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楓橋高中(十四)

第14章 楓橋高中(十四)

一夜相安無事。

清晨的微光透過窗戶落在紀蘇的臉上,遠方的天際朝霞璀璨,太陽從遙遠的地平線處慢慢探出頭。

天亮了。

紀蘇在朦胧間先是聽到了鎖鏈晃動的聲音,伴随着清脆的咔嚓一聲,然後是一個人滿含訝異的驚呼聲。

“……這裏怎麽還有個人?”

“喂,快醒醒!”

紀蘇迷茫的睜開眼睛。

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一臉審視的打量他,見他一副明顯的學生打扮,不像什麽外來人員後,眼裏的警惕消減了許多。

保安放緩了語氣:“這裏不能睡覺,你收拾收拾趕快回宿舍吧。”

紀蘇站起身時,因為血液不流通,四肢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酸麻,他一個踉跄,差點又摔倒。

紀蘇環顧四周,除了他和保安之外,這裏再沒有其他人。

就像突然出現一樣,“葉向南”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突然消失了。

紀蘇不死心,忍不住追問道:“保安叔叔,除了我之外,你還看到其他人了嗎?”

“什麽其他人?”保安臉色一變,急道:“難道你還有同夥不成?”

同……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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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蘇聽得一愣,反應過來後接着道:“對,我還有一個同夥,不對……同伴,他的皮膚很白,又高又瘦,臉色不太好……”

保安打斷了紀蘇的描述,斬釘截鐵道:“除了你之外,這裏沒有任何人。”

“你要是能聯系到你那位同夥……”保安瞧着紀蘇蒼白的臉色,沒忍心說出太重的話。

“我是說你的那位朋友,就讓他趕緊出來,別在教學樓裏躲躲藏藏的。”

紀蘇勉強露出笑意:“可能是我記錯了,他應該早就離開了。”

保安暗自嘀咕:“現在的學生,真是越來越不好管,怎麽還大晚上藏在樓裏不肯走?萬一出點什麽事誰負責啊?”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見紀蘇态度這麽好,保安倒是有點過意不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害……晚上留在這兒是真的挺危險的,我大晚上的都不太敢過來這邊,總覺得心裏毛毛的,不踏實。”

紀蘇眸光輕閃,試探性的問道:“是因為之前發生過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保安謹慎的左顧右盼,糾結了許久,才伸出手指指了指樓上:“這棟教學樓的最頂層,曾經發生過一場惡性事件。”

“據說是幾個高三的學生鬧了矛盾,在那裏約架,等警察趕到的時候,滿地都是血,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死了好幾個學生,還發生了一場、一場……”

說着說着,保安的語速忽地慢了下來,神情變得恍惚呆滞。

他面無表情的瞪着雙眼,轉動的眼珠直勾勾的看向紀蘇,如同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直着舌頭,一字一頓的說道:“什麽都沒有發生。”

紀蘇:“……?”

“一切正常,什麽都沒有發生!”

紀蘇瞳孔縮緊,向後退了幾步。

他将手伸向背包的外側,那裏藏着葉向南送給他的匕首。

只要對方稍表現出攻擊他的意圖,他就會掏出來防身。

但好在,這種激烈情緒外露只持續了剎那,保安又變得呆呆傻傻的,只一個勁喃喃自語:“什麽都沒有發生,什麽都沒有發生……”

紀蘇悄悄擡起腳步,退到安全距離:“叔叔,你還好嗎?”

污濁的眼眸再次轉動到了紀蘇身上,停頓了瞬剎後,亮起了微弱的光,不似人類,倒似一架重新啓動的機器。

“诶?小同學你還在這啊?”

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恢複了之前的熱心,笑着招呼紀蘇,完全忘記了兩人之前談論的事情。

“叔叔,您說的教學樓頂層……”

保安一臉疑惑:“什麽頂層?”

紀蘇知道自己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頂層發生的惡性事件應該是某種副本禁忌,是不允許外人探尋的。

一旦涉及,Npc就會發生“重啓”。

他害怕追問下去,不僅得不到任何信息,還會激怒保安。

“……沒什麽。”

****

“诶,同學,地上的東西是你的吧?別忘記帶走!”

東西?什麽東西?

是有什麽垃圾忘記帶走了?

紀蘇都打算離開了,聽到這話還是轉身望過去。

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有一個白色的,方方正正的小罐子。

它安靜的待在角落裏,很不顯眼。

如果不往那個方向看過去,根本不會留意到它。

紀蘇不記得自己曾經帶過來這樣一個小罐子,他有些遲疑,想說那好像不是我的東西。

保安不耐:“怎麽能随地亂扔垃圾?快把它收起來帶走。”

紀蘇只好過去把它拾起來。

放在手裏,沉甸甸的還挺有重量。

紀蘇在離開教學樓之後,本打算順手将其扔到附近的垃圾桶裏,剛擡起手做出扔的動作,裏面的東西忽然發出了嘩啦啦的清脆聲響。

他上藥的時候幾乎把葉向南渾身都摸了個遍,也沒見到這個小罐子,他也确信它和自己無關,難道會是什麽同副本相關的東西?

他對這個副本的主要背景,目前還處于一知半解的狀态。

但它處處充斥着詭異和血腥。

如此看來,罐子裏面的物品也不會多麽賞心悅目,說不定還會很恐怖。

紀蘇回憶起自己僅看過幾部的恐怖片套路,猜想它極有可能是破碎的肢體,或者其他能引起恐慌的靈異物件。

紀蘇先是小心翼翼的撬開了一角,從裏面傳來的熟悉味道,讓他不由得輕皺了下鼻子。

少年的眼眸一瞬間睜大,神色慢慢變得複雜。

他輕抿了下唇,克制住了倏然湧起的情緒。

他猜錯了。

罐子裏面不是殘破的人體碎片。

也不是什麽駭人的物什。

而是滿滿當當的,各式各樣的糖果。

………

【個人任務三:與葉向南确定關系,任務進度已更新。】

【叮,任務進度條更新至50%】

【恭喜宿主與葉向南建立了“拯救者與被拯救者”的關系。】

紀蘇還未來得及高興,迷惑同時浮現心間。

【任務進度為什麽是50%?還有這個拯救者和被拯救者,是因為我救了他嗎?】

系統:【………】

紀蘇:【系統先生,葉向南這種重要Npc應該不會有事吧?】

【與任務相關的,我沒辦法透露過多,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與其有時間擔心他的生命安全,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

紀蘇:【好的,我知道了。】

怎麽這麽乖。

系統幹咳了一聲,留意到了紀蘇捧着那罐糖果,忍不住開口道:【這糖就這麽好吃?】

它很想知道這糖果到底是什麽人間美味,為什麽可以接連俘獲兩個高級Npc。

【很好吃。】紀蘇有些遺憾,【只可惜系統先生沒有人類的身體,沒辦法品嘗到了。】

系統:【……】看來還是人的問題。

紀蘇回到宿舍後,天光已然大亮。

他剛打開宿舍門,就看見項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項玄環着手臂,神情顯露出些許難得的疲憊,投過來的目光暗沉沉的,宛如凝着冰鋒。

紀蘇被吓得手一抖,鑰匙叮鈴一聲落在了地上。

“你沒走?”

項玄語氣冷淡:“我應該去哪裏?”

紀蘇被怼得一怔,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項玄的凝視很有壓迫力,他看向紀蘇哪裏,哪裏的汗毛就立馬豎起來,真真切切達到了毛骨悚然的程度。

就像在探測燈下一樣無所遁形。

紀蘇蹲下身子,尋找掉落在縫隙裏面的鑰匙,想要通過這個動作來暫時回避項玄,緩一口氣。

卻沒想到端坐在沙發上的人驀然站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向他。

紀蘇微揚起頭,正好對上項玄居高臨下的眼眸。

項玄不僅長相冷冰冰的,像高山上的久積不化的清雪,就連瞳孔的顏色都帶着些許深藍的意味。

好看是好看,但直視的時候有一點吓人。

紀蘇故作自然的移開視線,處在視野正中央的一雙腿逆天長。

趁着紀蘇愣神的功夫,項玄已經半彎着腰将鑰匙撿了起來。

兩人的手指有一剎那的接觸,紀蘇仿佛觸了電一樣,動作極快的将手收了回來。

收回去之後他就後悔了,應該緩一緩再往回縮的,這下搞得他好像嫌棄項玄似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

不知怎的,他這次回來看見項玄就像老鼠碰見貓一樣,止不住的心虛害怕。

難道是項玄的氣場太強大了?

還是說是他回來的動靜太大,不小心吵醒了項玄,所以他在發起床氣?

沒有人會坐在沙發上睡覺吧?而且他也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看起來精神得很。

就在紀蘇七想八想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男生清冷的聲音。

“紀蘇。”

是在叫他的名字。

紀蘇耳根有些發癢,他忍住想要抓一抓的沖動,嗯了一聲。

“昨天晚上你住了誰的寝室?”

诶…诶?!

“你和他是不是睡在一張床上?”

“他是摟着你睡的嗎?”

項玄越靠越近,他用指尖輕點着少年因睡眠不足泛紅的眼尾,語氣淡漠的繼續問道。

“你給他親了?”

一連串的問題砸得紀蘇暈頭轉向。

他很難想象項玄是怎麽用這樣一副冷漠的表情,問出這種暧昧不清的問題的。

一股熱氣騰的一下從胸口一路蔓延至臉上,紀蘇白皙的一張小臉轉眼間變得粉紅,耳朵尖都要因為高溫燙熟了。

他大聲反駁:“沒有!”

泛着水光的眼眸輕睨了一眼還要繼續追問下去的項玄,男生薄唇微動,沒有吐出更過分的話語。

紀蘇道:“我沒有住誰的寝室,也沒有和別人住在一張床上,更沒有…和誰接吻……”

他有些難以啓齒,思緒了片刻,還是決定說出口。

“昨天晚上,我是被鎖在了教學樓裏,一直等到天亮,才被保安叔叔放出來。”

聽到紀蘇委屈的辯解後,項玄的神情罕見的愣怔了幾秒鐘。

“……這樣嗎?”

紀蘇有些生氣:“還想怎樣?我在那麽黑的地方待了整整一晚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項玄的聲音放緩了許多:“我也是擔心你。”

“擔心我?”項玄的氣勢減弱,紀蘇反而開始得寸進尺,“那你有去外面找我嗎?有和誰打聽過我的消息嗎?有報過警嗎?”

項玄想了想,這些他都沒有做過。

哪怕不在一個班級,項玄對紀蘇一個勾搭三個的“輝煌戰績”也略有耳聞。

他潛意識裏就認定了紀蘇喜歡拈花惹草,是個朝三暮四,收不住心的小壞蛋。

所以紀蘇晝夜未歸,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去找了別人。

從未想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是我先入為主,誤會了你。”項玄定定的望着紀蘇氣得鼓鼓的小臉,輕聲問:“要怎麽樣,你才能不生氣?””

“那你要和我道歉。”

“對不起。”

“要再說一遍。”

“……抱歉,是我錯了,不該對你說那種話。”

紀蘇滿意了。

他挑起眉,眼眸裏閃着細碎的星光:“我原諒你了。”

系統震驚:【是我錯過了什麽?他怎麽就乖乖的向你道歉了?】

紀蘇因為系統的震驚而震驚:【他做錯了事,不該向我道歉嗎?】

系統無言以對:【。。。】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無法反駁……

系統複盤了幾千遍,依然沒找到項玄态度變換的轉折點。

就是簡單至極的對話而已。

最開始的時候項玄還明顯不悅,幾乎句句帶刺,毫不留情的譏諷着宿主。

然後宿主軟着聲音狡辯了兩句,凝在項玄身上的堅冰就有融化的趨勢,慢慢化成了水。

就那麽兩句話,殺傷力有這麽大的嗎?

系統不懂,系統大為震撼。

它意有所指對紀蘇說道:【你訓人很有一套。】

紀蘇不太明白:【……那謝謝?】

和項玄說開了之後,紀蘇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哪怕離開了這麽久,卧室中的寒意依然揮之不去,冷意刺骨。宛若一根根尖厲的冰刺,順着毛孔縫隙向皮膚內裏紮去。

血流的速度似乎都減緩了許多,心跳的速度也變得格外緩慢。

紀蘇輕呼出一口氣,凝結的氣霧停留了一會後,轉而消失在了空氣中。

他開始翻找抽屜,找到了手機和充電線,還有幾張紅色的鈔票。拿到想要的東西後,他不敢在房間裏多待,馬上出去了。

紀蘇在客廳找到了插線孔,插好充電線連上手機。

手機不知道關機了多久,電池裏的餘電早就跑沒,充了足足有十分鐘,才勉強開了機。

屏幕亮起之後,一下子蹦出了好多條的消息,手機屏幕都有了一瞬間的卡死。

其中好多條短信都來自同一個號碼。

“記得加我好友,我是謝知。”

“你人呢?跑哪去了?”

“爽約是吧?”

“耍我很好玩?”後面加了個死亡微笑。

他慌亂的将手機按滅了。

接二連三的事情實在太多,他才想起有謝知這麽一號人物。

也想起了在奶茶店時,和對方的約定。

紀蘇深呼吸幾次,穩住了緊張的情緒後,才重新打開手機。

社交軟件上都是謝知添加好友的打招呼信息,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弄到自己的聯系方式的。

紀蘇本來滑動着頁面,想看看謝知有沒有再說什麽,卻一不小心點到了同意添加的按鈕。

還沒等紀蘇偷偷的把他再删掉,那邊的語音通話就已經打過來了。

紀蘇自知理虧,不敢不接。

他憋了好久,才吐出細聲細氣的一個字:“……喂?”

謝知哼笑:“你還知道接電話?”

紀蘇:“……我可以解釋的!”

“那你來我宿舍當面和我解釋吧。”

嘟……嘟……是電話忙線的聲音,謝知挂掉了。

紀蘇有種才出狼窩,又入虎穴的感覺。

他皺着一張小臉,不禁有些後悔把手機找出來了。

謝知和他住在同一棟樓,宿舍號是301,還是個單人公寓。

就算他有意放緩腳步,這趟路程也注定拖延不了多少時間。

他舉起右手,剛準備敲門,大門就從裏側打開了。

身形優越的男生背着光,一張帥氣的臉面無表情,眸色深沉。

和項玄一樣,将他從上打量到下。

他有意冷着嗓音:“還知道害怕?”

紀蘇雙腿微微合并,站得又乖又筆直,垂着眼睫,唇角下落,莫名帶着些許可憐的味道。

讓人舍不得對他生氣。

謝知的滿腔怒火如同一個被針戳破的氣球,瞬間癟掉了。

喉結不自覺的往下壓了一瞬:“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不是說你可以解釋?”

紀蘇小心的擡起眼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事出有因!”

紀蘇将對項玄解釋過的話語又轉述給了謝知。

……

“如果不是被困在了教學樓裏,我肯定會來找你的。”

謝知皺起眉:“你被鎖在了教學樓?你一個人在那裏待了一晚上?”

謝知實在很難想象這樣嬌氣的少年是怎麽在那種地方待一晚上的,漆黑陰暗的走廊,潮濕幽暗的環境,連個能夠躺着的地方都沒有。

他這麽膽小,說不定還會躲在角落裏偷偷哭泣,哭一晚上。

怪不得眼睛這麽紅。

謝知将紀蘇摟在懷裏,動作生疏的輕拍着單薄的脊背,不甚熟練的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面對項玄時他可以理直氣壯的發小脾氣,因為他和項玄之間沒有約定,不存在他犯錯的情況。

是項玄無理取鬧。

可面對謝知,紀蘇就不太有底氣了。

因為說到底是他爽約在先,是他不對。

可是謝知不僅沒有對他發脾氣,居然反過來安慰他。

紀蘇有些搞不懂狀況,但這并不妨礙他恃寵而驕,來獲取更多的心疼與好感,從而拉進同謝知之間的關系。

他伸出纖細的手臂,摟住了謝知的腰。

他摟得很緊,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仿佛受了很多委屈無從訴說的弱氣可憐,讓人止不住的心疼和憐惜。

随着紀蘇毫無保留的抱住謝知,那股萦繞在少年身上的沁甜馨香倏忽濃郁了起來,香得謝知頭腦發昏,手腳發麻。

紀蘇的身體又綿又軟,謝知都不太敢伸手去碰,只能松松的環住他薄軟的腰身,還要努力抑制自己的力道,生怕使重了力氣弄疼了他。

紀蘇問:“你不生我的氣嗎?”

謝知哪還顧得上生氣,被勾得魂都快沒了,臉熱心也熱。

“不生氣。”他聲音低啞。

紀蘇得出結論,謝知要比項玄好哄一點。

系統已經不是之前的系統了,它對這場面早就沒有了最開始的震撼。

它就知道會演變成這樣!

【你悠着點,小心翻車。】

兩人就這樣抱了好一會,直到紀蘇率先忍不住了,輕掙了一下。

“有點熱。”

謝知先是收緊了力度,然後又克制的松開。

他狀似随意的說:“屋裏開了空調,要不要進去待一會?”

紀蘇有些猶豫。

“我剛買了早飯,有包子油條牛奶豆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如果不合口味,我再出去買。”

紀蘇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飯,肚子早就發起抗議了,久未進食的腸胃聽到謝知說出一連串的食物名稱後開始自發的蠕動起來,唇齒間的口水也逐漸泛濫。

紀蘇被謝知連哄帶騙了幾句,就這樣毫無防範意識的跟他進了屋。

牛肉餡的包子泛着熱氣,足有紀蘇手掌大小。

他小口小口吃得很是滿足,謝知也沒閑着,将微波爐剛熱好的牛奶小心的放在紀蘇的唇邊。

“好吃嗎?”

“好吃。”

“牛奶好喝嗎?”

“好喝。”

……

“那你今天跟我睡?”

“啊?”

謝知眸光一戾:“不願意?”

紀蘇只能能回答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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