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人在直視強光的時候,會一瞬間失去所有的視力。

當有一天,希望的光束終于撕破了絕望的帷幕,肖落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只有成團的模糊的光斑,世界像是成為印象派的畫布,而其中的人物,也成為斑駁的色塊。

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似乎又要龜縮回名為過去的軟殼,卻突然聽見一聲響亮的清響,臉頰一痛,後知後覺地才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你幹嘛……”肖落被謝柏群幾乎是全力一擊被弄懵了,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一下子忘了。

謝柏群這才又拍打了肖落的臉幾下,頗為認真地說:“防止你胡思亂想啊。什麽都不要想,聽我說,然後回答我就是了。”

“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麽屁,無非是覺得自己會連累我,覺得什麽我值得有更好的生活,覺得我不需要你,這些通通都是屁。

是,你确實很麻煩,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麻煩的人,醫生醫生不看,戀愛戀愛不談,身上哪疼了傷了。除了沒藥吃和我要止疼藥,從來都不會多說一句話,業餘生活近乎為零。”

肖落本想反駁,腦子裏緩慢地思索了一會,覺得好像謝柏群說的也沒什麽不對,只能任由謝柏群掰着自己腦袋鼻孔裏哼了一聲,示意自己聽到了。

“但是感情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想那麽多?你也是,我也是,我們兩個人能不能簡單點?你見過誰談戀愛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的所以然來?這東西就是個感覺,不能細想。”

“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就是我聽到你莫名其妙的死訊的時候覺得世界崩塌,你回來的時候我明明氣得要瘋了。

但是看見你那副可憐樣,我連罵你都罵不過三秒,你生病吐在我手上,我一點也沒有覺得惡心,你還想要怎樣的感情?”

謝柏群最後一句幾乎失聲,擰着肖落腦袋的手也沒了力氣,只剩下顫抖的手指,還似有似無地搭在肖落的脖子上。

肖落的眼前終于浮現出這個世界真實的面貌,擰着一把老腰就勢把謝柏群壓在了床上。

池少開不自然地幹咳了一聲以示存在感,卻被肖落頤指氣使道:“池醫生,麻煩您在客廳等一下,待會我開車送您,順便把門帶上,吃喝随意。有事先走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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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少開無奈地帶上了門,雖然謝柏群的方式非常粗放而不精細,但是謝柏群說也沒有錯,過度思考會大量消耗精力。

所謂「想太多」有時候也是造成病情惡化的原因。

房門之內,肖落盯着嘴上說自己賊行的人,明明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暗戳戳掉了眼淚,眼眶透着紅,睜着眼睛的時候非常純良無辜,挺着脖子盯着他。

“又哭過了?謝警官?不,謝隊長。”

“哭什麽,我這是氣的。”謝柏群慌忙抹了兩把眼睛,被肖落把手腕扣在了床上。

“我靠,你用擒拿按着我幹嘛?”謝柏群這幾年中間特培的內容也包括了一定的體能和格鬥,這會也沒硬來,配合着肖落的動作,不算疼,但如果硬要掙脫的話肯定還是疼的。

“靠你。”肖落吻他眼眶的濕潤。

他所在之處荊棘遍地,卻仍有人為他披荊斬棘。

“你真的現在來?”謝柏群欲剛又慫,家裏可沒有什麽潤滑,加上他守身如玉這些年,頂多用用五指姑娘。

但轉頭他心一橫,反而欺身上前,惡狠狠地說:“來就來,你今天不把全套弄完,你就不是男人。”

“小祖宗,您可就別再添油加火了,苦的是誰啊?”肖落在謝柏群股/間蹭了蹭,松開了擒着他的巧勁,只加深了一個親吻。

一開始的時候,男人的動作還有幾分溫柔。

但當破碎的拼圖終于找到命中注定的那塊的時候,融合就成了當務之急。

每一寸肌膚之親都是燎原的火,沒一會兒就燒透了身下的人。

幹涸的水道久違地經歷開/拓,土地哀鳴,就連四周的野草,也一并顫動。

開/拓的動作放緩放輕了些。

謝柏群咬着唇看向對方,原本吻幹了的眼眶,又有決堤的痕跡。男人的眼眶也發紅,但看上去并非因為酸澀,也并非因為情到濃時,他們十指交握的位置,謝柏群感覺到對方控制不住的顫抖,男人眉頭也浮上淺薄的痛色。

“怎麽了?”謝柏群聲音很輕,用口型問他。

肖落沉默着對峙了三秒,終于決定繳械投降,趴在他身上有些痛苦地吐露道:“難受。感覺渾身的傷都在疼,主要是心裏很躁,慌。”

謝柏群估摸着大概是戒斷反應,用力地握緊了男人的手。

但是又覺得隐隐有些不對勁,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那你還把我撐得慌。”

哪裏撐得慌不言而喻。

“嗯,也還是很想繼續。”

“那……那你就繼續啊……”謝柏群被他壓得有點透不過氣,沒好氣地在他背上抓了兩下。

“我如果開始了可能就不一定有理智停下來了,而且萬一對你上瘾了怎麽辦?沒有你我會瘋掉的。”

肖落這話裏帶着點玩笑的意味,但有多少真心話,是以玩笑的形式說出了口呢?

“開始!廢話那麽多!”

謝柏群話音剛落,立刻像是落入了波濤洶湧的大海裏,他被一陣接一陣的大浪撲打得幾乎喘不過氣,整個身體劇烈地擺弄。

如果不是這幾年他的身體素質好了不少,謝柏群覺得自己會死在這裏也說不定。

一開始他還能克制着抓着對方的肩膀,後來他也顧不得了,手上有什麽抓什麽,從被子到對方的頭發,腳趾都一并蜷縮卷曲起來,像溺水的人溺死在大海裏抓着最後的浮木。

再後來謝柏群只覺得整個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求饒不知道求了多少次,什麽好話都說盡了,對方就像聾了一樣。

說好的沒有耕壞的田呢!

一直到肖落冷靜下來的時候,謝柏群覺得自己像是死過一次了,半死不活地被人抱在懷裏。

男人還在親着他的耳朵,黏糊糊地問他:“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你這人真是……”謝柏群話說了一半,感覺到肖落似乎突然緊張,又改了口:“唉,你還是之後帶我跑步吧,再不鍛煉我遲早死在床上。”

“嗯……”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啊。”謝柏群還是懶洋洋地窩在那裏,沒有去洗澡的意思,慢騰騰地說了那麽一句。

“謝謝。”肖落冷不丁沒頭沒尾地接了一句。

“不客氣?”謝柏群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謝謝款待,待會給咱們勞苦功高的謝隊長在線打錢。”肖落這會兒體力也有些透支,踩在地上也虛。

但還是打算起身給謝柏群放一缸水。

“我們公務人員不受賄的啊。”謝柏群趴在床上哼唧道。

“那先欠着,你退休了我再打給你。”肖落随口接了一句。

謝柏群卻愣了一下,愣了一下以後開始笑。笑得肖落滿頭問號小朋友。

哪怕是随口接的玩笑話,這是肖落回來之後第一次這麽自然地提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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