝室的人也能繼續偷偷玩會兒手機,再睡個安生覺了。

但對于季小孫而言日子就沒有那麽好過。

因為他那那幾個刺頭一個宿舍,所以各種宿舍缺了人,他都會被叫起來,有時候其他人半夜回來也不會顧及他還在睡覺,都很聒噪。

但季小孫性格溫吞慣了,他不想起争端,所以一直以來都很忍氣吞聲。

宿舍門又被人敲響的季小孫已經麻木了。

但來的人他不太認識,好像不是學校的老師,兩個男人,和宿管一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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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是男生,季小孫被叫出去的時候穿了件羽絨服,下面還是拖鞋,被風一凍有點哆嗦,更大更壯一點的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讓季小孫莫名有點慌。

“你叫季小孫是嗎?”另一個看着清瘦些的男人問。

對方的聲音很溫柔,看到他有點緊張之後,倒了一杯宿管房間飲水機裏的熱水給他。

“啊,是的,我是。”季小孫回答。

“我們是警察,我姓謝,你可以叫我謝警官。”

“嗯……”

“你是初二的學生?”

“對。”季小孫努力地想表現地沉着鎮定,但是他聲音都在發抖。

“你的舍友分別是?”

“名、名字宿管老師那裏應該有的。”

“嗯,好的,我想問一下,你認識曾波老師嗎?”

“聽過,是我們學校的那個老師吧……我聽說她好像……”

“好像怎麽了?”

“有人說她死了。”

“她是高中部的老師,你是怎麽聽說的呢?”

“就……我們學校小,老師也不多……”

“是不是聽你舍友說的。”另一個一直沒有說過話的警官冷聲道。

季小孫吓得一哆嗦,點了點頭。

謝柏群有些不高興地看了肖落一眼,肖落兇死了,看把人家小朋友吓的。

黑面神又開始禍禍祖國的花朵。

肖落可沒有覺得這是祖國的花朵,頂多算的上祖國的種子,之後長出來啥樣還沒個數呢。

季小孫是個很鹌鹑的性格,打一棍子放一個屁,比起那些會主動叭叭叭地說個不停的人而言,季小孫這種才讓人頭疼。

“你有什麽想告訴我們的嗎?關于曾波、關于你的舍友,你知道你的舍友去哪裏了嗎?”謝柏群替他擋住其他人的視線,用一個開放性的問題作為開始。

季小孫也着急,他努力地想了一下,才說:“我不知道,他們可能去打游戲了,學校後面的筒子樓裏,有那種私人的網吧。”

“還有嗎?這幾個月以來,你的那幾個舍友有沒有什麽比較不正常的地方?”

“我……我和他們接觸的很少,幾乎不怎麽說話的。”季小孫越說越小聲。

肖落拍了謝柏群胳膊一下,想說別浪費時間,這條線不行還有另一條線,他們之前一直有警員盯着那幾個高中生。

謝柏群對肖落搖了搖頭,說:“你先去那邊,我再和他聊兩句,不耽誤。”

季小孫已經開始車轱辘話來回說了,他說:“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真的。我平時不和他們玩,他們也當我不存在。”

“沒事的。你叫季小孫是嗎?”謝柏群當然沒有忘記對方的名字,他只是重複這種簡單的對方能夠回答的問題,讓對方冷靜下來。

“對的。”

“季小孫,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沒有和他們一起玩,也相信你是個好孩子。但你想一想,你有沒有聽到一些什麽?他們聊天的時候,有沒有什麽覺得奇怪的地方?什麽都可以。”

季小孫沉默了一會,可能沉默了有三分鐘,他擡眼看到那名謝警官還是耐心地看着他,終于吞吞吐吐地說:

“他們是不是搶劫了……這幾天他們每天都會帶奶茶回來喝……一般我們一周的生活費是一百,像是他們那樣花的話,一周起碼三四百吧。”

“很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謝柏群陪他結合課程表回憶了一陣,一直到季小孫确認下來時間為止。

那幾名初中生突然變得富有的時間點——和監控看到他們去取錢的時間是能夠對的上的。

“好的,謝謝你啊小同學,回去睡吧。”謝柏群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警官。”季小孫突然叫住了他,“他們……他們如果真的搶劫了的話,會怎麽樣呢?”

“聽法律的話。”謝柏群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

季小孫那天站在走廊的風口站了很久,一直到被宿管趕回宿舍裏,季小孫有一種很糟糕的預感,他把頭埋在被子裏,很久都沒有睡着。

謝柏群出去的時候看到肖落在宿舍樓下等他,肖落還在打電話,謝柏群就墊着腳把下巴擱在肖落肩膀上,也湊近去聽他們在聊什麽。

“唔,實話說沒什麽異常,那幾個小孩就沒心思學習,和他們接觸的社會人員很多。如果說排查起來的話工作量可能會稍微有點大。”

“在最開始你們來盯的時候,他們那天有過什麽舉動嗎?比如說有沒有打算去什麽地方?”

“诶……”電話那邊大概是兩個人交流了一下,開口道:“他們沒去什麽奇怪的地方,但你這麽一說打算去,我倒是想起來,在來盯人的第二天,他們三個在公交站确實有過争執,好像是在讨論要不要坐某一班公交。”

“哪一班?”

“他們學校門口的那個站,三位數的公交號碼,是個大車,查一下那個車吧。”

“他們那幾個高中的現在在哪?有和初中生在一起嗎?”

“沒有,在撸串呢,和幾個男的,看着年紀還蠻大的。”

“好,辛苦了。”

肖落聯系孫星空讓他立刻查,那輛公交車确實通往郊區,有兩個站都在曾波一家附近,其中一個站靠近小樹林一點,另一個站則在河流的上游的一個小水庫。

肖落是行動派,一切線索都不能放過。在聯系了周居席他們之後,周居席他們前往距離相對比較近的小樹林的那一側,肖落和謝柏群則驅車趕往車庫附近。

“那幾個初中生就不找了嗎?”

“沒線索,白天再找,他們總歸還是會回去上課的。”肖落目不轉睛地盯着漆黑的山路。

“我有一種很糟糕的預感。”肖落焦躁地敲着方向盤,油門被他踩得很深。

“什麽預感?”

“在那群惡徒,對女主人動手的時候,男主人在哪裏呢?”肖落問他。

“唔……可能已經遇害了,或者行動被束縛了。”

“但是那個山洞很大吧,有什麽非要兵分兩路藏屍的必要呢?難道是怕警察發現想幫自己減輕罪行嗎?我覺得者不合理。”肖落陳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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