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使(8)
天使(8)
剛從教務樓出來,楚蘇城就以強硬的姿勢一把握住兔子的手。他能明顯感覺到兔子手心的冷汗和冰涼,明明天氣熱的站着什麽都不動就能出汗。慶幸現在是上課時間,走廊操場都沒有人,只有孩子們大聲朗讀課文的聲音。但兔子的狀态着實不妙,整個人一直繃着。
“唉,每次看到你審訊,我總有種自己要失業的感覺。”
“啊?嗯。”沈澤西有些心不在焉。
“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分析的嗎?”楚蘇城想分散下兔子的注意力。
“首先我感覺李金年不像是嫌疑人。因為他提供的不在場證明是鐵板上釘釘子的,很難作假。所以我更傾向于他說的是真話。”
“我觀察了下,李金年的鑰匙是很平常的用一個鑰匙圈全部挂起來的,別在腰帶上,沒道理丢鑰匙只會丢一把,應該整個鑰匙圈全丢了才對,所以我猜是有人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拿的。他和他老婆的關系不好,而且根據門衛說的,既然兩個人事情鬧得這麽大,很有可能兩人是分居或者分房睡,而且沒道理一偷還一個準,剛好偷得是北門的鑰匙。”
“除了睡同一張床的老婆,還有誰能夠悄悄地拿到別在男人腰帶上的鑰匙,除了情\\婦我還真想不到其他什麽人,而且根據門衛的說辭,李金年曾經保養過情\\婦,再包養一個也是有可能的。最後我試了他一下,根據他的反應來看,我是對的。”
“那你怎麽知道他那情婦這幾天沒來找他?”
“從剛剛的對話中,我發現李金年這個人心思缜密,很有心計和才華,但是卻靠他老婆才能做到副校長的位置,說明這個學校高層之間的競争水很深,光有才華不夠,還要有夠硬的後臺。一個明明有實力卻硬生生被人說成吃軟飯,長久以往是個人心裏都會不平衡。能做這種人的情\\婦的,那個女人一定對他十分崇拜,能讓他享受被追逐的快樂。所以在見那個情\\婦之前,他一定會好好打扮一番,而不是像今天這樣,下巴的胡渣沒有清理,西裝上有褶皺,眼鏡片上站着污漬。所以,我推測……”
楚蘇城能明顯感覺到兔子的手心軟了很多,又變回了以前軟乎乎的觸感。他喜歡這樣子的沈澤西,認認真真分析案情,不被束縛,自由溫暖,整個人都軟乎乎的。想着想着,心裏有些癢,難耐地用小拇指撓了撓兔子有些出汗的手心。
“他……他……情人……很久……沒……沒……見面。”兔子說着說着突然結巴起來,不自然地動了動手掌。
楚蘇城看他連舌頭都捋不直,輕笑了一聲,松開了手。
這時兩人已經走出了學校。
“兔子,你是懷疑李金年的那個情\\婦?”
“算不上懷疑。因為目前這個案子線索太少,只能一個個找再一個個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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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李金年會主動打電話給我們,透露他那個情\\婦的消息嗎?”
“我不知道。我打的是心理戰,能不能抗住要看他自己。萬一運氣不好,我們剛走,他情\\婦就來找他了呢?”沈澤西搖了搖頭,“心理學并不是萬能的,它只能作為破案的輔助手段。”
“不如我們再給這個心理戰加點籌碼?”
車裏空調的風吹的有些幹燥,楚蘇城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今年,藍灣小學要進行下一屆校長的選舉。你說我們這個時候去找他老婆怎麽樣?”
沈澤西有些驚訝地看向楚蘇城,但又覺得理所當然。畢竟老大可是老大!
“我已經讓淑婷把李金年老婆的資料發過來了,今天下午3點20,她要去金碧美容做美甲。我們現在過去剛好能趕上。”
楚蘇城騰出一只手揉了揉兔子的腦袋,“不是說了凡事還有我嗎?”
李金年的老婆叫錢芯舒,她爸爸錢晨是藍灣縣的縣長,母親李沁梅是藍灣縣富豪的獨生女。從小含着金湯匙出生,國外留學高學歷,回來後便自己開了間工作室,專門做服裝設計,在b市也算小有名氣,還會時不時在時尚雜志和娛樂圈看見她。所以淑婷查她的資料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照片都是大把大把,以至于楚蘇城一踏進金碧美容,在各色錐子臉大眼睛的整容臉裏就認出了她。
“錢小姐,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關于您老公的事情,我們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沈澤西第一眼就能感覺得到這個女人很強勢,怕是不好應付。
“怎麽,這次出軌都出到警察局去了嗎?”錢芯舒一直低着頭翻看手中最新的時尚雜志,話語間滿是諷刺。連正眼都不瞧一下還站着的兩人,也沒有開口讓兩人坐下的意思。
“市局不管出軌,只管命案。”楚蘇城說道。
錢芯舒這才擡起頭,仔仔細細地打量着眼前這個兩個不速之客。明年不出意外她哥哥就要升遷為市書記,這個節骨眼上不能有任何不好的信息。一旦涉及到家族利益,就算那個男人再怎麽不受她待見,她也必須解決現在眼前的麻煩,“兩位警官,請坐。還有10分鐘我就要去做美甲了,有什麽想問的請盡快問。”
“你知道李金年的現任情婦是誰嗎?”
錢芯舒冷哼一聲,“如果我個個都要關心,就不用工作了。”
但随後就喝了口咖啡,不耐煩地開口,“我只知道她叫葉紅。李金年給她在學區房買了套房子,在她名下。我知道你們來找我大概什麽意思,今天晚上我會和他好好談談的。”
錢芯舒是個聰明人,從小就耳濡目染這些東西。別人一個眼神或者是剛開口的一句話,她大概就能猜到對方是什麽意思,不然她的事業也不會做的這麽好,也不會一眼就看中了李金年。
“那就多謝錢小姐了。”楚蘇城沒想到錢芯舒居然這麽幹脆。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錢芯舒是個狠角色,你說這麽厲害的一個女人是怎麽看上李金年的?”楚蘇城怎麽想都想不通,“難道真的是愛情會蒙蔽雙眼,降低智商?”
“我想,錢芯舒和李金年曾經真正愛過對方。”
沈澤西想到剛剛女人無名指上仍舊有些深的壓痕,應該是結婚戒指,還是不久前才拿下來的。
曾經轟轟烈烈,相守一世的愛情,終究在時間的磨砺,在各種金錢權力的誘惑下,被消磨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