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求簽

求簽

第25章

傅舒雅麻木地問:“您要我幫什麽?”

湛揚笑吟吟地說了自己想讓她做的事。

即使此時正昏昏沉沉如墜夢中,傅舒雅越聽越覺得驚駭,面上眼皮抽搐:

“……不,不行,我不能這樣做……”

湛揚挑了挑眉:“為什麽,你不是很喜歡沈鳳岐?按我說的做了之後你就可以得到他了,以後沒有人可以再和你争搶他。”

“……不可以……”傅舒雅劇烈地掙紮着,“我聽到了,沈二郎、和那位齊姑娘、是真心相愛……我、我才不要插足其中……”

因為反抗太過痛苦,她眼中流下兩行清淚,可卻依舊堅定地将內心的話說了出來:“我、我只嫁給、心裏有我的人,別的男人,再好,我、也不要!”

湛揚詫異,繼而輕笑:“有意思。”

“想不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能有如此堅強的意志。”湛揚倒真有些欣賞她了。

他的這門攝魂魔功全名為八荒六合為所欲為橫行霸道攝魂奪魄魔功,是天鶴教第三任教主所創,在江湖上惡名昭著。

湛揚以前很喜歡用它,這可以幫他解決不少麻煩。

但随着武學造詣逐漸登頂,這門攝魂魔功便越發顯得雞肋起來。

首先,這門攝魂魔功有相當多的限制:

對武功高于己者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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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心懷抵觸者無用;

對意志堅定者無用;

湛揚已于數年前提升至宗師境界,武功高于他的用了無用,武功低于他的,他自己随手便能解決,何必需要費那麽多的功夫。

所以,他近幾年裏已很少用這門魔功,只偶爾用來增添點生活樂趣。

但是,魔功終究是魔功,更別提是一名宗師境強者使出來的魔功。

連江湖裏闖蕩多年的武林中人也有不少在他一眼一笑下低頭,讓他如臂使指,随意擺弄,全無反抗地将刀劈向他們的父母親朋。

而傅舒雅一個從未習過武的女流卻能保持本心不屈服于他,這樣的心性意志确實是極為少見。

可惜了,這樣的人卻不能為他所用。

甚至為了避免小齋起疑,他都不能對她做一點有趣的事。

眼見着傅舒雅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強烈,湛揚索然無味地解除了自己的攝魂魔功。

“記住了,你今晚從沒有見過我。”

傅舒雅點頭,逐漸清醒,四下樹木蔥茏,只有自己一個人在。

她像是做了一個怪誕卻記不得內容的夢,醒來後看着周圍的場景有那麽一瞬的怔忪。

但很快,她想起了自己今晚遇到的事:

原來沈二郎不是因為家族施壓才答應娶那位齊姑娘,他甚至只把自己當成嫂子。

這樣殘酷的真相對于一位相思了多年的女子來說未免太過于殘忍,只是想一想她的眼淚便又要傾瀉而出。

但很快,她抹去了眼淚,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棄我去者不可留,亂我心者無足憂。

她傅舒雅有自己的傲氣和堅持,就算與沈二郎無緣,可她總會找到适合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端詳了一會兒前面分成了好幾條岔口的小路,似乎是受潛意識驅使,讓她朝着方才湛揚指點過的方向走去。

……

翌日。

沈鳳岐跟随母親前往大殿內拜佛。

見面之前,他因為她的住處離他那最為接近,擔憂了好一陣子。

幸而見面後,母親神情舉止一如從前,看不出來什麽異樣。

沈鳳岐松了一口氣,如往常一樣向沈林氏行禮問好。

沈林氏帶着他來到了殿中,笑道:“聽說最近這裏求姻緣極為靈驗,你也來求上一份。”

她從一旁僧人手中的托盤裏拿過了一個簽筒,遞給沈鳳岐。

自從長子沈鳳鳴幼年時因一場重病耗損身體後,沈林氏便開始求神拜佛。

她每年都往寺廟和道觀裏捐獻大筆的香火錢,為自己不幸的長子、和其他家人們祈福。

沈鳳岐迎着沈林氏期待的目光,抿唇接過了簽筒。

他閉眼,搖了數下,一根竹簽墜地。

沈林氏撿起竹簽,定睛細瞧:“第六十五簽?二郎,咱們這就去找大師解簽吧。”

沈鳳岐應了一聲,行至半路時,見到一棵郁郁蔥蔥大樹上挂着許多姻緣牌,随着風吹四下搖擺翻飛。

他看了一眼,停下腳步:“母親,您能幫我問問嗎?”

沈林氏頗為驚訝,她兒子的性格她自己知道。

二郎向來感情內斂,可很少這麽主動過。

他一定是對齊姑娘特別滿意。

想到這裏,她便心中舒暢,只是手中的簽——

沈鳳岐接過她手中的竹簽:“母親,我去解簽,回來後我會把解簽結果告訴您。”

沈林氏雖然覺得沒必要那麽急着挂姻緣牌,但既然兒子堅持,她也不會阻止。

見着母親離開,沈鳳岐攏住手中的簽,朝着不遠處的解簽處走去。

“這是一支下下簽啊。”

解簽的僧人看了他手中的簽,便道:“是孫膑困龐涓,吉兇宮位,下簽卯宮。詩曰:眼前歡喜未為歡,亦不危時亦不安。割肉補瘡為甚事,不如守舊待時光。”

末了,他頗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面前這位俊美若谪仙的貴公子:“敢問公子問的是事業還是姻緣啊?”

***

沈林氏握着姻緣牌回來,便見兒子伫立在那棵樹下出神。

她心中隐憂:“怎麽,是不好的簽嗎?”

沈鳳岐握緊手中的竹簽,忽而微笑,聲音柔和:“母親多心了,那解簽人說了這是一支上上簽。”

他随口報了默記下來的另一只簽文。

沈林氏認真地聽着,唇邊逐漸露出放松的笑:“這便好,我還以為你抽了下下簽。既然菩薩都認可你們的姻緣,我們這一趟來得便沒有遺憾了。”

在樹上挂上姻緣牌後,沈鳳岐繼續繼續陪着沈林氏說話,可耳邊總回響着方才那個老和尚說的那一番話。

——“公子,此簽是割肉成瘡之象,問事業則不利,問婚姻則不長,福禍旦夕,樂極悲生。公子切記,若要破解此簽,須勿自作主張、勿執迷不悟、勿貪心妄想,時時安分守己,不宜妄動啊……”

“二郎,你怎麽了?”沈林氏擔憂地看着他。

沈鳳岐回神:“沒什麽,只是我在想和小齋的婚事,離十月初三,也就剩下幾個月了。”

沈林氏笑道:“是啊,時間是不多了,回去之後便得忙起來了。二郎,我看齊姑娘人極好,樸實熱誠,最難得的是對你真心一片,你以後可不能辜負人家。”

沈鳳岐點頭:“母親放心,兒子都知道的。”

同時,他手裏使力,将藏在手中的那只竹簽捏成粉碎。

碎末随風飄灑,他神色微冷:

和崇神信佛的沈林氏不同,他對神道向來缺乏敬畏之心。

他認定的婚事,就算是下下簽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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