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協議
第21章 協議
夏檸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在她看來這只不過是一場利益交換,用不着這麽上心。不過想來盛修白大概是為了兩家的臉面,她猶豫着怎麽開口, 盛修白說, “不過檸檸急的話,我會盡量去安排。”
“好……”她莫名因為這話有些害羞,小聲說, “謝謝。”
“不用,未婚夫的職責所在。”
夏檸被他溫柔的嗓音灼了耳,她想起什麽,“對了, 今天去見了律師,到時候拟好婚後協議給你看。”
但盛修白聽完, 注意力卻不在協議上,他問, “律師?今天跟你一起從包廂裏出來的那位?”
“嗯,你認識?”
他唇角撩起,“不認識。”
夏檸聽得莫名,她感覺盛修白問完這句話之後心情好像好了不少。兩人聊了會兒天之後結束了通話。
到了家, 夏檸讓司機和管家把東西搬上去。她樓上有個閑置的小房間, 用來放這些東西剛剛好,夏檸随便翻開相冊看了兩眼, 其中有個相冊放的都是旅游的照片, 有一張她穿着少數民族的服裝在篝火前跳舞, 十分地驚豔。
她撫摸了一下照片, 把東西一一放好。
之後的一段時間夏檸很繁忙, 先是跟雙方父母吃飯确定婚期, 之後是去見盛修白從國外請的一位小衆設計師等等,幸好還有一些瑣碎的事不用親力親為。
夏檸之後的兩個月在國外都有演出,臨走前和盛修白相約談協議的具體內容,他笑着說,“不急,想吃什麽?”
這家法餐廳最出名的是生蚝,她點了份愛爾蘭生蚝、接骨木花和香煎北海道扇貝後就将菜單遞給了盛修白。
不一會兒,菜品上齊,夏檸嘗了一口盛修白點的湯,很鮮的口感,其他菜品也讓人眼前一亮,沒想到這家法餐廳還不錯。她品嘗着菜品,一時間忘記了今天來的目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擡眼就看見柔和燈光下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睛。
好像他們今天見面,只是一場單純的情人之間的約會而已。
Advertisement
餐廳裏傳來鋼琴的彈奏聲,周圍也全都是戀人,這樣的氛圍很難不冒粉色泡泡,夏檸舉起酒杯抿了口葡萄酒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這家餐廳怎麽樣?”他剛剛看夏檸雖然每樣只嘗了幾口,但吃得比平時多,就知道她應該喜歡。前陣子和顧客出來吃飯時偶然知道了這家店,當時他腦海裏冒出來一個突兀的想法,要帶夏檸來吃。
大概想和喜歡的人分享喜歡的東西,這是一種天性。
夏檸眉眼彎彎,“很不錯。”
她笑起來的時候,橙色的暖光映在眼底,像落日的餘晖灑在大海裏,他随即也跟着笑了。
差不多用完餐,夏檸終于想起了正事,跟他商讨着一些細節,包括財産劃分和婚後需要履行的義務。盛修白又笑,用那種她極其熟悉的、帶着點戲谑的聲調說,“之前不是說要把我婚前財産轉成共同財産?”
夏檸瞪他,腮幫微微鼓起,明知道她出于什麽目的,這會兒還把這件事拿出來取笑他,怎麽那麽壞呢?
他讀出她眼神裏的意思,笑着将這個話題略過,免得等會兒某人要炸毛了。
補充了點細節,盛修白往後繼續看,上面寫着“夫妻雙方不幹涉對方私人生活、不可以做出任何傷害對方精神或肉/體的行為、結婚三年後,夫妻任何一方有了喜歡的人都可以選擇終止婚姻……”。
後面還列舉了一系列的詳細規則,包括“夫妻雙方需互相尊重、履行一些必要的義務,比如扮演彼此生活裏合格的伴侶,陪對方出席一些必要的場合等”。
他提了些意見,修改完後夏檸就坐在他旁邊,她指着這前面,“等會兒,我要把甲方改成我。”
盛修白有些莫名,“有區別嗎?”
“有呀。”夏檸忍笑,“甲方是爸爸。”
饒是修養好如盛修白也“啧”了一聲,他低頭看向夏檸,“就這麽想做我的主?要不要在上面寫上‘乙方需無條件服從甲方’?”
她也不客氣,“盛總要是願意的話我不介意。”
盛修白笑了笑,良久之後才意味深長地說,“放心,我懼內。”
“……”夏檸耳根又有發熱的趨向,明明他們是協議結婚,但盛修白不管是安排婚事亦或是跟她說話的時候都好像他們是真的結婚一樣。
這樣的話,她真的不保證自己不被盛修白勾引到,做出點禽獸不如的事來。
“你什麽時候的飛機票?”
從餐廳出來後,盛修白問她。
“後天上午。”她應。
盛修白大概是在心裏計算着他們之後見不到的時間,眼底染了些莫名的情緒,他到夏檸那接雪球走,小崽子對盛修白明明不熟悉,但也沒有過多的抗拒。他摸了摸雪球的腦袋,好像也沒有那麽抵抗毛茸茸的生物了。
夏檸說,“其實我可以讓家裏的保姆看它的,過段時間我就回來了。”
他垂着眼,“作為雪球未來的親人,我想我有必要給予它時間陪伴對嗎?”
她被說得不知道如何反駁才好了。
“早點回來。”盛修白說,“雪球會想你。”
但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想她的不是懷裏的小崽子,而是他。
夏檸點了點頭,“好,等我回來第一時間來接雪球。”
她這話的意思也就是第一時間來見他了,盛修白眉眼染上一層暖意,“嗯,路上小心點。”
盛修白把雪球放在專門的寵物背包裏帶回家,他獨居的地方一向簡潔冷清,沒什麽活潑的元素,這會兒突然來了個新成員,好像有些東西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保姆歲姨看見盛修白帶了寵物回家還有些意外,“修白,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寵物。”
他笑,“是別人交給我代為看管的。”
歲姨看他的表情,想着這個別人一定是個女孩子,難道是先生的未婚妻?這段時間看他籌備婚事,心情好像很不錯,“是夏小姐嗎?”
他默認。
夏檸不在的時候,盛修白偶爾能在網絡上看到她表演的圖片,即便只是圖片,都能聽見她所傳遞出來的聲音。他翻着翻着,無意間在評論間看見了一些奇怪的評論——
“啊啊啊老婆上我,我可以!”
“真的太好看了,我要吹爆老婆的顏。”
“老婆貼貼……”
盛修白不太明白這些人為什麽能這麽随便,好像能成為她合法丈夫的只有他一個人吧。
房間裏發出一陣動靜,盛修白看見了搗亂的雪球,低着頭,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好像現在睹狗思人的是他。
幸好有雪球,盛修白還能借着崽子想她的理由跟她視頻通話,但每次雪球都出鏡不了多久,它在一旁汪汪汪,似乎對人類的這種行為表示費解。
夏檸聽到聲音,“雪球有想我嗎?”
他應,“想。”
女孩開着玩笑,“你怎麽知道,你有讀心術嗎?”
盛修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因為我想,既然是你養的狗,應該不會狼心狗肺。”
夏檸懷疑他在胡言亂語,什麽奇奇怪怪的話都說出來了。
挂電話前,盛修白想起什麽,“婚紗的初版設計圖我發到你郵箱裏了,等會兒你看看喜不喜歡。”
“好。”
夏檸臨睡前看了眼婚紗,然後打了個哈欠,做了一會兒拉伸就睡了。在國外表演的日子過得很充實,她表演的地方風景極好,光是站在新鮮空氣裏都覺得幸福,夏檸前段時間的煩悶一掃而空。
隔了兩日,她在劇院裏表演最後一場時,像往常一樣向觀衆謝幕,臺下掌聲陣陣。她擡眼,突然看見男人穿着一身棕色的西裝站在不遠處,手裏抱着一束鮮豔的花束。
夏檸愣了幾秒鐘,突然覺得這副場景游戲似曾相識,好像以前發生過,又像是在夢裏曾經見過。
總之,他那樣捧着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夏檸一瞬間覺得四周的聲音消散,周圍的一切都褪去顏色變得模糊,而人群中,盛修白是唯一的色彩。
他隔着遙遙人海朝她笑了一下,如同以往每次見到她一樣,可那副模樣,給夏檸生出一種錯覺,似乎他是翻山越嶺而來,殺死惡獸,最後只是為了送給她一束花。
“夏檸?”
直到身邊的人喊她,夏檸才如夢初醒。她以為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但擡眼,盛修白還站在那,無比地真切。
夏檸跟着其他人一起下了臺,等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才見到他,她接過從他手裏拿的花,有些好奇地問,“你怎麽來了?我過兩天就要回去了。”
難道這次也路過?她想。
事實上,盛修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他只是同以前一樣,想看她跳舞,想在結束後送去一束花,僅此而已。但這對盛修白來說是很少見的事,他很少會産生一些莫名的沖動,唯有的幾次都是因為她。
他說,“雪球說想你。”
夏檸好笑道,“它想我,為什麽來的是你?”
盛修白也想笑,但還是認真地回答,“我替它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