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病危(季總知道舒老師下落)
第42章 病危(季總知道舒老師下落)
季馳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從李平偉的家裏出來的, 就連宋成彬看着季馳此刻的樣子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季馳的雙眼一片血紅,他怨了舒洺彥這麽多年,怪了舒洺彥這麽多年, 到頭來, 都過去了十年他竟然才知道當年的“真相”?
“這算什麽?啊?這算什麽?為什麽他當初不和我說說啊,為什麽就那麽聽話的受了那孫子的威脅啊?”
宋成彬就這麽看着季馳猩紅着一雙眼,整個人似乎再沒有原來的精神,這麽多年努力的信念一招落空,他靠着舒洺彥的恨和怨怼走到了今天, 重逢之後更是想着讓舒洺彥将欠他的一切都還給他,額咯破到頭來竟然發現, 舒洺彥從不欠他,虧欠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宋成彬也只能在他身後拍拍他的肩膀:
“你不是說他比你大四歲嗎?你那時候才19, 還是個半大的小子, 舒老師的性子一看就是那種穩重, 想的多的,他估計是怕你知道了以後為難,那個時候你什麽都沒有, 多半就是直接去找那老家夥麻煩, 一個弄不好你就沒有以後了。”
季馳何嘗不明白,當年那種情況下舒洺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他, 不然, 那個年代的清大畢業生, 無論到什麽地方都會有好的發展,就算是留在他們縣裏的學校, 也足夠他後半輩子舒舒服服的了。
季馳的眼裏湧動着淚光, 他手扶在車門上, 自嘲一般地笑出聲:
“你知道嗎?我竟然嘲笑他窮,從重逢的第一天開始,看着他現在過的日子,我甚至有一種蒼天有眼的快意,我笑他窮,笑他現在混成這樣都是應得的報應。”
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重新在他的腦海裏重放:
“舒洺彥,你說你混成今天這樣算不算是當年背叛感情的報應啊?”
舒洺彥那天在河邊被他找到時候的樣子還在他的腦海裏:
“他連35塊的雨傘都舍不得買,寧可一個人在那裏淋雨,他沒有回家,現在會在哪。”
季馳有些崩潰地捂住了臉,他不敢想舒洺彥沒有回家會在哪裏。
舒洺彥到福泰縣的時候正好是剛剛下午的時間,骶骨的疼痛他吃了加倍的止痛藥都止不住,磨人一般的疼讓他走路都很費力,胃裏更是幾乎吃不下任何的東西,持續不斷的低燒卻反而讓他的臉色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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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了大巴回到了鎮上,身上已經提不起任何力氣了,靠在一邊的椅子上低頭緩着,卻正好聽到了有人叫他:
“舒老師?”
舒洺彥擡頭就看見了叫他的人正是林偉,舒洺彥站直了一點兒身子勉強笑了一下:
“林校長。”
“剛回來的?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兒?”
林偉直接就從舒洺彥的手裏接過了箱子,之前季馳說要讓舒洺彥去做助理,他以為短時間舒洺彥肯定是不回來的,沒想到才三個月的時間這人就回來了,他只是真的挺感激舒洺彥的:
“你是不知道啊,你走的這三個月那群候孩子想你想成什麽樣,還有那幾個皮的,就是聽你的話,走走走,我送你回去。”
林偉說着就笑呵呵地推着舒洺彥往車那邊走,舒洺彥沒有做這公交站的公共汽車,正好錯過了季馳留在這裏一直等他的人。
季馳冷靜下來之後想起季家那一家子的人他的臉色已經冷的陰沉到底了,舒洺彥那邊一直都沒有消息,但是想到他和舒洺彥曾經一塊兒住過的地方讓那兩個不要臉的給睡了他頭頂的火就根本都消不下去了。
一個一個的電話打了出去,他根本就沒有回雲城,而是直接将季氏法務負責人和委托的律師叫到了這小縣城,季勝業,季廣為,季成,他一個都不會放過,短短一下午的時間他就已經将這幾年中李平偉他家和季家那幾個老東西的明争暗鬥的關系了解了個七七八八,十年前他就離開了村子,這麽多年來別說是村子了,就是這縣城他也幾乎沒有回來過,當年認識的人也都沒有什麽聯系了,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做到他想做的事兒。
晚一點兒的時間他直接給李平偉留下的那個名片打了電話過去,縣城最好的一家酒店中季馳一身黑色的襯衣坐在皮質沙發上,眼底的陰郁之色根本掩不去:
“季總。”
季馳沒有心情和時間和他兜圈子,
“明人不說暗話,季勝業的那個兒子如今做到了中學的主任,當年逼走了舒洺彥讓他得了這麽一個便宜,這樣的人真的有本事做到這個位置嗎?”
李平偉自然是聽懂了季馳的意思,雖然季馳這麽多年都沒有回來過,但是能在雲城那富貴雲集的地方打下如今的商業帝國,他絲毫都不懷疑季馳的人脈,這已經是暗示了,季馳知道李家父子能從季家那老家夥的手裏将村長的位置搶過來,那就不會什麽內幕都不知道,一個30出頭的主任,要說沒點兒什麽事兒他可不信,季家那兒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李平偉還是有些猶豫,畢竟如果幫了季馳他就真的開罪季家那一家子的人了,季馳別的什麽也沒說,只是在電話的最後提了一句火車站邊上的改造項目,他随口提的兩個人恰好就是招商辦一直都在接洽的兩個老板,而那個項目李平偉知道,他們縣和隔壁縣比并沒有絕對的優勢,不過如果季馳肯開口那就又不一樣了。
宋成彬是看出來這人是認真了,也是,這要是換做是他肯定更上頭,季馳一晚上幾乎就沒有睡,他根本就睡不着,一閉上眼睛都是重逢以來他對舒洺彥的挖苦和羞辱,那人脾氣一貫的好,他竟然傷了他那麽多次,他每一次看見他和宋成彬在一起會是什麽樣的感覺?他走的那天是什麽心情?他現在連想都不敢想。
晚上十二點多他實在是hi睡不着,誰也沒有叫,他拿起了車鑰匙下樓直接從酒店開回了村子裏,就開到了他和舒洺彥原來住的地方,裏面亮着燈,他看着那昏黃的燈光,眼睛裏幾乎冒的出來毒箭。
林偉直接送舒洺彥回了家,他發現這人的臉色實在是不太好:
“舒老師怎麽看着臉色不太好?太累了?”
舒洺彥輕笑了一下搖頭:
“沒事兒,有些暈車。”
林偉幫他把行李提到了家裏,還不忘囑咐:
“那你這兩天好好休息,想什麽時候回學校都行。”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間隙,一個疾風趕月一樣的身影一下從遠處竄了過來,毛茸茸的一團,身後帶着一個快要搖成了風火輪一樣的尾巴,那小東西到了舒洺彥的腿邊才一個急剎,身子不停地蹭舒洺彥,那樣子簡直是興奮極了,舒洺彥低頭就看見了闊別三個月的地瓜,那雙溫潤疲憊的眼中終于有了笑意,他緩緩坐在了廚房邊的椅子上,地瓜的兩只爪子就扒到了他的腿上。
“好久不見,地瓜。”
舒洺彥沒有什麽溫度的手輕輕撫在了地瓜的頭上,林偉也笑了:
“這小東西可想你了,天天來你門前蹲着,晚上每次都是二姨叫它它才回去。”
舒洺彥走後就是将地瓜托付給了林偉的二姨,很顯然這段時間二姨将它養的很好,身子胖了一圈,毛色也鮮亮了不少。
林偉回了學校,舒洺彥強撐的精神終于潰散,好在屋裏已經不像三月前那樣冷了,他甚至沒有力氣去緩一緩被子上的床單,胃裏時時刻刻的疼痛磨着他最後的神志,總算是回來了,舒洺彥知道他的情況很不好,但是他也不想去醫院了,他希望最後他可以在熟悉的地方。
他将身子陷在了床裏,地瓜也跟着湊了過去,那親昵的樣子一看就是不準備走了,舒洺彥冰白的指尖在它的頭上輕點,蒼白幹裂的嘴唇扯出了一個有些無力的笑意:
“晚上就回去吧,二姨對你很好,再陪我兩個小時就回去吧。”
只有那微微顫抖的指尖洩露了他的不舍,這小東西陪着他恐怕不會過的好,他走了,它能有個願意對它好的人才好。
胃裏的刺痛愈演愈烈,舒洺彥的額角都是冷汗,他幾乎沒有吃東西,灼熱疼痛的感覺讓他感受到了不對,這一次恐怕躲不過了,嗓子眼中那血腥味兒越來越重,知道蔓延到了他的嘴中,他再也無力咽下去,輕撫小地瓜頭的那雙手終究無力滑落。
林偉從學校出來之後就去了他二姨家,姨夫早年就去世了,兩個表弟都已經成婚,想要接她去縣城她也不喜歡,林偉過來的時候她正要和往天一樣去舒洺彥家那邊叫地瓜回來:
“二姨,包的餃子啊?”
“是啊,知道你回來,快進來,等我叫地瓜回來我們一塊兒吃。”
林偉笑了:
“有沒有多的啊二姨,舒老師回來了,我給他也帶點兒,他剛到家估計家裏也沒吃的。”
他二姨笑了,她很喜歡舒老師,她大孫子就是舒老師的學生:
“有,有,這樣我煮好你帶過去。”
林偉提着一盔子的餃子去了舒洺彥家,還沒進去就聽到了屋內地瓜的叫聲,那叫聲和平常不太一樣,他立刻快步進了屋,屋裏的那一幕驚的他當場立柱,手裏的餃子都掉了一地,床上那人沉睡一般地躺在床上,臉上白的不似活人,唇邊都是血跡,那血竟然染紅了半邊的枕頭。
那邊鎮上奉季馳的命等着舒洺彥的沈着和每天一樣在下午開車再去村子裏看看,卻沒想到今天在學校聽說了舒洺彥回來的消息,他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季馳那,這一下他的升職可有保障了:
“季總,舒助理回來了,就在村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下好了,舒老師,卒,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