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天使(25)
天使(25)
“你知道嗎?葉紅是個愛美的姑娘。她讨厭髒兮兮的衣服,所以她的手絕對不會放在這麽髒的褲子上。”
劉琴十指相扣的雙手騰空放在大腿上,因為衣服過于寬大的緣故,遮掩得非常好,監控視頻裏根本看不到。
劉琴猛地抓緊褲子,身子抖的不成樣子,低着頭眼淚水啪啪地往褲子上掉,“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是不是……她出來了……”
“她……做了什麽……”
楚蘇城皺着眉看了眼沈澤西,沈澤西朝他搖了搖頭。
“這算什麽情況?劉琴又回來了?”卓警花看到屏幕裏的人瞬間一個轉變,簡直目瞪口呆。
“你也可以說她躲進去,把劉琴拉了出來。”缺德在一旁補充道。
“這樣豈不是什麽都問不出來?只要一問,葉紅把劉琴拉出來,自己躲進去就好了。”卓警花氣得臉都歪了。
“不一定。”遲睿開口道,“葉紅不敢把劉琴放出來。”
審訊室內安靜得很,只有劉琴壓抑着聲音在低聲抽泣。等到她情緒稍緩和,沈澤西才開始問話。
“你知道她的存在?”
“知道。”劉琴的聲音很輕,楚蘇城需要費很大勁才能聽清楚,“我有時候醒來發現衣櫃裏多了很多別人的衣服。晚上記不得自己幹了什麽。高跟鞋,指甲油,我從來都不用,但是出現在房間。”
“然後我去看了醫生。他跟我說的。”
“那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劉琴搖了搖頭。
“她……到底……做了什麽……”
“她殺了兩個孩子。張蘭和劉晨浩。”
劉琴猛地睜大眼睛,就這麽直直地盯着沈澤西,眼淚奪眶而出,坐在椅子上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突然開始幹嘔,撕心裂肺。
“卓曉賽!”
楚蘇城大喊一聲,監控室的警花帶着醫務室的醫生直接破門而入。審訊一度中斷。
溫熱的白開水一杯接一杯地灌,絕大部分直接倒在了衣服上,握水杯的手背手骨突出,蜿蜒扭曲的青筋一突一突,神神經經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審訊被迫中斷。
“蘇城,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遲睿站在門外,皺着眉頭。
“等他緩過勁兒後繼續問呗。”楚蘇城拿起桌上的礦泉水猛灌了一大口。
其他人刷刷地都朝這邊看過來,帶着難以置信地目光。
楚蘇城嗤笑一聲,“好歹當了三五年警察了,連殼子裏面的人是誰都看不出來,趁早去看看眼科。”
“老大,你的意思是說裏面的是葉紅?!”卓警花小指微抖地指着裏面的人,對楚魔王長年累月的嘲諷技能早就免疫了,“可是看起來不像啊。”
楚蘇城白了一眼。
卓警花舔着臉,十分殷勤地把在一旁低頭看書的兔子推進了某人懷裏,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一臉求告知的表情,跟他家侄女每次問為什麽的樣子一模一樣。
“你見過一個吐得昏天黑地的人還有多餘的心思把新鞋子藏得這麽好的嗎?還踮着腳,跟穿高跟鞋似的。”
楚蘇城的鹹豬手一下又一下捏玩沈澤西的臉。自從醫院回來後,兔子對他簡直是言聽計從,讓幹啥就幹啥絕不反抗。趁這段難得的時間,不多動動手簡直血虧。
衆人又把目光投向了審訊室,兩三個醫務人員正圍着劉琴給她輸液,清理口腔。劉琴整個人攤在椅子上,雙腿卻像禮儀小姐一樣,很規整地往身體另一側擺正,腳尖輕微點地。如果忽略她虛弱的臉色,看起來就像是在進行禮儀表演。
第二次的審訊放到了下午,給了劉琴一個充足的睡眠時間。
“葉紅,既然休息好了我們就繼續吧。”楚蘇城打開桌子上的檔案袋,拿出幾塊被密封的曲奇,安眠藥瓶和車子的檢驗報告,“說說吧,為什麽要殺張蘭和劉晨浩?”
“紅紅……女兒……沒了……”
“你裝的不累嗎?我看的都累了,既然你想裝到底,那我可以明确告訴你,張蘭已經醒了,你騙張蘭吃曲奇,誘拐她到你家的時候,用的是劉琴的臉,到時候你就算再裝也沒用了。”
坐在椅子上一直神神叨叨的女人慢慢擡起頭,浮腫的雙眼死死地盯着楚蘇城,“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鞋子。你嘔吐的時候下意識用标準禮儀把避開了。”
“那這也可能是劉琴的習慣。因為她窮,她很愛惜新鞋子。”
“因為你不敢。”一直在旁邊無聲地沈澤西突然開口。
“不敢?你說誰不敢?!”
不知道這句話哪裏觸怒了葉紅,原本怯懦的女人瘋了似的大喊大叫,手铐發生刺耳的框框聲。
“劉琴在接受方思宇的治療時,知道必須要殺死兩個人格才可以而且還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但她仍舊同意了,并且堅持了整整兩年。從那個時候起,你就知道她一心想要殺死你,所以你躲了起來。你知道她急需獨立賺錢,肯定會在這個時候放棄治療,你成功了。”
“然後你開始在她身體裏養精蓄銳,以便奪取主權。劉琴開始意識到你并沒有死,但是她也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因為她好不容易有了份穩定的工作,不想再生事端,而你也并沒有妨礙她的日常生活。但是如果讓她知道你殺了她最愛的孩子們,她一定會認罪,說不定還會以死謝罪。到時候你便不複存在。”
“所以你根本就不敢把身體的主權交給劉琴。”
“哈哈哈哈!”葉紅笑的眼淚水都要流下來了,“你居然說我不敢。”
“劉琴不過就是個膽小鬼,懦婦,連反抗都不會,居然還要賺錢去養那幾個老不死的,根本就是個蠢貨。既然她這麽不會享受生活,那就我來替她享受。”
“那你為什麽要殺張蘭和劉晨浩?”
“為什麽?你不覺得他們很讨厭嗎?明明什麽都有,卻總是在那邊抱怨這個抱怨那個,活該全世界都要捧着他們一樣。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既然最這個世界這麽不滿意,那我就大發慈悲地送他們一程。”
“憑什麽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我卻只能偷偷摸摸?!”
“明明是她想要我,憑什麽不需要了就要抹去我?!”
“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