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出學院（四）
逃出學院（四）
“喜悅”看清了穆酹便脫口而出，一瞬間竟忘記了陸支離的存在。她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臉，因為戴着指虎所以她的手離臉不算很近。她的眼睛從指縫裏看向穆酹打量她的反應，發覺那人并沒有生氣，她就慢吞吞地将雙手放了下來，背到身後，心虛地說，“前輩好，很抱歉冒犯了您………這位是您的朋友嗎？呃，我是說，我帶了遺忘裝置……”
“不必。”穆酹淡淡地說，“你是新調來的？“
“喜悅“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緊張地看了一眼陸支離，又看了一眼穆酹，猜測那位男子是自己人，就松了一口氣，站直回答道，”是的！前輩！因為上次的爆炸事件，我被調到學院來當巡邏人員了。“
那次爆炸詭異得很，晦光庭幾乎鎖定不了任何一個人作為嫌疑對象。他們甚至懷疑，爆炸根本不是人為，因為這麽遠的距離，連遠超操控爆炸都是做不到的。因此，晦光庭向學院派了一隊調查隊，名義上是巡邏人員，一方面加強學院治安，一方面調查爆炸的來源。
“喜悅”半夜巡邏聽見響聲，一路上最大功率搜尋，最後找到兩個目标的時候，別提有多激動了。她還以為自己上任幾天，就找到了爆炸的罪魁禍首，哪裏想到其實是走夜路的前輩。喜悅想到這裏，又立刻沮喪起來，櫻桃般的小嘴也悶悶不樂地閉了起來。
“希望我沒有影響到你的工作。”穆酹平靜地說，音色低沉，“今晚你什麽也沒看到，不要做多餘的事，明白麽？”
“是的！前輩！喜悅明白！請您放心！”喜悅站得筆直，向穆酹敬禮，像是在站軍姿。
穆酹微微颔首，就和陸支離離開了。
被派來的肯定不止“喜悅”一人。看來這次的爆炸絕不簡單。
黑幕之中，暗沉的浮雲慢慢聚攏，又綿延開來，向着模糊不清的命運飄蕩過去。
三人各自離開後，學院又恢複了夜晚的平靜。穆酹隐隐覺得，有些東西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是什麽呢？
穆酹看向旁邊的陸支離，他目視前方，察覺到穆酹的視線後，淺淺地笑着轉過頭來，她就這樣撞進了那雙幹淨的金色瞳孔中。她突然覺得很惬意，像是光着腳在沙灘上散步，細細的沙讓小半個腳掌都陷進去，迎面吹來帶着鹹味的海風。
陸支離的出現像一個夢。他像海面上一個五彩斑斓的泡沫，只是随着海浪靠岸，在她的世界歇息一會，然後将随着海浪被帶走，最後沙灘上什麽也不會剩下。
“你有加入過‘襲’嗎？”穆酹看着陸支離的眼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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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姐姐。“陸支離眨了眨眼睛，透露出好奇的目光，”晦光庭和‘襲’是敵對關系嗎？“
“名義上是的。“穆酹收回視線，目視前方。
但實際上，穆酹在連刑署出任務時，幾乎沒有遇到‘襲’有關的，大多數都是個體或小團夥共鳴者犯罪。偶爾有幾次和‘襲’扯上關系，也不過是某個規模還比較大的組織借用‘襲’的名號狐假虎威罷了。她曾詢問過“緘默者“晦光庭和‘襲’的關系，對方是這樣回答的：“有光就有影，我們和他們唯一的不同，就在于我們站在陽光下，他們站在黑暗裏。黑暗不可能消失，所以必須有只手統領黑暗的秩序，這只手就是‘襲’。當然，我們和‘襲’并非不會有矛盾，只是那些任務我不會交給你。”
“那實際上呢？“陸支離很自然地追問。
“我不清楚。我沒有和‘襲’正面交鋒過，所以無法給出判斷。“
陸支離眯着眼睛打量穆酹，金色的瞳孔在黑暗裏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姐姐真是特別呢。“陸支離笑着說道，宿舍樓已經近在眼前。
“謝謝。“穆酹像是想起了什麽，看着陸支離說，”你不會再被舍友關在門外吧？“
“不會，姐姐。“陸支離從兜裏拿出一張校園卡，”只要我帶了卡就可以開門。上次是因為走太急，忘記帶卡了。“說完，他還補充了一句，”謝謝姐姐的關心。“
穆酹和他簡單地道別之後，兩人就回了各自宿舍。
穆酹關上宿舍的房門，習慣性地掃視了一遍，确認沒有任何監聽設備，就利用彎月形耳墜向“緘默者“發出對格請求。
彎月形吊墜閃爍了一下，對格很快建立。
“晚上好，白鴿。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那邊傳來的聲音依然溫潤平淡，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晦光庭不清楚敵人是誰，這就是事實。當我們真正看清敵人的樣貌時，災難也将無可避免。“
“我需要做什麽？”
“我已經回答過了。你什麽也不需要做，嗯......你的戀愛也可以繼續談。”
“………您已經知道了？”
“嗯。”對方簡短地回答完，就結束了對格。
穆酹向耳後瞥了一眼，彎月形吊墜上的光果然已經熄滅。她取下吊墜走進衛生間，洗漱完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沒有文化課，穆酹照例下午才去班上。她到時距離下午第一節課還有十五分鐘，許多人還趴在桌面上補覺。餘響也在班上，他擡頭看見穆酹，就從桌上爬了起來，走到門口拍了拍穆酹的肩膀，“你真行啊，藏那麽深。”
穆酹擡眉看向餘響。
“你不知道？你是一級A班最早完成個人任務的。紅蛇今天上午還不情不願地表揚了你，讓我們向你學習。”
“不情不願？”
“哎呀，你知道，紅蛇導師是那種表情很豐富的導師。我差點沒憋住笑。”
穆酹想象了一下紅蛇的表情，也覺得好笑。
“你怎麽做到的？你隐藏實力啦？”餘響圍着穆酹說，“你不會敲蛋敲了一晚上吧？“
穆酹不置可否，而是直截了當地說，“你應該傳授我第二招了。“
“哈哈哈，英雄難過美人關！“餘響想大聲笑出來，又因為有所顧忌，将穆酹拉到了一邊的空地，然後笑了個夠，最後一本正經地說，”好好，本大師這就傳授你獨家追妻秘笈第二招之——冷！簡單來說，就是不要再主動找他！“
赤紅色的瞳孔裏疑慮一閃而過。
“你看，你前段時間總是去找他，他應該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吧？但是呢，他一定還沒意識到你對他有多重要，他還有很大可能把你當舔狗！”餘響說這話時，倒正像是江湖中招搖撞騙的道士，整個人眉飛色舞的，“這個時候呢，你就要晾着他！讓他有一些心理落差，他就會開始審視和你的關系，并漸漸發現，自己好像離不開你了。當然，這個過程你一定不能急啊！給他足夠的時間去看清他自己的內心，這樣鋪墊好了之後，再使用最後一招，那就是一擊制勝！”餘響說完，用手掌在穆酹眼前揮了揮，捏着自己下巴問道，“這位同學，你聽懂了嗎？”
“我要回避他麽？”穆酹很認真地問，像是好學生在問老師問題。
“當然不用。“餘響一邊說一邊繞着穆酹大步轉圈，”你該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路上見到他也跟他打招呼，他給你發信息你也回複，但是決不能超過五個字。你最好再給你的行為找點理由，比如說學業繁忙，千萬別讓他看出你是故意冷落他的。“餘響站定，彎腰伸出手，食指在她的胸膛正中間點了點，說，
“這就是攻心計，明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