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掉馬
掉馬
第10章
“哎呦,你來遲了一步,他進去了!”薛靈靈瞪眼。
齊小齋看了一眼不遠處人來人往的練武場大門,這練武場明顯有官府參與,門口伫立了一排排軍士,只有出示信物才能夠進去。
“這有何難。”齊小齋忽而彎起眉眼開心地笑了笑,随意丢了幾塊銀子放在桌上,“靈靈,抱緊我。”說完,她便摟起薛靈靈朝着窗外飛去。
薛靈靈只覺眼前一切都在飛速的變幻着,她想叫又擔心會驚擾到齊小齋,正當她還在猶豫期間,齊小齋已經把她放了下來:“我們到啦。”
薛靈靈忍不住又說了一句髒話,但這次純屬表達激動的心情:“這麽快?你輕功又進步了?”
“好像是的吧。”齊小齋漫不經心地看着前方,“靈靈,是誰啊?”
他們正處于練武場內進門後一個大圓柱旁,薛靈靈實在想不通,這屋子又不是露天的,門口又立了那麽多守衛,齊小齋是怎麽做到從這麽多人眼皮子底下進來的,還是手裏抱了一個她的情況下。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薛靈靈嘟囔了一句,她看了一眼前方來往的人,“不在這裏,他應該進去了。”
齊小齋于是又抱起她,穿過了這間屋子,來到更後方:“有嗎?你看到就指給我。”
“前面,左邊,右右右——唉,他進屋子了!”
齊小齋她們來的不巧,剛剛好看到那人沒入門中的一塊袖角。
眼前是一間密室,密室的四周牆壁上都用了特制的材料,光一扇門都有将近半米厚。
咔噠一聲,門被合上了,聽聲音似乎還落了鎖。
薛靈靈期待地看着齊小齋:“你可以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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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小齋摸了摸鼻子,眼神亂飄:“進去是可以,但門在裏面鎖了的話,我可能要把門毀了才能進去,這樣破壞人家的大門,不太好吧。”
薛靈靈附和:“說的也是,這樣他們肯定知道有人來過了。”
“而且,後面有人來了哦,還不只一個人,好奇怪,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齊小齋說着便往身後看去,然後便看到了站在她們後方,正冷眼抱胸着看着她們倆的沈鳳岐。
齊小齋:“……???!!!”
她驚喜又窘迫:“寧大叔,怎麽會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薛靈靈:“!!!???”
沈鳳岐的目光掃過齊小齋和緊貼着她身邊站着的那名俊俏公子,嘴唇抿了抿:“這話應該我問你吧?齊姑娘,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是你在跟蹤我?”
“沒有啊,是我在跟蹤——”
齊小齋的聲音驀然停住了,她察覺到了薛靈靈在以驚人的手速在她後背瘋狂地劃着五個字:
他是沈鳳岐。
下意識讀懂薛靈靈想要表達的意思後,她徹底呆住了。
寧大叔居然就是沈鳳岐?是與她有婚約的未婚夫?
這怎麽會……天吶!
她回憶起自己與他短暫相處的那些天,原本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慢慢想通了。
怪不得寧大叔看到她帶的聘書後态度那麽奇怪,還說什麽自己認識沈鳳岐,之後還生氣地說她的行為不當。
所以他是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後覺得不滿意?
齊小齋捂臉,即使是她,也感覺到了有那麽一些不好意思,還有朦朦胧胧的羞惱。
寧大叔,不,是沈鳳岐,他為什麽不和她說呢?
太慘了,他果然很讨厭自己吧!
沈鳳岐看着捂着臉沉默不回答的齊小齋,眼中寒意漸深,他點了點頭,像是無話可說,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等一下!”薛靈靈見狀果斷插入其中,用嬌柔的女子音道,“我來解釋!她是陪我來的!”
她又撕了一張面具,露出其下一張純良小白花的臉蛋,看起來楚楚動人,泫然欲泣:
“小齋是我的朋友,我們是來找人的,我的情郎騙我說他對我一心一意,可我明明在路上無意間看到他和一個女子拉拉扯扯,我、我好難受,想抓到他背叛我的證據,又不敢一個人進來,便帶着小齋陪我,可能是你和我的情郎穿着同樣顏色的衣服,所以我認錯人了,實在對不起了嗚嗚嗚……”
薛靈靈一邊抹着眼淚還一邊在齊小齋的背後狠狠地戳着她:快回神,你未婚夫要沒啦!
沈鳳岐的視線在她手上那張随風飄搖的□□上停留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語氣緩和了許多:“這裏來來往往的多是血氣方剛的男子,你們兩個姑娘在這裏太危險了,先出去,告訴我你們要找的人的名字,我會幫你們找的。”
薛靈靈瘋狂點頭:“好的,好的,我們這就出去,要不是門外都打起來了,我們早就出去了,是吧,小齋?”她戳了一下小齋。
齊小齋懵然擡頭:“啊?”
她還沒從突然發現寧大叔變成了未婚夫的震驚中脫離出來。
薛靈靈暗自嘆氣。
沈鳳岐冷淡的目光掃過全程發呆狀若神游的齊小齋,想起來時的情況,皺了皺眉:“你們跟我來。”
——
“原來練武場還有出去的小路啊!哈哈哈我們都不知道……”
薛靈靈看了一眼走在前方離她們兩三步遠的沈鳳岐,無聲地對着齊小齋道:“去哄他,一哭二鬧懂不懂?”
齊小齋呆呆地看着她,突然恍然大悟,想了想,主動地朝前走了幾步,與沈鳳岐并列:“寧大叔——”
沈鳳岐聲音淡淡的:“齊姑娘有什麽事嗎?”
“我前天去了沈家,還想找你來着,可一直沒見到你人。”
“齊姑娘何必,寧某不過一無名小卒,無需挂念。”沈鳳岐平靜道。
“不是的,寧大叔不是無名小卒,寧大叔是我的朋友啊,我現在好像知道你為什麽生我的氣了。”
“哦?”
齊小齋心想:原來寧大叔知道了他們之間有婚事,是在以看待未婚妻的标準看待她。
這樣的他在知道自己和別的朋友交往過密時,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換位思考,要是她得知自己的未婚夫和別的姑娘親密相處,她也會難受的吧?
“寧大叔曾經應當對我抱有期待吧?你說你是沈鳳岐的朋友,所以之後看到我的言行覺得不合心意所以生氣?”齊小齋道,“畢竟我身上有婚約啊,寧大叔其實是在為我的未婚夫生氣對不對?”
沈鳳岐忽而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心中既煩躁又愠惱,低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叫…你的未婚夫?”
他什麽時候變成了她的?
齊小齋垂下了眼,下一秒又擡頭朝着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想過啦,既然我身負婚約,我應當去見一見沈鳳岐,如果他喜歡我,我又喜歡他,我就會親口問他是否介意我之前的交友,你說,他會生氣嗎,寧大叔?”
***
“……你說,他會生氣嗎,寧大叔?”
及至回到家後許久,沈鳳岐還在想着這句話,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
她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浴桶裏的水溫慢慢變涼。
門被敲了數下,侍者捧着衣服進來,目不斜視地放在屏風後面:“公子,夫人說家裏來了一位客人,吩咐您務必參加今晚的宴會。”
沈鳳岐随意應了一聲,起身擦拭完身上的水珠,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
因為一直想着別的事,直到穿到外袍時他才發現手中觸感不對勁,低頭看了一眼。
簇新的料子邊角滾了金邊,以玄色為底色的衣裳上還過渡着熾熱欲燃的丹紅。
蟬衫麟帶,錦繡華服,還有一堆價值不菲的金玉配飾。
便是往常過年時也不過這個規格了。
他皺眉:“家裏來了什麽客人?怎麽給我送這樣的衣服。”
他素來偏好簡單樸素的衣裳與配色,這衣服未免太過隆重了。
侍者忍不住擡眼看他,即使在公子身邊待了許多年,對他的出色姿容有了一定的抵禦能力。
但乍一眼看到如此罕見的盛裝華服的公子,他還是有了類似被重錘猛然一擊的感覺。
“……是,是一位小姐,夫人說她是您的未婚妻。”
沈鳳岐的動作陡然僵住,搭在衣領上的玉白手指竟硬生生把純白色的衣領都襯托得黯淡起來。
他心神不寧:“怎麽是她?”
驀的,他想起來齊小齋曾說過她去過沈家。
“母親怎會這般重視她?”
母親不是之前說了要推掉這門婚事的嗎?
沈鳳岐心緒如麻,尤其是想到待會兒再宴會上見到齊小齋便更覺得煩擾。
過了許久,他沉思再三:“告訴母親,我身體不适,便不去了。”
侍者連聲道:“公子不可,夫人三令五申一定要您過去一趟,您若是不願意她便親自過來請您。”
沈鳳岐:“……”
他忍不住恨恨地拍了一下一旁的椅子,齊小齋到底給他母親灌了什麽迷魂湯藥?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公子,宴會快開始了。”侍者輕聲催促。
沈鳳岐煩不勝煩:罷了,見就見吧。
大不了這次跟她說清楚,從今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兩人一刀兩斷,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