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甜澀
第8章 甜澀
溫漾石化了一瞬間。
像是沒預料到。
這麽冷心冷情的小舅舅，也會玩暗戀這一套。
人家姑娘還心有所屬。
就當她剛要信了的時候，程俞清冽的嗓音幽幽傳來:“沈彥行，你找死是不是？”
他站起來，看了眼茶幾上的水果刀，随意把玩了幾下，冷笑一聲:“挺會造謠啊。”
“別……兄弟，有話好好說，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開個玩笑呢。”
他散漫不羁地扯了扯唇角，一副混不吝的模樣，桃花眼裏卻絲毫不見害怕，反而帶着幾分興味。
可像是為了應景，沈彥行彎下腰，躲在溫漾的身後，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笑得沒個正形，悄聲道:“保護哥哥一下。”
溫漾感覺像是從身後被人環抱住一樣。
男人身上滾燙的熱意，仿佛透過空氣，一絲一絲傳遞過來。
讓人耳根泛紅，心跳如鼓。
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站在那，一動不動，像是僵硬住了一樣。
萬物都寂靜。
耳邊只有分針一秒一秒走動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她也沒聽清兩人又說了什麽，程俞拿着水果刀削了個蘋果，随後放下。
後面那明明沒有接觸的溫熱感覺，才消失。
晚上九點多。
溫漾做完最後一套數學題的時候。
看着一旁的草稿紙。
不知不覺的，寫了一個沈字。
小姑娘字跡稚嫩青澀，這個字也偏圓滾滾的，就在想要繼續寫的時候。
她頓住了。
是哪個yan。
她煩躁地把草稿紙團成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只是躺在床上的時候，腦海裏還在閃過他的臉。
逐漸進入了夢鄉。
—
程俞參加了個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他是隊長，團隊一起進了決賽，過幾天要去鄰市比賽。
他提前一晚帶着行李箱去了附近的酒店。
溫漾就被交給了沈彥行照看。
四年朋友兄弟，雖然他平常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人品品行信得過去。
臨走的時候，他還特地囑咐了好幾句:“沈彥行，阿漾拜托你了。”
“沒事，你放心就好。”
“保證你回來，小朋友白白胖胖的。”
溫漾:……
其實，她現在就挺好的。
對于小舅舅出去比賽，單獨和沈彥行相處這件事。
溫漾心底有種隐秘的，藏在心底的歡喜。
她出神地盯着外面的天際看了好一會兒，沈彥行以為她是舍不得，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朋友可不能哭鼻子，嗯？”
男人神情溫柔，尾調含笑，哄人的時候，仿佛全世界，他的眼裏只有你。
溫漾躲開他的目光，小聲道:“哪有要哭。”
看她情緒正常，沈彥行半彎着腰，跟她說:“明天周末，哥哥上午有個兼職，你帶着作業，一起去？”
“下午去舞蹈班照常練習，放學了可以先回家。”
聽着他的安排，溫漾沒有異議。
乖乖地點了點頭:“好。”
沈彥行眼眸柔和，突然，有些羨慕程俞了。
有個乖巧可愛的妹妹，也挺好。
至少，這個世界上，不是孤苦一人長大。
晚上，溫漾在房間裏寫作業，沈彥行在書房寫論文。
屋子裏靜悄悄的，各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她想要，跟他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哥哥。”
“怎麽了？”
“我今天的任務完成了，能不能看會電視？”
沈彥行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八點半。
思考了一瞬:“行，看半小時。”
就在他剛要轉身回書房的時候，溫漾輕輕扯住了他的手臂。
有些溫涼，像是吹空調吹的。
只是，在碰到的那一刻，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不受控制的。
像是要湧出胸腔。
她咬了咬舌尖，清醒了一瞬，眼眸澄澈無辜，像只無害的小鹿。
“哥哥，你能……跟我一起嗎？”
沈彥行輕擡眼睫，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溫漾裝作瑟瑟發抖:“我……我害怕。”
“大晚上的，一個人害怕。”
為了增加可信度，她還繼續編纂着，實則漏洞百出，“聽說會有鬼來吃人。”
說完，還極為信服地重重點頭，眼巴巴地看着他。
仿佛，有他在，就不會害怕了。
沈彥行眉心跳了跳:“你從哪聽說的？”
“這麽大人了，還信鬼？”
溫漾含糊不清道:“反正就是有。”
沈彥行想了下快寫完的論文，又看了眼拉着他的手臂不放開的小鬼。
“行，那哥哥陪你看一會兒。”
溫漾特地去關了燈，又打開電視，她從小就喜歡這麽看電視，有氛圍感。
然後，坐在沙發上，離沈彥行不遠處。
拿着遙控器，随便找了一個臺。
正在播放着狗血偶像劇。
男女主分手的橋段。
“上官鐵牛，我告訴你，今天是我提的分手，帶着你的前女友，帶着你洋洋灑灑的愛情史，滾吧！”
“呵，歐陽翠花，別以為我離了你不行，愛上你是我最大的錯誤！我就是喜歡一頭豬，也不會喜歡你！”
沈彥行眉頭越皺越緊:“換個臺。”
什麽低智分手劇情。
溫漾全程都在借着昏暗的環境，偷看了他好幾眼，也沒注意到電視裏在播放什麽，她愣了下:“什麽？”
“小朋友少看點狗血愛情劇。”
溫漾默默“哦”了一聲，然後又按了幾下遙控器，偷偷觀察着沈彥行的神色。
直到，換到了一檔又紅又正的紀錄片，沈彥行才舒展眉眼。
“多看點這個，長見識。”
“好。”
僅僅半小時的時間，溫漾不知道偷瞄了他多少眼，對于她這個年紀來說，無聊的紀錄片沒什麽意思。
她像是閑聊似的問:“哥哥，你們大學裏，很多人追你嗎？”
沈彥行懶散地半躺在沙發上，似是在回消息，邊打字邊道:“嗯……還挺多。”
“畢竟哥哥魅力無邊。”
他眉眼風流，唇角彌漫着笑意，仔細看的話，眼底深處沒什麽歡喜，反而有幾分沉重。
他沒回太久消息，就關上了手機。
似是有些累，半揉了揉太陽穴。
從她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男人完美的側顏，下颌線清晰，五官精致落拓。
就連拿着手機的手，指骨勻稱，指尖修長白皙，除了有些微繭，卻并不影響絲毫美感。
想……握一下。
猛然生出這個想法，溫漾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她急慌慌擡頭看着電視，再認真不過。
只不過，內容卻沒有進入腦海裏。
昏昏悠悠之間，她聽到沈彥行站起身，說了句:“好了，到時間了，早點睡。”
半個小時……這麽快的嗎？
她感覺，好似只過了半分鐘。
溫漾失落地垂着腦袋，有氣無力地“嗯”了聲。
她好像。
有了一個煩惱。
卻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發現。
與沈彥行有關。
—
上午，沈彥行兼職的地方在咖啡廳。
她在一旁的角落裏，坐着寫作業。
陽光時不時地透過窗子的縫隙灑落進來，金燦燦的。
夾雜着夏日獨有的，那點燥熱之外的柔和浪漫。
但渾身都有些懶洋洋，不想動。
看着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流動，溫漾走了一會兒神。
又低頭看着剛做的英語題。
是一道選擇。
be serious 後面一個介詞填空。
選什麽呢。
她突然想起來，英語老師當初開玩笑。
好像講過這個搭配。
說，以後跟人表白的時候，可以用。
be serious about sb.
對某人是認真的。
在選完about之後，溫漾不自覺地朝向沈彥行看了一眼。
男人忙碌又認真的身影，雖然神态松弛，眉眼疏懶，可卻比往日好像更吸引人的注意。
他每天這麽多兼職，好像一直都在忙碌工作，可卻絲毫沒有抱怨。
臉上一直挂着懶洋洋的笑容。
溫漾想到了，向日葵。
向陽而生，給人溫暖。
她沒打擾沈彥行，只是乖乖地做完了上午的試題，又在心裏默背了幾篇文言文。
時光就眨眼而過。
—
過了太陽最毒辣的時候，溫漾睡完午覺後去舞蹈班上課，臨走時還不忘跟他報備了一聲。
“哥哥，下課我自己回家就行，你多睡會覺吧。”
反正離家也不是很遠。
平常也是她自己回來。
聽着沈彥行低啞的“嗯”了聲，溫漾才關上門離開。
今天的舞蹈課，她比往日更加盼着快些結束，回家見到他。
溫漾還特地去買了兩個冰激淩，小跑着回家。
此時，沈彥行正疲倦地窩在沙發上，像是渾身沒骨頭似的，淺褐色的眸子裏釀着幾分淺淺的朦胧醉意。
“哥哥？”
沈彥行擡眼:“回來了。”
“嗯，還給你買了一個冰激淩，草莓味的。”
說着，就遞給了他。
誰知，沈彥行只是愣愣地看着手裏的冰激淩，沒吃。
“你……不喜歡嗎？”溫漾見狀，惴惴不安地問。
沈彥行低低地笑出了聲，吃了一口，冰涼卻甜，“沒有，很喜歡，謝謝我們小溫漾。”
晚飯也是沈彥行做的，兩菜一湯一粥。
他的手藝格外好，不輸她以往在外面吃的任何一家餐廳。
溫漾莫名地想到了，他以後的女朋友。
應該會很幸福吧。
溫漾做作業時，不知什麽原因，沒回房間，在客廳的小桌子上寫題。
旁邊就是半躺着打游戲的沈彥行。
室內的燈光是暖黃色的，蹁跹而落，把他的眉眼染得更加昳麗。
男人神情冷淡慵懶，打了一會兒似是累了，無聊地看着她寫作業。
溫漾緊張地連筆都差點沒拿穩，又很快調整了一下呼吸，似是想讓他看看。
自己進步了很多，題都會做。
可沒想到，今天做的這幾道。
尤其地難。
物理她畢竟還沒學過，數學又爛得一塌糊塗。
小舅舅雖然教了一點兒，可對目前的她來說，也只能吸收一點皮毛而已。
她漲紅了臉:“哥哥，你別老看着我。”
“嗯？”
“影響我發揮。”
實則是，想要點面子。
沈彥行不知懂沒懂，低笑一聲，不盯着她寫作業了，“行，那哥哥繼續寫論文。”
只是，時不時地，看着小姑娘抓耳撓腮似的，像是遇到了難題。
沈彥行本就有些無聊，想逗着她玩。
他好整以暇地勾起一抹笑:“小朋友，還有哪道題不會？”
想起來小姑娘臉皮薄，程俞是她小舅舅，是長輩，教她做題看着寫作業，她從來沒有過排斥。
他難得的，又用了之前的稱呼:“沈舅舅也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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