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以後我們不住總督府

以後我們不住總督府

沈路遙聽見前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将衣領攏好,快步從溫時玉身後繞過。

溫時玉迅速将濕透了的裏衣披上,他還沒來得及系腰帶,臨川便帶着人沖了過來。

“你們都退下!”

“是。”臨川低着頭往後退了幾步,他方才好像看見殿下赤/裸着上身與娘娘抱在一起,這黑燈瞎火的,孤男寡女卿卿我我,确實是他冒進了。

臨川的臉突然就燙了起來,他又想起溫時玉的衣裳可能還滴着水,便關切地說,“夜裏風大,若殿下不嫌棄的話,可以先拿屬下的外袍罩一下,當心着涼。”

“不必,我們早些離開這裏,免得夜長夢多。”

“是。”

溫時玉朝沈路遙招了招手,沈路遙将地上潮濕的外袍撿起來懸在手臂上,然後攏着衣襟朝溫時玉走去。

他接過她遞來的外袍,又将沉重的腰帶解下來系在她的細腰上,俯身時,他的青絲從她耳邊滑過,她生了幾分癢意,想往後躲,他卻将腰帶往前一拉,讓她險些失足,差點跌入他的懷裏。

“殿下恕罪。”沈路遙穩住腳步後撤了一些,聲音有些發顫。

殿下博文約禮,大抵是不喜歡放浪的女子的,她在旁人面前這般不自重,怕是會惹他心生厭惡。

“無妨。”溫時玉将腰帶松開,他幽幽地看了沈路遙一眼,繼續道,“我們走吧。”

“好。”

來時除了沈路遙,每人都各尋了一匹馬,所以此時回程的路上,單單只有她一人無馬,她扣着手在原地打轉,不知該如何是好。

溫時玉一只腳踩在馬镫裏,然後躍身上馬,他低着頭向沈路遙伸手。

她看着他被明月照亮的臉龐,她看着他眼裏倒映的星光,恍然被他吸進了畫裏,他墨發半濕,單薄的裏衣細細勾勒出他的身形,平日裏瘦弱的身子在這一刻竟顯得十分偉岸。

“上馬。”他抿了抿唇,低聲道。

沈路遙忽的反應過來,她想到自己剛剛被男色迷了眼,頓時倍感心虛,她羞愧地低下頭,慢慢朝溫時玉伸出手。

他将她拽上馬,用單臂把她箍在懷中,沈路遙本想将身子往前靠一下,但溫時玉卻不肯讓她如願以償,他猛地一甩缰繩,馬兒便橫沖直撞地向前奔去,剛直起身的沈路遙又不得不跌入他的懷中。

“你為何擅自行事,還專門瞞着我,你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溫時玉突然陰着臉寒聲道。

沈路遙見他動了怒,一時便慌了,她急忙道:“是張元松拿着林姨的镯子來找我,他跟我說葉白他們在他手上,讓我不要輕舉妄動,帶上重金獨自與他碰面,一手交錢一手交人,若我敢告知旁人或是驚動官府,他便會直接将他們棄屍荒野。”

“所以你告訴了青禾,也調動了王府的護衛,甚至向許言借了錢,還逼着他将此事瞞下,就只瞞了我?你不信任我?”

“我沒有不信任殿下!”沈路遙的額頭直冒冷汗,她咬了咬唇,膽怯地說,“我是怕殿下為了保護我而大動幹戈,打草驚蛇,更怕殿下過于顧及我的安危,不讓我插手此事,那葉白他們可就真性命不保了。”

“在你心裏,我就這般不通情達理?”溫時玉沒好氣地問。

沈路遙敢怒而不敢言,她斂下心神輕聲道:“我......殿下日理萬機,這種小事,我怕耽誤了殿下的時間,而且我安排了侍衛接應,以保萬無一失,沒想到事實非我所料,這才中了埋伏,落入險境。”

先前我尋你的時候,你不肯出手,只是冷眼旁觀,如今我怎好再厚着臉皮來找你幫忙?

溫時玉眉頭緊鎖,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西平地荒,草料的價格漲了又漲,馬兒也跟着吃不飽飯,一匹匹瘦骨嶙峋,沒跑多久就氣喘籲籲,等他們行至城門口,東方的天空已經翻起魚肚白。

看守城門的士兵見來人是永康王,立馬大開城門,笑臉相迎,溫時玉掠過他們直接進了城,他在城內策馬疾行,哪怕經過總督府也不做停留。

“殿下?”沈路遙擡起頭疑惑地看着他。

溫時玉眼中劃過一絲厲色,他娓娓道:“以後我們不住總督府。”

他們又行了一段路,最後停在一處別院前,溫時玉扶着沈路遙下馬後,先一步進了院子,沈路遙跟在溫時玉身後,好奇地四處打量着。

“殿下,您有救出葉白他們嗎?”她突然問道。

殿下不喜葉白,若是真在林中遇見他們一行人,恐怕也不會施以援手,她清醒後沒在隊伍裏見着葉白,他說不定還被困在哪個地方,她得帶人再去一趟林子,仔細找找。

“葉白不在張元松手中,他騙你的。”

“那張元松人呢?”沈路遙怒氣沖沖地問。

那個王八羔子,竟敢暗算她!看她怎麽把他打得連親爹都不認識!

溫時玉停下腳步,慢條斯理地說:“被我閹了,現在還在總督府裏躺着。”

“......好。”殿下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沈路遙正納罕着,青禾從不遠處小跑上來,她跪在二人面前,恭敬地開口道:“奴婢青禾見過殿下,見過娘娘。”

“青禾!”沈路遙激動地将她扶起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你知道嗎,我差一點兒就見不到你了。”

溫時玉見沈路遙來了興致,便先行告辭,沈路遙拉着青禾的手,心裏有一萬句話想說,卻不知該先說哪句。

“你将張元松的事告訴殿下了?我先前不是叮囑你別讓殿下知道嗎?”

青禾被沈路遙興師問罪的話吓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她臉色慘白地說:“奴婢是因為擔心娘娘的安危才告訴殿下的,奴婢對娘娘一片赤誠、絕無二心,請娘娘恕罪。”

沈路遙被青禾這麽大的反應吓了跳,她頓了一會兒,然後将青禾從地上拉起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反而還得感激你呢,若殿下未曾出現,我可能真會遭遇不測。再說了,你是王府的婢女,是殿下身邊的人,我也沒指望你完全向着我。”

沈路遙說完後朝青禾挑了下眉,自顧自地走了。

青禾聞言,心情十分複雜,她覺得沈路遙說的話不無道理,但聽着卻與她有些疏離,她晃了晃腦袋,見沈路遙已經走出去好長一段路,便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娘娘,您走錯方向了,您的寝屋在這邊。”

“啊?”沈路遙尴尬地甩了甩手,硬着頭皮說,“我還不太累,想在外面多轉悠轉悠。”

“好,奴婢帶娘娘熟悉下院子。”青禾站在沈路遙身後,耐心地為她講解院子的布局。

“這院子是殿下買的私宅,您去赴張公子的約後,殿下派人将院子清理出來,讓我們都搬了進來。”

“那許言呢?”沈路遙疑惑地看了一眼青禾,繼續問道,“他不會還在總督府吧......”

“表少爺也搬過來了,他帶了幾個小厮出門,至今未歸。”

至今未歸?好啊,許言這小子倒是真會享受,明明什麽事兒都沒給他安排,他卻能忙得腳不沾地,大半天都見不着人影兒。

“等他回來,你馬上告訴我,我非得看看他最近在搗鼓什麽不可。”沈路遙輕蔑地說。

“是。”

這座院子不大,她們沒走多久便将整座院子都走了一遍,沈路遙打了個哈氣,讓青禾帶她回屋,沐浴更衣。

一夜沒睡,她的眼皮累得直打架,她連早膳都還沒來得及吃,便睡得不省人事,等她睡飽後已是黃昏,她揉了揉眼睛,命青禾傳膳。

“娘娘,殿下好像染了風寒,高燒不退。方才大夫來瞧過來,已經開好了藥,娘娘用完膳後是否要前去探望?”

“什麽?殿下染了風寒,高燒不退?”沈路遙見青禾點點頭,立馬苦着臉說,“定是昨夜泡在溪水裏,沒來得及将濕衣裳換下來,這才受了涼,都怪我沒照顧好他。”

殿下自出府後鮮有患病,她也漸漸忘了他身子不好,如今他受涼高熱,她才想起他是泡在藥罐裏長大的玉,經不起折騰。

尋常人穿着濕衣裳吹一夜的冷風,都是極有可能染上風寒的,更何況是殿下?

“青禾,快為我梳妝,我要去見殿下。”沈路遙火急火燎地從床上跳下來,将青禾拉至梳妝臺前。

青禾一邊為她梳理長發,一邊好聲勸道:“娘娘別急,吃了晚膳再去吧,殿下那邊有臨侍衛照看,應該沒什麽大礙。娘娘都睡了一天了,滴水未進,還是吃些東西為好,免得傷了脾胃。”

“殿下都已經昏迷不醒了,我還未去探望,如何吃得下飯?還是等回來再吃吧。”沈路遙不由分說道。

青禾見她一門心思要去探望,便也不再阻攔,快速為她梳頭上妝。

這時,一個小厮敲了敲房門,急切地喊道:“娘娘,張總督來了,殿下至今未醒,臨侍衛讓奴才請您過去。”

張總督?

沈路遙聞言,不由皺起了眉,她憂心忡忡地開口道:“你且在門外稍等片刻,我随後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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