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中小催收師
中小催收師
一股強大的吸附力自楊孟西身體傳來，眨眼間，身體晃了晃，她們就站在了極樂世界城門口。
城門口與城外，除了幾個看守城門的陰司，幾乎看不見鬼魂，但楊孟西能聽見城內的熙熙攘攘的叫賣、嘈雜聲。
只憑一堵牆，還隔不盡衆鬼喧鬧。
如果她不知道城內的都是些鬼的話，這些喧鬧其實聽起來極其的有煙火氣息。
楊孟西仰頭，視線停留在古代城門樓的建築上，挂在城牆正中央的匾牌上寫着‘極樂世界’幾個大字，匾牌下挂着幾個現代的五彩斑斓的閃耀大燈籠。
五彩炫光将城門口照亮。
但這顏色看起來好眼熟……
“小西，再往前方走300米，就能看見麻昊的精品店。”，彩色小胖鳥站在楊孟西的臉上，扭扭它的圓屁股。
在地府的感覺比在陽間好多了！
楊孟西輕嗯，腦中靈光一閃，伸手将彩色小胖鳥從肩膀上抓下來，手掌虎口掐在小天脖頸上，不讓它亂動。
她擡頭看看燈籠，又低頭打量打量彩色小胖鳥，在彩色小胖鳥瞪着眼睛一副‘我被你征服了’的眼神中，問了句。
“地府是有專門的設計師嗎？你身上的顏色基調與風格和那燈籠上的差不多，很……獨特。”
她頓了頓，補上一句，“還有彩色食人花。”
看得出是一個人設計出來的東西。
彩色小胖鳥縮緊翅膀，伸長脖子，點點頭，“是的呢，是以前的地府禦用設計師設計的，但他現在不幹了，這些顏色就都沒換。”
“怎麽不幹了？”
低聲的沙啞老鴨子音從小鳥嘴巴裏傳出，“有…有鬼不讓他幹了，不過小西，這個設計師……”
小天圓鼓鼓的眼睛轉了轉，将到嘴邊的話封住，它還是不透露好了，這設計師小西等下就能見到了。
楊孟西會意，知道這可能有內幕，就沒再做聲。
守在城門口的四個陰司無語的悄悄翻了翻白眼，這兩人一鳥有極樂世界不去玩，還在這讨論什麽大燈籠和那個死鬼設計師，真是閑得慌。
他們可想去看戲團了！
楊孟西望着幾個飄在空中的陰司，靈光一現，突然擡起手說道：“等等，我們閃現過去。”
她很早就開始羨慕他們有閃現的功能的了。
“親愛的小西，請閉上眼，在心裏默念‘我要去麻昊的精品店’，即可閃現。”，小天随即獻上教程。
站在她們身邊的嚴洲，将手背在身後，握了握拳。
“你……”，他想了想，還是出聲。
但聲音還是到遲了一步，楊孟西已經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不過一秒，她就消失在原地。
“……”
而還在原地的嚴洲呆了呆，他是想問問她，要不要一路走過去，看看極樂世界的繁華景色。
*
楊孟西身體一晃，第一次自己閃現，愣了兩秒才穩住。
嚴洲也閃現在她身邊。
她望了望周圍，大概知道，這裏應該是極樂世界的中心地段，商鋪與商鋪之間的街道上擠滿了鬼。
還沒看見這次任務的精品店就被一聲喊聲吸引走目光。
“之巅！”
是在鬼群裏傳來的。
“之巅！”
“我們在這！”
又是兩聲接上。
楊孟西這下知道，是那三位來了。
她轉過身，看着鬼群裏伸出來的三只手，抽了抽嘴角，這……
“之巅，我們馬上就好！”，魯無被兩只大鬼擠在中間，被他們越擠越遠，努力撐着頭朝那方向喊。
過了好一會兒，魯無，伏莺和蔣尤致才從鬼群裏擠出來。
向着楊孟西飄來。
楊孟西也向前走一步，輕咳一聲，手掌在褲腿上擦了擦，輕語，“你們好，我是楊孟西。”
魯無笑了笑，“我們見過的！那天在陰界荒野！”
楊孟西也笑着點頭，再将視線停駐到伏莺身上，沒想到伏莺是個女孩子，還是個蘿莉。
伏莺也是一身白袍，娃娃臉，紅唇，此時挂着大大的笑容，她飄到楊孟西，圍着楊孟西轉了一圈，“你好，小西！我是伏莺。”
楊孟西回笑：“你好，我是小西。”
最後是古代世家公子的蔣尤致上前一步，他微微朝楊孟西颔首，搖了搖手中折扇，撩開肩上的長發，聲音如清風拂煦，“小西，你好，我是蔣尤致。”
楊孟西多看了他兩眼，這三個鬼在群裏聊天，就他正常一些，但群裏發言跟現實中的形象還是一下對不上號。
三鬼一人活脫脫一副見網友，臉上都寫着‘原來如此，我們都一樣’的表情。
而又隐了身現在楊孟西身後的嚴洲，将視線停在蔣尤致身上，目光微沉。
他是蔣家的人。
“之…小西，走我們趕緊進去，不然麻昊就要關門了，關門就得明天才能進。”，魯無率先走到精品店門口，朝她們招招手。
楊孟西這才擡頭打量這座精品店，入眼的是一座挂着巨大匾牌的精品店，匾牌上的大字跟城門口上的字跡大致相似。
她心裏隐隐有了一閃而過的預感，是什麽卻沒抓住。
她跟着他們走到店門口，魯無和伏莺站在前排，她和蔣尤致站在後排。
可這樣排隊站在門口做什麽？
楊孟西有些茫然，但沒問。
她覺得自己資歷尚淺，第一次跟這幾個經驗豐富的同事兼前輩一起組隊催收，她應該少說多看，等融入了以後再主動開口也不遲。
她想看看他們是怎麽催收的，順便學習學習。
她甚至隐隐有些激動，她又一次跟同事們站在一起工作了！
還是這樣的和諧。
楊孟西深吸一口氣，屏息等待着。
直到下一秒‘砰的’一聲，精品店的木門被魯無一腳踹開，她看着他沖進精品店，拿着掃把，直沖前臺。
然後。
然後他看向了伏莺。
跟着上前的伏莺，嬌小的身軀一晃，從背後掏出一把旋轉大鐵錘，一錘錘在前臺櫃臺上。
蔣尤致朝櫃臺後吓得哆嗦的服務員，大聲嚷嚷一句：“把你們老板叫出來！他欠錢了！”
“老賴還開店？”
“趕緊把錢換了！”
“不然，我們就”
“錘爛他的店！”
楊孟西看的目瞪口呆，她懸在門檻上方的右腿不知是想進去還是想收回來。
這真是刷新了她的催收觀，她的同事們用的是……土匪式的催收法。
幾個催收師猶如一群土匪狂徒沖進了欠債鬼的店裏。
當最後一個被吓得驚慌失措的買客小鬼，從她身邊逃出店外時。
“小西？”，店內傳來叫喚她的聲音。
楊孟西撫了撫胸口，将右腿踩進店裏，她整整情緒，微笑，“來了。”
不過她也挺喜歡這樣的方式，都好，都好。
她走近前臺，朝前臺後吓得已經出冷汗的鬼服務員，輕聲說道：“你們老板呢？他需要來店裏一趟。”
蔣尤致搖搖折扇，點點頭。
魯無：“告訴他，他的店快沒了。”
伏莺：“一個時辰後。”
“我…我叫了…老板說，馬上來，馬上來。”，鬼服務員趕緊接上話，随後縮進櫃臺下。
很快，一道如山巨大的聲音閃現在精品店裏，魁梧的身軀，五彩斑斓的頭發與衣服，跟他身後各種彩色小物品融入一體，像是黏在他眉骨上的兩撇八字眉，微微向中一擠，氣勢壓人。
“老子來了，你們有何指教？”
楊孟西又是震驚一番，這幅景象讓她突然想起了貝邵紮，但麻昊比貝邵紮還要粗壯，還要硬漢。
他頭上頂着的框，已經不是白色，是灰色的。
魯無：“來了就還錢！”
伏莺：“四千萬！”
蔣尤致：“一分不能少”
麻昊突然招了招手，陰陰一笑，“老子沒錢，不信你們就查查我的賬。”
他身後閃出六個小鬼，其中有一個小鬼，捧着一本賬本。
小鬼将賬本遞給魯無，魯無翻開看了起來，蔣尤致也湊上去一起看。
麻昊又是一記陰笑，站在他身後的小鬼們高傲地揚揚下巴。
楊孟西心底疑惑，這麻昊怎麽一聽要他還錢就直接把賬本拿出來給他們看？
而且，附在他身上的個人財務報表有些模糊，還在漸漸變清晰。
一時陷入沉靜。
其實楊孟西知道，一般這種直接可以拿出來供人觀看的賬本，是不可能挑出錯誤來的。
但她也一時魯無把握不準魯無他們的意思，他們可能也有自己的思路，她還是靜觀其變。
差不多過了十分鐘左右，魯無和蔣尤致擡起來，合上賬本。
魯無不理解：“你這個精品店竟然每個月只賺幾千塊錢？”
蔣尤致搖搖頭：“不可思議。”
楊孟西已經篤定，麻昊給他們看的，應該是麻昊店的外賬。
她再次看向麻昊，他背後的個人財務報表已經清晰。
“說了沒錢吧，上次來催我的也看了，我以前可是地府的禦用設計師，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們回去吧，我有錢了自會還錢的。”，麻昊哼哧一聲。
原來是他。
楊孟西垂眸看了看五彩斑斓的地面。
魯無：“……”
伏莺：“就是他們沒催收到，我們才來的！”
蔣尤致：“我們可不認識什麽設計師。”
麻昊目光沉了沉，嚷嚷，“賬本也看了，我就是沒錢啊！”
“……”，臭無賴！
魯無、伏莺和蔣尤致相互對視，他們可能一下也打不過他。
楊孟西瞟了瞟麻昊，突然輕咳一聲，“那個……”
“麻昊啊，你很有錢，但你應該還有一本賬，你給我們的這本賬毫無意義。”
魯無眼睛一亮。
伏莺和蔣尤致也倏地轉頭看向楊孟西。
忘記還有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