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肆拾壹
肆拾壹
【天童覺我他媽要殺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炸豆腐好吃:還有這種好事?帶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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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五色工有沒有感覺?
望月桃花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超綱。在過去的十幾年中她從未思考過此類問題,對她而言,五色工更像是生活的一部分,或許他們交流甚少,但望月桃花絕對不會也不允許任何人将他從自己的世界中抹去。
小孩兒單純又熱烈,就像是照亮世界的一束光。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是五色工背着用哥哥的身份證偷偷買啤酒喝的望月桃花從離家很遠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回家的。
她還記得那天很冷,因為是新年期間,街上的裝飾喜慶又熱烈,顯得縮在無人在意的橋洞裏偷偷喝悶酒的她很蠢。
然後五色工就出現在她眼前了。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來找你。
——我去不了新山了。
——嗯。
——嗳,小孩兒,你說,除了排球,我還剩下什麽呢?
——……
——我什麽都沒有啦,連排球都沒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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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的。
——什麽?
——你還有我。
——你?
——對,還有我。你打不了的排球,我替你打,你去不了的舞臺,我替你去。我保證,你永遠不會一無所有,我會把你想要的東西全都替你贏回來。
——淨說大話。
——才沒有說大話。
——好,那你去考白鳥澤吧。倘若你能進白鳥澤的男子排球部,我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那時候我可以送你一件升學禮物。
——可以是……做我女朋友嗎。
——不行,那也太便宜你了,如果你能做白鳥澤的王牌的話,我就考慮一下。
——王牌?
——對,王牌,你不是說要替我打我打不了的球嗎?如果我去新山,我一定要做王牌……所以如果你不是白鳥澤的王牌,我是不會要的。
——好,我答應你。
明明應該記得的。
這麽重要的事情,明明應該記得才對。
望月桃花猛地從地毯上跳起來,在禦子柴琉璃“你要死啊”的罵聲中快步沖下樓,跑到對面的男生宿舍。
暑假期間宿舍大廳裏也有宿管值班,好在望月桃花還有五色太太這塊免死金牌。在強行将自己不純的動機抹去後,少女終于成功以“五色工給他送東西的姐姐”的名義登堂入室。
小孩兒正躺在床上抛排球玩,宿舍門沒鎖,望月桃花氣勢洶洶地拉開大門,五色工給她吓得手一滑,排球砸在臉上,發出一聲悶響。
體育器械骨碌碌從床上滾下去。
他看見隔壁姐姐走進來又關上門,甚至順手将之反鎖。白鳥澤未來可期的一年級正選隊員的小腦瓜瘋狂轉動:他不太清楚望月桃花為什麽一臉尋仇的樣子出現在這裏還要鎖門,但是他猜測和雨宮莓有關。
因為他不肯跟雨宮莓結婚,白嫖不到二傳的望月桃花打算殺了他洩憤?
五色工瞳孔地震。
倉鼠學姐深吸一口氣,她走到床邊,脫了鞋便往上爬。心想自己難逃一死的隔壁小孩兒見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已經錯過了逃命的最佳時機,只能寄希望于望月桃花良心發現給她留個模樣周正的全屍。
少女粗重的呼吸聲在上方響起。
“喂,小孩兒,”五色工聽見隔壁姐姐惡聲惡氣地質問道,“你閉眼睛做什麽?”
他下意識睜眼。
望月桃花雙手撐在少年的臉邊,膝蓋撐在他的腰旁,身體向前傾斜,整個人崩得緊緊的。五色工上一次見她露出這般緊張的模樣還是在初中,那時望月桃花帶着球隊挑戰號稱縣內第一的女排強校,她單手抓着排球挑釁般指着對面球隊的王牌,整個人意氣風發又攻擊性十足。
那是她初三時的第一場比賽,也是五色工升入初中後看望月桃花打的第一場比賽。第五局時,望月桃花靠着她堪稱恐怖的發球,單槍匹馬拿到了十七分。
她好像回來了。
五色工茫然地想。
“別走神,”望月桃花似乎對隔壁小孩兒的反應異常不滿,她忍不住又将腦袋壓低了些,于是他們鼻尖碰着鼻尖,連呼吸都糾纏在一起,“我可是在上你唉,你居然要走神?”
五色工:“?”
五色工:“!”
少年睜大眼睛,那張随時随地都活力十足的臉瞬間充血。望月桃花離譜又大膽的發言讓他的大腦和舌頭同時停擺,五色工聽見自己口中吐出二不拉幾的反問聲。
“上上上上上……上上什麽?”
“上你,”似乎為了鞏固自己“專門跑來男生宿舍當禽獸”的人設,望月桃花氣勢十足地将腦袋往後撤了一小段距離,緊接着,她擡起一只手,拍了拍少年精壯的臂膀,“禦子柴說我要是喜歡你的話就不要猶豫,正面上你,我覺得她說的對。”
“喜、喜、喜、喜歡?”
五色工進入了宕機模式。
“對啊,我想了一下,如果不考慮對弟弟出手的道德問題,我确實很喜歡你,”本質上是單細胞直球系的倉鼠完全沒感覺哪裏不對,為了讓自己的話不被誤會,她甚至還添加了補充說明,“……可以結婚的那種喜歡。”
名為五色工的火山瞬間噴發。
最終正面上異父異母的親弟弟的計劃也沒能成功實施,因為問訊趕來的白鳥澤男排成員們把五色工的房門拍得震天響。
望月桃花丢下依舊躺在床上冒煙的隔壁小孩兒,不耐煩地抓着頭發打開宿舍門:“幹什麽,不知道打擾人談戀愛會被驢踢啊——”
門口站着以牛島若利為首的一衆男生。
“你們在談戀愛嗎?抱歉,”白鳥澤現役王牌看着望月桃花的臉,誠懇道,“因為禦子柴打電話說不快點阻止的話你可能會犯罪。”
望月桃花:“……”
那可真是謝謝她啊。
天童覺往寝室裏探了探頭,五色工的大腦好像終于恢複了正常運作,倒黴的一年級學弟正連滾帶爬地從床上彈起來掙紮着試圖向高年級學長們問好。
小孩兒确實挺乖,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這麽想着,天童覺發出了快樂的靈魂質問。
“望月,我問你,”他說,“如果有個二傳手和工同時向你告白,你會選誰當男朋友?”
望月桃花呼吸一滞。
她發覺自己好像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