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杜宇有些迷惑, 應了一聲,退出門去,倚在牆上啃指甲。

付同殺完雞路過, 看他一眼,覺得奇怪:“你這腦子還有發愁的時候?”

他追過去, 愁道:“我總覺得大人有些怪怪的, 下午問了我好幾次縣主在做什麽, 可問到了,又說不要叫他吃飯。”

“謝大人早料到了,叫我們不要管他們的事。他心中定是對縣主成過親的事介懷,可又割舍縣主不下, 便成現下這樣了。”

“那我們不去與縣主提醒嗎?”

“感情的事,沒有對錯,最是摻和不得,你我還是當做沒看見好了。”付同将手裏的雞遞過去,“喏燒好了, 拿去廚房剁了。”

杜宇接過雞, 伸着脖子朝廚房看一眼,猶猶豫豫走過去, 轉達消息:“縣主, 大人說晚上吃飯不必叫他。”

“為何?”月妩将藥罐子拎起來,“中午趕路都沒吃好,這會兒又不吃,不得餓壞了?你把雞斬了,我炖上後, 自己去與他說。”

杜宇沒再說話,安靜斬了雞, 放在簸箕裏,又回到書房門口蹲着。

沒多久,廚房傳來陣陣香氣,月妩在門口擦了擦手,朝書房走來,他立即讓開路,避到一旁。

門吱呀一響,月妩走了進去。

“你……”溫慎聽見門響剛要說話,一擡眼,又咽了口回去,“你來做什麽?”

月妩朝他走來,坐在他身旁,輕聲問:“要處理的事很多嗎?不能等明日再看嗎?”

他不動聲色避開一些:“今日要處理完。”

“那我來幫你處理,晚上怎能不吃飯呢?我買了好些吃的,都煮上了。”月妩說着,已将他身前的冊子搬了過來,翻開書頁略略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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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慎自是知曉她有這個本事,否則也不能從京城裏全身而退。

可正是因她有這個本事,溫慎心中反而更不舒服了,他錯過了她長大的好多年。

他語氣驟然變冷:“不必,你出去吧。”

月妩一怔,轉頭看向他,半晌沒說出話來。最後,只是扯了扯嘴角,道:“對不起,我不該亂動你的東西。”

他眼睫顫了顫,心中有些慌,語氣忍不住柔和下來:“你先出去吧。”

“飯都要好了,你實在要看,等吃了飯再來看。”月妩試探着将手伸出去,覆蓋在他手背上。

他想抽開,終是沒有忍心:“好,先去吃飯吧。”

月妩自覺撤開手,先一步出了門,也沒喊他一起,自己進了廚房。

等了一會兒,沒見他跟進來,月妩心中一陣酸澀,獨自一人将飯菜煮好,端進廳裏去。

“吃飯了。”她喊了一聲,杜宇和付同幫着去端菜,而溫

慎最後才從房中出來,緩緩坐下。

她看溫慎一眼,給他添了飯去。

溫慎道一聲多謝,接過碗。

小廳中氣壓有些沉,杜宇和付同都不想再待下去,想走又沒有借口。

月妩緩緩坐在溫慎身旁,給他夾菜。

夾一次,他道一聲謝。

月妩惱得慌,連連往他碗裏夾,他連連道謝,沒幾聲便被噎住,咳嗽起來。

一旁悄悄看着的付同險些笑出聲來,幹咳兩聲,去倒了水來:“快喝水。”

“我來。”月妩邊輕撫着溫慎,邊将水接來,往他口中喂,“喝水。”

“我自己來。”他連忙拒絕,輕輕搶過杯子。

月妩心裏雖堵,卻也不想吵架,暫且按捺住了。

吃罷飯,付同與杜宇收拾碗筷去了,溫慎則是往書房去,她一個人在房中等了許久,一直沒等來人。她有些氣不過,自個兒先睡了。

自從遠離京城,又有溫慎在身旁,她晚上睡得都好些了,幾乎未在做過噩夢。這會兒剛躺下,聞着被子裏熟悉的氣味,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醒來時,身旁還是空蕩蕩的,她徹底惱了,頭也未梳,沖出門去,怒吼一聲:“溫慎呢?!”

杜宇被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活,顫顫巍巍道:“大人去前面了。”

去前面便是去縣衙前面了,從那扇小門過去就到了,月妩知曉如何走,提着裙子便尋了過去。

衙內未有旁人,只有溫慎一人坐在案幾前,手中在書寫什麽。

月妩的氣稍稍消散一些,站去他跟前,居高臨下看着他:“你夜不歸宿到底想如何?”

他頭也未擡,手中的筆也未停:“我回去時你已睡了,走時你還未醒,并非夜不歸宿。”

“那你是何意?故意躲着我,不願與我在一塊兒?”

他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月妩跪坐,偏頭看他,又問:“你真是這樣想的?”

他避開眼,答:“并未。”

“你可是在故意躲着我?”

“并非,公務繁忙。”他微微垂眼,掩蓋眼中閃爍。

“好!”月妩起身,“我這就去問問縣丞,看看這破地方有沒有這樣多公務要處理!”

縣丞不怕得罪溫慎,怕得罪她,又怕她覺得自己是在挑撥離間,解釋道:“縣中确實沒有什麽事務,只是溫大人剛來,想必是太過心急,想要早些了解清本地狀況,才這般夙興夜寐,也是不容易。”

月妩看一眼縣丞,又看一眼溫慎:“你這公務非要一日看完嗎?”

縣丞忙上前打圓場:“大人,縣中事務繁雜,不是一日能看完的,僅略覽一遍,往後還得細細翻閱。況且,屬下瞧大人已查閱了大半,想必是昨日看到很晚了吧,今日不若稍事休息。”

“也好,待我看完這一冊便去休息,有勞你來提醒。”

縣丞哪兒敢多待,客套兩句,立即跑了。

案幾前只剩下月妩和溫慎兩人,她走到溫慎身旁,緩緩坐下,輕輕研磨,小聲道:“方才是我不對,我不該發脾氣。”

溫慎輕輕應了一聲,繼續翻閱。

沒過多久,手中的冊子翻閱完,他略微收拾一番,道:“看完了。”

月妩彎起嘴角,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那我們先回去休息一會兒,然後出去走一走,買些菜,回來做午飯?”

他臉上一片平靜:“好。”

回去稍稍坐了一會兒,月妩拉着他去街上逛。其實也沒什麽好逛的,鎮縣地少人少,白日裏最熱鬧時也不見有多少人。

但溫慎臉上終于有些笑意,她心中也沒那麽堵得慌了。

一切都十分和諧,直到晚上入睡前。

天已黑了,耳房那邊早燒好了水,溫慎在燈下看書,月妩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在他耳旁輕聲道:“去洗漱嗎?”

他手一頓:“你先去吧,你洗完我再洗。”

月妩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悄聲問:“你不和我一起嗎?”

他眨了眨眼:“我有些累了,今日不便。”

月妩雙臂緊了緊:“只是一同沐浴,并非一定要那樣。”

“我……”溫慎握了握拳,想不出什麽更好的借口,“天冷,這樣會着涼,你先去洗吧。”

月妩默了默,問:“是因為怕着涼,還是因為不想與我一起?”

溫慎答不上話來。

“我知曉了,是因為不想與我一起。”月妩失望起身,獨自進了耳房,快速洗漱完,扯了帳子安靜躺下。

帳子并未能完全将燭光遮住,她睡不着,聽着外頭窸窸窣窣的聲音,等着人來。可那腳步聲走近後,忽然停下,不知在做什麽。

她一掀開帳子,瞧見溫慎正抱着褥子往小榻上鋪。

“你這是何意?”她斜眼凝視。

“并未有何意,只是怕吵醒你。”溫慎邊答邊将褥子鋪好。

月妩氣得踩下床,一把将那褥子掀翻了,怒吼一聲:“你若不想與我睡一起便直說,何必這樣拐彎抹角的?!”

溫慎波瀾不驚,緩緩将褥子撿起,放回衣櫃中,淡淡道:“你若是沒睡,我去床上睡便是。”

他這些年,吃了很多苦,身子不如從前好了,月妩即便再生氣,也不忍心趕他走,只沉默着,回到被子裏。

沒多久,他吹了燈,也上了床,躺在了外面,沒見要過來抱她的意思。

她側卧着,忽然想哭:“溫慎,你變了,你從前不會如此的。”

“快有十年了,是個人都會變的。”

月妩心髒緊縮,疼得喘不起氣來:“你不愛我了是嗎?”

他沒回答。

月妩又開始掉眼淚:“既然不愛我了,為何還要跟我在一處?”

溫慎忍了忍,沒說出什麽難聽的話,只舊事重提:“你若不想待在這裏了,可去徐州,溪行嫂子在那邊幫忙帶谌兒,你許久未見他,定也十分想念。”

“你真要我走?”她轉過身,看着他。

他坦然回望,眼神平靜,未答一字。

月妩又難過又生氣,嘭得一聲躺回去:“好,我明日便收拾東西走。”

溫慎沒有挽留。

翌日,月妩簡單收拾了行禮,獨自一人出了門。

她一出門,溫慎立即停下了手中的筆,朝門外吩咐:“徐州路遠,付同你護送她去吧。”

付同暗自嘆息一聲,應了是,追了出去。

留下的杜宇放心不下,偷偷進門看過溫慎幾次,只見他手裏拿着筆,眼神盯着前方的窗,愣在那兒一直未動過。

他身子不大好了,得常喝藥調理,月妩走時還特意吩咐了,杜宇記在心裏,中午按時送了藥和飯菜進書房,等晚上再去送時,卻見午間送去的食盒動都沒動一下。

“大人。”杜宇小心翼翼試探一句,“是不是忘記喝藥了?”

他倒是坦然,頭也未擡一下,冷冷道:“不喝了,以後不要煮了。”

杜宇抿了抿唇:“大人若不喝藥,身子如何能好?更何況,縣主走時曾吩咐過,讓我……”

“我說我不喝!”溫慎突然發作,将桌上那碗黑色的藥汁掃在地上。

藥碗落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碎成了好幾片,苦澀的藥汁味兒在整個房間彌漫開來。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渾身的怒意盡數褪去,只剩一具空殼:“抱歉,我不想喝藥,以後都不必再煮了。”

杜宇隐隐約約知曉是為哪般,拿了掃帚将碎片掃盡,硬着頭皮又道:“藥可以暫且不喝,可飯總是要吃的呀。”中午送來的飯菜可是動都沒動過。

“我吃不下這些,弄些稀飯醬菜來便好,有勞你了。”他又轉過身,繼續在紙上寫着什麽。

杜宇不敢再勸,默默出門煮了稀飯弄了些小菜來,而後便躲得遠遠的。

第二日照舊,第三日如常,第四日依然,第五日……杜宇怕他日日喝喝湯湯水水,身子熬不住了,急忙叫衙役往徐州方向去追。

只是人還沒出發,他就看見路那頭走來的光。

他連忙迎過去,小聲與付同急急道:“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人就要沒了!”

“發生何事了?”付同小聲問。

“自縣主走後,藥也不喝,飯也不肯好好吃,整日裏不是待在前面處理公務,今日就是在書房裏處理公務,太陽一落就咳個不停……”

月妩湊過來:“你們在說什麽呢?”

杜宇連連擺手:“無事無事,只是好奇縣主不是去徐州了嗎?為何又回來了?”

“喔。”月妩微微點頭,“我沒去徐州,就是在周圍轉了一圈,他人呢?”

“這會兒應該在衙門裏。”

“那我先去瞧瞧。”月妩大步往前走,她從北邊的城裏弄了身草原的紅色裙子,裙擺飄動起來,像一朵鮮豔的格桑花。

縣衙前的衙役一眼認出她,要往裏通報。

她當即攔住,手指放在唇前噓了一聲,往縣衙內探頭探腦。

“堂下何人……”溫慎擡頭,話停在嗓子裏,愣愣看着她。

他想笑,還想問她去哪兒了,可最後還是咽回去,冷着臉,道:“你在那兒做什麽?”

月妩的好心情也消失得一幹二淨,朝裏走去:“我回來看看你。”

“衙門也算是重地,你若無事,便不要在這裏亂晃。”

“你為何對我這樣?難道真要我去徐州你才開心?”

溫慎垂眸不語。

“好,我這回如你所……”

“縣主縣主。”付同急忙跑進來攔住,“縣主,大人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腦子不太清醒了……”

“付同!”溫慎皺眉低呵一聲。

付同沒理會他,笑着請月妩往後面走:“縣主先将包袱放下歇歇吧,騎了一路馬了。”

月妩瞪了溫慎一眼,順着臺階下了,先回了後院。

“您看看,這幾日大人吃的就是這些,藥也好幾日沒喝過了。”杜宇引她進了廚房,拿着家夥事兒給她瞧。

她蹙了眉:“他為何這般?”

付同笑着接話:“還不是因為縣主?他以為縣主要走,茶飯不思呢。”

“真的?”月妩一臉不信,“可是他趕我走的。”

“這我就不知了……”

月妩雙目失神,往前走了幾步,恍然喃喃:“他是不是還在介懷從前的事?”

沒人敢回答。

“去買菜做飯,我中午叫他吃飯。”

“诶诶。”

中午飯做好,溫慎還未歸家,月妩往外看了一眼,想了想還是沒讓杜宇他們去叫,自己往前去了。

溫慎還坐在案幾前,似乎沒有起來的意思。

月妩去拉他,沒好氣道:“回家吃飯!”

“我不……”

“給我閉嘴!”月妩一巴掌呼在他嘴上,強行拽着他往後院去,按在飯桌旁坐下。

他抿了抿唇,雙手搭在桌上,沉默不語。

“這是今天買的新鮮的魚,就是刺比較多,我給你挑。”月妩夾了一塊魚肉,放在碗裏,用筷子撥散魚肉,小心挑出裏頭的細刺。

她哪兒做過這樣精細的事兒,急得鼻尖沁出一層密汗。

一只手伸過來,将她跟前的碗挪走,輕聲道:“我來吧。”

她擡眸看去,眼神不自覺柔和下來:“不言,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在介懷先前的事?”

溫慎未答話,将剝好的魚肉遞給她:“刺挑好了,你吃吧。”

“你吃。”她推回去,“你在介懷,是不是?”

溫慎沒說話,也沒吃那碗魚肉,拿起筷子吃了旁的菜:“吃飯吧。”

“你打算這輩子就這樣了嗎?”月妩看着他。

他手頓住,眼神有了些波動:“那你想要如何呢?”

“我想知曉你介懷的究竟是哪一點。”

“不知曉便算了。”溫慎端起碗,大口将飯扒完,起身離去,“我去處理公務了,你慢些吃。”

“溫慎!”月妩大聲喊,但溫慎并未停頓一下。

她雙手捧着臉,重重嘆息幾聲,摸了摸眼中的淚,随口吃了些東西,回到房中待着。

晚上她照常做飯,叫了溫慎來吃,氣氛依舊壓抑。

吃罷飯,她也沒喊人,獨自回到房裏洗漱完後,上了床歇下。

溫慎回來時,已月上中天,她佯裝睡着,等聽到身旁有綿長呼吸聲時,她悄悄鑽進被子裏。

寂靜幽暗的床帳子裏,溫慎悶哼一聲,陡然睜眼,驚慌撐起身,低斥一聲:“你做什麽?!”

月妩擡眸看着他,舌尖舔了一圈。

他呼吸聲驟然淩亂,慌忙要往後退,卻被抓住要害。

“你……”他咽了口唾液,深吸一口氣,嗓音沙啞,“你,也為他做過這種事嗎?”

月妩一愣,松開口,擡起頭,随即脖頸上一片濕熱。

“诶,你!”溫慎手忙腳亂去尋帕子給她擦。

她順勢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懷裏:“沒有,我沒有和他做過這種事,他從未碰過我,我也從未讓他碰過。我敢發誓,若我所言有假,便叫我不得好死。”

溫慎未說話,也未推開她。

“真的,我真沒讓他碰過。”她急急擡頭。

溫慎拿來床頭櫃子上的水,喂到她嘴邊:“漱口。”

她捧着杯子,未喝水,而是看着他:“你信我嗎?”

“我信了,漱口吧。”

月妩漱了幾遍口,又抱着他的脖子,低聲懇求:“溫慎,親親我,親親我好不好?”

他眼睫低垂着,在她唇上輕輕貼了一下便要撤離,不料被強硬抱住了脖頸。

“溫慎,只有你,只有你一個,從頭至尾都只有你一個。”月妩低聲解釋,将他制住。

他不敢亂動,只問:“不疼嗎?”

“不疼……”可唇色都白了。

溫慎無奈笑了笑,整個人都溫柔了許多。

“溫慎,溫慎……”她在喊,像從前一樣,“好想溫慎……”

溫慎也想回到從前,他暫時忘卻了痛苦,待愉悅攀至頂峰,激情褪去,一切又回到原點。

“我去拎水。”他披好衣裳起床,轉身的那一霎雙目赤紅。

月妩沒看見,還在輕聲喚他:“溫慎……”

他輕聲應,淚已掉了出來,再提水回來時,面色又恢複正常,抓住她的腳腕給她清洗。

“好癢……”月妩嬌呼幾聲,渾身都跟輕顫。

他提不起任何興致了,滿腦子都在想,小妩方才看着他時,有沒有一瞬間,将他當成別人。

他不敢問出口,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也不會信。他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回答,難道小妩承認了,他就能滿意了嗎?他不知曉。

月妩見他半晌沒動,腳尖輕輕踩了踩他的肩:“你在想什麽呀,快上床睡覺呀。”

他憋出一個僵硬的笑,搖頭道:“沒什麽,倒完水就來。”

月妩累着了,已有些昏昏欲睡,但還是等到他躺下,半邊身子都壓在他身上,緊緊抱住他後,才肯安心睡。

他睡不着,一直到夜半。

翌日,兩人關系肉眼可見地親近了許多。

月妩跟溫慎一同起床,給他盛了湯來,和他一起吃罷早飯,給他整理好官服,目送他去前面衙門。

杜宇在一旁覺得新奇,小聲嘀咕:“昨日不是還吵架來着嗎?”

付同路過,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少管。”

“去燒些水。”月妩剛好轉過身,順口吩咐,“我待會兒要洗衣裳。”昨晚的褥子拆下來還沒洗,得早些洗了,否則過兩日沒得換。

她洗好褥子,晾起來,便出去閑逛去了,到了快午飯的點兒才又回來,幫着去廚房裏做了兩個小菜,去前頭接回溫慎。

溫慎态度好了許多,至少未再那樣說過話,也未再甩過臉。

雖然和從前比,還是遠了一大截,月妩已很滿意了。

她覺得是昨夜的功勞,決定再纏着他。

這一回,很容易,溫慎沒有拒絕她,但卻将她按趴在褥子裏,不許她回眸,也不許她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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