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12）

……而等我從醫院病房裏醒過來時：距離我跟XX（竹馬的名字）做“宴會”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在這期間：小竹馬當然早已跟他的養父母離開了孤兒院。但是他給小男主留下的疑問：卻一直積壓在小男主的心底——讓小男主多年來都百思不解。

…因為我聽我的主治醫生說：我會昏迷是因為“食物中毒”。

男主道：而這份毒素是從我喝的那杯飲料裏檢測出來的、并只有在我的飲料裏才有這種毒。

而小男主記得：明明小竹馬跟他一樣：兩人喝的是同一瓶飲料——那為什麽小竹馬的飲料裏卻沒有毒、而只有他中毒被毒倒了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車廂內，聽到這裏的大律師又緩緩開口插言道：那麽…你是在我告知你：正是你那位童年舊友給你使絆子、不讓律師界業內接你的案子；想把你逼得無路可走後——你才想通這個問題的嗎？

男主在駕駛位上點一點頭：是的。當我得知到XX（竹馬的名字）在我背後對我做過什麽事後；我也豁然想明白了：他當年也曾在我面前-對我做過的那件事…是“什麽”。

正是他在我的飲料裏下的毒。但他下毒的方式頗“巧妙”。

他先把毒藥塗在那條花手帕上；再借着用這條毒手帕替我擦杯子的機會将手帕上的毒素也塗在杯口上——

最後再讓我用那只也沾染上毒素的杯子裝飲料喝-讓毒素自然而然地融入到我的飲料裏讓我中毒…就是這麽回事。

但當男主想通了這一點後卻依然有所疑惑。因為男主尚不知道竹馬之所以要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直到今夜對方親口為男主解惑…男主才對此真正徹底了然——

原來…男主合目念着竹馬的名字道：你也跟我會嫉妒你一樣——你也會嫉妒我。

原來…你也會跟我會怨恨有人只想要你不想要我一樣——你也會怨恨我。

但我真正了解了這些你對我的真實感情後：卻也讓我感到釋懷了-我也曾對你産生過的這類同樣的情感。

原來…我們都一樣。原來…我們都并不是彼此真正的朋友；也都沒真正跟對方“分享”過什麽——除了分享嫉恨；分享傷害。

所以…男主慢慢從座上張開雙眼、兩行淚水從他眼中潸然而下；滑過他平靜的面容、滴潤入他的領口布料之中——

我并不後悔在今夜殺了我心中的你——因為是你在多年之前要先殺我的。

但我還是會感到後悔的是——在你最初決定要殺掉我的那次“宴會”上：在你真正要動手殺了我之前——

我應該告訴你——至少在那一個時候：你并不需要害怕你是這世界的孤兒。

因為至少在那一個時候：我是願意去愛你的——至少在那一個時候：我是愛着你的——

至少在那一個時候——我-愛-你。

……

竹馬住所內客廳。

…喝空的酒杯被倒置放在茶幾桌面上。

透明杯口殘留着在燈光下肉眼可見的可疑粉狀物；但口腔中卻只有紅酒的香醇餘味回蕩而毫無苦澀或其它異味感覺…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自己還“活着”？

自己明明看到男主在以單手蓋住這酒杯的杯口時那個用手指暗自塗抹了什麽在杯口邊緣區域的小動作、并且事後也的确在他留在杯口的塗抹處顯現出那些微粉狀物-所以自己當時一定沒有看錯、男主的确是真抹了什麽在那裏——

而這些“什麽”也應該是想謀害自己的毒素；男主是想用這種手法對自己投毒殺了自己——而自己也的确已飲下這杯“毒酒”……但為什麽自己還活着？

…瞠目瞪視空酒杯靠坐在沙發上的竹馬、在靜谧客廳內聆聽自己依然在胸膛內鼓動不已的聲聲心跳……滿面難以置信的神情；久久無語。

難道…男主并沒對自己“下毒”？或者…那被自己以為是男主在“下毒”的“酒杯口塗抹物質”——它并非是毒素？

可如果真是如此…男主為什麽要這樣做？如果他真不想殺了自己…為何又要在自己面前“表演”：用自己當年曾經對他使用過的類似殺人手法-來假裝他也要如此這般地毒殺了自己呢……！！

想到此處的竹馬突然全身劇烈一震！

等等、自己剛剛想到了“什麽”？對、就是男主對自己使用的那個“下毒手法”——可是他怎麽會想到用“這種”手法的？

這是他自行想出來的？還是在“模仿”當年的自己？

但如果他真是源于自己處得到的“啓發”才“模仿”出今夜這手法的話…那這也就是表示——

…原來如此。

竹馬突然開口、面對-對面已經人去座空的那張男主曾面向他坐過的沙發-恍然了悟道：

——你已經“知道”了對不對。

你知道當年是我……知道了我對你做過“什麽”。

所以你才會選用我對待你的方法來對待我。你想以此來轉告我：你已經全部知道了…我從過去到現在對你都做過了什麽——

所以、你…說到這裏，竹馬又紅了眼眸；他狠狠瞪住空沙發-仿佛男主還坐在他面前般-咬牙切齒地對着虛空道：果然是想殺了我。

你要殺了…在你心中的我。

也要殺了…竹馬落淚、哽咽；難以一口氣說下去。再又停住半晌後才完整續道：在我心中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