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瘋了
瘋了
付卿卿是在自己吃飽喝足拉着孟宴臣一起消食遛彎的時候，才聽他說起手镯的象征意義。
她本來還因為吃得太飽一直在打嗝，聽了這話，手捂住嘴巴，嗝都不打了。
孟宴臣側頭看她，笑問：“嗯？吓到了？”
“……吓死了。”
付卿卿握住自己戴手镯的那只手腕就要往回走，又被孟宴臣攔住：“做什麽去？”
付卿卿托着自己的手腕，跟托着寶貝一樣，語氣又虛又急：“這可是傳家寶欸！我得趕緊給它摘下來收好，別被我粗手粗腳磕壞了。”
“這個不急。”
孟宴臣拉住人沒讓她跑，他手掌住女孩的臉，微微擡起，看着她的眼睛：“就只想到這個镯子？”
他們兩人站在長廊裏，長廊廊檐下每隔幾米便是一盞燈，燈光細細碎碎地落在女孩眼睛裏，像星光一樣，女孩眼睛輕眨星光便輕輕搖晃，漂亮極了。
卿卿難得有些羞赧，小聲問：“爸爸媽媽都知道了嘛？”
孟宴臣低聲應道，沒忍住在女孩眼尾落下一吻。
付卿卿手指扣住孟宴臣襯衫兩粒紐扣間的洞洞，無意識地絞了絞。
“那爸爸媽媽知道了，我們……”
孟宴臣接過她的話，“我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女孩眉眼間似有猶疑，孟宴臣捉住女孩的手，給她看那支象征孟家未來女主人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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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是媽媽送你的，是祝福。”
卿卿眼睛突然一酸，她吸吸鼻子，上前一步靠進孟宴臣懷裏，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
她表白道：“我好愛媽媽哦。”
孟宴臣：？
是不是哪裏不太對。
*
另一邊的書房，夫妻兩也談到手镯。
孟懷瑾本來想要練一副字平心靜氣，結果寫了好幾篇都不滿意，幹脆撂筆。
付聞櫻坐在另一側的桌子上修剪花枝，剪刀咔嚓咔嚓發出輕響，付聞櫻的動作有條不紊不緊不慢。
孟懷瑾看着妻子好一會兒，反而慢慢靜下心來。
他語氣和緩不帶一點責問情緒：“你将手镯給了卿卿，卿卿什麽都不知道，她怎麽想的？”
付聞櫻将一支百合插進花瓶，不太滿意的調整了下方向，這才看向他回道：“你看看你兒子那一副得償所願的模樣，就該知道我們卿卿是什麽态度了。”
孟懷瑾聽着卻不太滿意道：“聞櫻，你最近怎麽回事？怎麽每次談到宴臣都是‘你兒子你兒子’的，他難道就不是你兒子了嗎？”
“咔嚓”一聲，付聞櫻剪斷了一根花枝。
她微微笑了笑，溫柔和煦道：“對的，以後他就是我女婿了。”
“所以，你一定要教你的兒子，好好對我的女兒。”
孟懷瑾：“……”
為什麽有一種一家人被迫拆成兩家人的錯覺？
他不理解，但是大為震撼。
*
一家四口第二天便回了燕京。
四個人的生活好像沒有什麽不同，不過手镯卻被卿卿收起來，藏在家裏的保險櫃裏。
她和一直溫柔優雅的媽媽不一樣，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磕磕絆絆的碰到了，翡翠這種東西戴在她身上不是很安全。
付聞櫻送給卿卿的那家珠寶公司，在業界規模已經十分龐大了，突然易主也引起了小範圍的讨論。
有不少國坤內部人員倒是确定小公主地位非凡，至于大公主……
公司內部匿名群突發公告，吓壞了一大波人。
公告內容：【國坤沒有大公主，請勿傳播不實言論，網絡絕非法外之地，謝謝配合】
有人頭鐵地發了句：【那，國坤小公主？】
公告君死一般沉寂。
懂了，小公主還是被承認的。
群裏都是在公司呆了三年以上的，口口相傳被拉進群的，群主頭像一直都是暗的，沒人知道建群的是誰。
開始大家還有些拘謹，後來漸漸又開始放飛自我。
而被國坤匿名群小範圍除名的“大公主”大許沁，正站在孟懷瑾和付聞櫻的書房。
前幾天還有些血色的臉蛋，在這兩天焦急等待中又蒼白了下去。
付聞櫻和孟懷瑾看她的模樣，先是皺了下眉，不明白她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許沁身上穿着過季的衣服，她小腹微微隆起，顯得衣服不太合身。
“爸爸，我有事情想和您談，只和您一個人談。”
她看着孟懷瑾強調道。
付聞櫻擡眼瞥了許沁一眼，許沁仿佛被傷害到了，眼神瑟縮了下。
孟懷瑾也沒有糾正她的稱呼，只是說：“我和你養母之間沒有什麽是對方不能知道的，你有話直說就行。”
許沁有些猶豫。
她想說的其實就是付卿卿和孟宴臣談戀愛的事情，這件事情和付卿卿有關，媽媽那麽偏愛她，很有可能包庇。
但是爸爸不會，爸爸總要為了集團名聲考慮。
她眼見是沒辦法只單獨和孟懷瑾談話，只能低聲将那天雨中看到的場景描述出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但那個姿勢确實維持了很長時間，系個安全帶應該不用那麽久……”
“所以我想，卿卿和哥哥是不是有除了兄妹以外的其他關系……”
她說完後小心翼翼地擡眸打量對面兩人的神情。
夫妻倆臉色都有些不對，卻不是驟然知道兒子和養女有私情的震驚和憤怒，而是說不上來的古怪。
許沁心裏有些緊張，又有些慌。
計劃好像又不能和她想的那樣實現了。
付聞櫻看向許沁，淡淡問：“你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是為了什麽？”
許沁一向都是害怕這個養母的，她躲開視線，只看着孟懷瑾小聲道：“我就是想要告訴你們，哥哥在和付卿卿談戀愛……沒有別的想法。”
付聞櫻重複道：“沒有別的想法。”
“宴臣是我們親生兒子，就算發生兄妹相戀的醜聞在你看來我們也是先保他。
那卿卿呢，不過是一個養女，送出國或者随便趕出門，再或者和你一樣，解除收養關系？”
許沁的心思被明晃晃地攤開，她手指慢慢蜷起。
付聞櫻冷眼看着這個自己教養過的女兒，緩聲篤定道：“你想對付卿卿。”
“你沒想把這個消息當作籌碼用來談判，你只想用來對付卿卿。”
“你嫉恨卿卿？”
“我沒有！”許沁尖聲否認。
“我沒有嫉恨她！他們本來就是兄妹，本來就不該在一起，我只是提前告訴你們……”
許沁的辯駁倉惶無力，付聞櫻并沒有沒有仔細聽。
她只是盯緊許沁表情，緩緩道：“我确實是要和卿卿解除收養協議。”
許沁一頓，臉上一瞬間閃過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快意，她小心翼翼地擡眸看向養母，帶着些求證和懷疑。
付聞櫻确認了心裏的猜測，閉了閉眼，打破了她的妄想：
“畢竟，同一個戶口本上的兄妹不能成婚。”
成婚……？
許沁表情怔忪，她仿佛僵住一般，腦袋運轉了好久才好似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你不阻止他們。“
她麻木地低聲自言自語。
“付卿卿和孟宴臣在一起都可以，那為什麽我和宋焰卻不行？”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哭似笑地看向付聞櫻：“我知道！因為你不喜歡我！你從小就不喜歡我，你嫌棄我，你只想掌控我！我不如付卿卿聽你的話，所以你幹脆放棄我不要我！”
“你不是不喜歡宋焰，哈哈哈……你是不喜歡我！”
付聞櫻面無表情看着她，不管許沁說什麽，都無法傷害她了。
孟懷瑾聽到許沁對妻子的诋毀，失望至極，他擋在妻子身前，沉聲怒斥：“許沁，你看看你說的是什麽話！”
付聞櫻一把将他推開，直面歇斯底裏哭訴委屈的許沁，眼神仿佛能夠洞悉一切。
“十年前我就不同意你和宋焰在一起，十年後你卻還是把宋焰帶到我面前。
怎麽，你不就是想試探我對你的底線嗎？現在結果出來了，你又開始不滿了？”
“你不滿什麽，你不滿我們孟家沒有高高興興迎宋焰進門，沒有不計前嫌的繼續捧着你哄着你供養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情緒繼續道：“許沁，作為你的養母，我最後再教你一個道理——人，至少不能太貪心。
你選擇了什麽，就要抓緊什麽，免得日後兩頭空。”
許沁恍恍惚惚往外走，剛好碰上一起回家的付卿卿和孟宴臣。
兩人原本并肩走着，不知道男人側頭說了什麽，引得女孩笑着追着他鬧，男人便一手擒住女孩兩只細白的手腕哈哈大笑。
那是在她夢裏從來都沒有過的笑。
許沁癡癡地看着孟宴臣，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她的哥哥應該是喜歡她的，而不是旁邊那個付卿卿！
她突然不管不顧地朝孟宴臣撲過去。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哥哥你喜歡的是我，是我啊，我是沁沁，我是沁沁呀哥哥……”
“我們都是兩只可憐的毛毛蟲，被媽媽被孟家控制，我們要一起反抗的哥哥，你怎麽可以丢下我一個人？國坤是你的負擔是枷鎖是牢籠，你說你不喜歡經商的！你和我一樣想要自由的啊……”
付聞櫻不放心許沁的狀态，畢竟懷着孕，萬一出事耽擱不起，結果一出來就聽到這些話。
她滿臉不可思議，一時不知道是震驚許沁說孟宴臣喜歡她，還是震驚她竟然覺得兒子應該和她一起反抗孟家。
“我看你是瘋了！”
“你瘋了吧？！”
一前一後兩道女聲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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