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不想上課了。”魏彥拍拍講臺。
“噓！”衆學生小聲嘀咕，然後互相議論着。
——平常魏彥不都是最最最看重上課時間的麽（而且這老師不僅很喜歡上課，而且上課又很爛……）？再說現在也差不多要月考了，怎麽今天那麽随意，說不上就不上了，他們的課還有一個單元來着……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這時候，玲珑當先站起來，喊道：“那今天做什麽？”
魏彥正經八面：“吹牛。”
衆學生又開始噓聲。
“今天給你們一節課的時間吧，有什麽話可以跟我說的，就說出來吧。”
玲珑說：“真的什麽都可以？”
“都可以的。”
魏彥在她疑問的眼神之中再次肯定地點點頭。
——真的都可以的。畢竟這次之後，就不會再見了。
他笑了一下。
多久了？看到講臺下面的一張張臉，從開學的初識叫錯名字，到現在每個學生的怪癖都一清二楚，其中經歷了多少師生之間、甚至超越師生的事情。這些，都是他們給他的，也是他留給他們的。
玲珑，愈恒，包括呦呦，麥洛，還有死去的瑩和麗瑤——都将作為他最珍貴的回憶。很慶幸，自己能夠在認識他們，能夠幸運地作了一次短暫的教師。
在魏彥還在發呆之際，玲珑轉身，對着全班說：“好！大家有什麽問題，就請發文吧！”然後轉身對魏彥，“那麽我先問吧——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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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學生們似乎很期待聽到這個問題，随着她起哄着。（不知道什麽原因，自從椰樓之後，玲珑在其他同學的眼中已經大大提升了一個位置，聽決塵說這是所謂的“咒術解除”——即，之前的那些經歷就是神龍下的咒術，是她繼承巫女力量的代價）
“我還沒有呢。”魏彥道。
“真的沒有？”有同學喊道。
“真的沒有！”
“魏彥臉紅了！”同學們笑成一片。
魏彥心想着：你們笑成跟一堆（霸王）花一樣，誰能不臉紅啊……
“那你的擇偶标準是什麽？”有花癡學生用高八度的聲音說。
“我啊——要短發的，身材适中的，瘦的，還有……”魏彥非常仔細地列出條件，就差沒說出“要肝是什麽什麽心髒是什麽青春痘長在什麽什麽位置”了，而玲珑一邊聽一邊記下，才發現：這些條件自己真的沒有一點符合的……
“魏彥別說了。”一只手舉起來，止住他的話。
魏彥“額”了一聲，望着那只手的主人——愈恒。
愈恒一臉壞笑地說：“你說這個之前我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BL？”
這下好了，沒等魏彥否認，同學就像洩洪的水一樣爆發起來。
“對對對，老師你到底是不是？”
“傳聞說，看到你和一個男生走得特別近啊，十七來歲來着，很配你。”
“胡扯——傳聞說明明是有一個二十多的長得像李俊基一樣大美男。”
“還有，聽說你還和副班、愈恒、麥洛都搞上了。”
說完“搞上來”，全班哄成一團。
……
……
魏彥牙齒咬得“磕磕”響，向愈恒投了一個“我要殺了你”的眼神，然後裝着從容回答這些不着邊際的話題。
——他心想着，這些個學生為什麽不全得了豬流感死掉！
一時間教室裏充斥着笑聲和歡呼，輕輕松松的進行下去，學生都異常地積極，這也調動了他的積極性，對接踵而來刁鑽的問題一一回答，好比如有人會問“年級主任會不會有腳臭”之類的話，他也如實回答了（——會！而且會邊看報紙邊摳腳！）。
整節課就在這樣“上至□□下至猥瑣”的氣氛下到了尾聲，魏彥在最後實在受不了吼了一聲“全給我自習”，以維護自己老師的尊嚴。
全班“呵呵”笑了兩下，然後立刻安靜下來。
教室裏“連一根針掉下來也聽得清清楚楚”……
魏彥想着“這才是實驗班的學生”，一臉欣慰地看着這些學生。
——但是看到的，這些學生不是安靜地照鏡子弄頭發，就是在看課外書，時而有幾位同學盤腿打坐，時而有幾位同學扣鼻子，然後把手在桌子底下擦了一下，有種突兀的美感……
魏彥翻了翻白眼，喃喃“這才是學生啊”。
然後在大家都沒有看見的情況下，他對着大家笑了一下。然後手插進口袋裏，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再見了，清河高中。
玲珑拿着剛買來的《小團圓》正看得仔細，太陽穴遭了一記重擊。
她沒好氣地轉頭，看見愈恒壞笑着望他。
“幹嘛！你扔東西不會扔軟的東西啊……”玲珑抓着扔來的作業本扔過去。
愈恒輕易地把它撥開，然後又扔來一個。
玲珑這次學乖了，略微傾了一下身，亦是輕易地躲過了這一擊。
就在她準備在自己桌子裏找兇器的時候，愈恒翻了白眼跟她說：“剛才那是紙條，你躲什麽躲……”
玲珑意會：“哦——再寫一張來。”
愈恒說了一聲“真是的”後，匆匆寫了一張又扔過來。
玲珑小心接住了，打開來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一些外星文。
——“聽說魏彥今天要走了？”
玲珑瞪了他一下，然後把紙條撕成碎片，迅速寫了一張回了過去。
——你怎麽知道的？
——你知道我就不能知道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他只跟了校長說這事來着，我當時正好去領東西，就偷偷聽到了話。
——我也是偷聽，怎麽除了我，還有你這個女賊。
——哼！反正現在你和我都知道就是了。
——那要不要去送送他？
——出去？
——嗯。（這個字特地用了一張很大的紙來寫）
——那你怎麽出校門？
——我不知道，反正先走出這個教室就是了，說不定他還沒出校門！
——好！
玲珑和愈恒的座位原本是隔着兩個桌子的，那兩個插在中間同學好不郁悶，看着這一男一女不停地扔着紙條，此去彼回跟抛繡球一樣，約莫扔了幾分鐘後，又看見玲珑舉着一張寫着“好”字的大紙，便一同站起來沖出了教室，留下同學在那裏不知所以——這兩個人是在商量着單挑什麽的麽……
Vol.33 玲珑和愈恒兩個沖出教室，從五樓跑下去，跑到校門差點剎車不穩。
門衛很順利地把他們攔住了：“幹嘛？”
玲珑還沒喘過氣：“你……有沒有……看到剛才……魏老師出校門了？”
門衛“哦”了一聲：“魏彥對吧？他剛出去。”
愈恒沖出去，然後被門衛抓住衣服扯了回來，門衛攤開手：“外出證呢？”
“沒有——但是請讓我們出去好不好。”玲珑急急地說，“我們老師就要走了。”
“他走到哪裏又不關你們的事。”門衛說，“又不是離開你們了。”
“可他真的是永遠離開我們了。”
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像有另一層意思，但事情緊急，還管他語言得體不得體的……
“胡說什麽，他要真的走了我還不知道嗎？校長不會告訴我嗎？”
“可是……”玲珑黔驢技窮，“求求你！”
“那你撥你們班主任電話來，我來問問他。”
“不行的。”
——要是打電話給魏彥，就算承認他會離開，但是他也絕不會允許她翹課外出來送他。
“求求你……”
“又不願我打電話，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回去回去，上課了！”
玲珑垂着頭，只好回去了。
她後面跟着愈恒。
“要不要我揍他？”他說。
“算了，難保不會被他揍。”
“那我翻牆出去。”
“一男一女翻出去，像什麽話。”
“那要怎麽辦？”
“回去，好好上課。”
“不去！”
這下好了，愈恒想個小孩一樣抱着頭蹲在原地。
玲珑當時真想摸摸他的頭說“乖帶你去買糖糖”，不過另一個人引起她的注意，驚喜叫道：“盧斯！”然後又補充了“老師”。
愈恒也霍的一下跳起來，走過去。
只見盧斯穿着裙子正啪嗒啪嗒地走過來，看到兩人，驚訝道：“你們兩個不上課在這裏幹什麽？！愈恒你怎麽可以跟女人搞在一起。”
愈恒差點倒下去——她這句話還有老師的樣子麽……
玲珑說：“老師，你要出去？”
“對啊。”
“你幫我們兩個簽字出去吧。”
盧斯難為情：“不行的，我不是你們班主任不能代簽的。”
“管他媽的學校制度！”愈恒罵道。
盧斯笑着道：“小子別玩了，還是回去好好上課去吧，年級主任看到了又要處分了。”
“走吧。”玲珑招了招手，說了聲“老師再見”，目送着盧斯走到校門口，心下一片荒涼。
“嗨……真沒辦法了？”玲珑嘆氣。
好像回應着她的話，見盧斯走過去之後，又折了回來。
她笑着說：“你們兩個是不是要給魏彥送行？”
“額？”玲珑和愈恒同一時間問，“你也知道？”這句話意思就是說——“你也是女賊”。
“我是誰，連這都不知道？話說你們兩個真想要出去？”
“你要送我們出去？”
“當然。”
“你怎麽做？”
“當然有我的方法——別忘了，我還有這個。”說着，從口袋裏掏出這個一串車鑰匙，用食指轉轉：“躲到我車廂裏面吧。”
“奧！”兩人同時驚呼。想着等下要擠在那麽小的空間裏，難保不發生什麽事情。
“小子給我檢點。”盧斯點點愈恒。
“你才會那樣做。”愈恒吼道。
魏彥的視野從候機室裏匆匆來去的人，變成不停晃動的手。
“哎。”決塵說，“你思春麽？”
“你才……”
“那你在想什麽，很少見你嘴巴閉着的樣子呢。”
“算了，懶得跟你說。”說着在自己的旅行包裏不停地掏來掏去。
“又幹什麽了？”
“找雜志看！心煩。”
“喲。”上痕從後座伸過頭，“我們的大姨媽什麽時候那麽疼痛了？”
魏彥最無奈的就是上痕叫他“大姨媽”，此刻乜了她一下。
這時候廣播想起——“下一班機，清河至日本，請準備上機的乘客們做好準備。”
“上了上了！”上痕首先站起來，“還有十分鐘，大家起來了。”
魏彥懶得再找，整理好包包站起來。
他望了望門口，然後又回過身，走到上痕旁邊。
“哎。”上痕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眼睛盯着前方。
魏彥知道她肯定沒好事，便說：“你可以問一個問題，但我能說我不想聽嗎。”
“不是不是，我真想問問：你們學生這麽早放學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