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人的友情值多少錢?我見過多少女人,為了一個男人就翻臉,更何況你與辛蕊交情又不深,她就算再有能力,也沒必要無止盡的幫你。”厲宇書見不慣她如此天真,當下潑了她滿臉冰水。畢竟她該是見過世面,知道人心現實的年紀,不應再抱有他人應該慷慨相助的心态。
藍又姍扁着嘴,氣呼呼的說“你幹嘛把女人說得這麽差,我們也是很講義氣的好不好。”
“也只有你這個傻瓜,才會說什麽義氣。這世上無論是什麽樣的人,多是互相利用罷了,人心既現實也貪婪,誰願意無償助人?”
“你見過的奸商比我多,算計過的局也比我多,那是你們大老板的世界,我們小老百姓才沒像你們這麽勢利眼。”
厲宇書聞言只覺頭疼。這女人心态如此單純,怎有辦法獨當一面?如果他在這裏的日子全要靠她,恐怕真要活活餓死。
辛蕊給的店鋪是在皇城最熱鬧的地段,前有一排酒樓飯館,後頭是聚集各種散販小鋪的集市。
看得出來澤蘭王朝正處于太平盛世,各式建設也不馬虎,街巷規劃得井然有序,四通八達,雖然交通工具多是些未知的異獸,某些建物的外觀設計也超乎她對古代的認知,但大致而言,這裏的文明還不算太落後。
“這鋪子本就記在大人的名下,過去皆有老仆代為打理,藍主子不必擔心這裏住不得人。”杜若見她好奇地張望店鋪裏外,不禁溫柔笑道。
“我不擔心這個,倒是比較害怕接下來的日子。”藍又姍苦惱地蹙緊秀眉。
“藍主子不必擔心,杜若會陪着你一起。”杜若笑如春風拂面。
藍又珊一怔。不管見這笑容多少次,她依然忍不住心跳加快,雙頰泛紅。
這麽美的男人,真是不可思議……
“藍又姍,你過來。”
身後猛地傳來男人低沉的命令,她渾身一僵,莫名有種紅杏出牆,被當場抓奸的心虛錯覺。
轉過身,對上厲宇書極臭的俊臉——幸好與邦嬌那一場架,沒讓他破相毀容。雖然他內傷尚未痊愈,不過已恢複往日的俊美。
他的俊美與杜若分屬兩種;前者是陽剛細致,後者是陰柔細膩,兩人齊站一起,那畫面美好得讓她腐女魂大起。
“怎麽了?”她端着小秘書一貫谄媚的笑靠去。在原來世界是大總裁,到這兒成了大爺,不管是何者,都一樣難伺候。切!
“接受那個娘娘腔跟着我們,是迫不得已的決定,我不允許你跟他走得太近。”厲宇書橫了那方的杜若一眼,後者對他揚起了一抹挑釁的淡笑。
“你……吃醋啦?”藍又姍美滋滋地問。
妒意遭點破,厲宇書心中赧怒,表面上卻故作若無其事的冷冷回道,“醋你個頭。你腦子怎麽這麽簡單,就沒想過,他是辛蕊派來監視我們行動的。”
“這怎麽可能!”藍又姍下意識反駁。“蕊蕊雖然不講義氣,但也不可能這樣。況且她派人監視我們做什麽?”
“她是那個老女人的人,你怎知道她究竟是敵是友?幫過你幾次的人,不見得就是你的朋友,也有可能在暗處算計着什麽,只是還沒出手罷了。”
“蕊蕊才不是那種人。”藍又珊堅持己見。“誰像你們這種奸來奸去的總裁,成天都在防備別人、算計別人。這裏又不是臺灣,也沒有那種商場,人家蕊蕊是當官的,才沒這種閑空算計我們。”
厲宇書怒了,“你這個笨蛋!”
她這麽容易相信人,不管到哪兒都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人心若真如她所想的那樣單純,世上也不需要法治防範人性。
“你才是笨蛋。”藍又姍重哼一聲,當場頂了回去。
“藍又姍,你——”厲宇書逼自己深呼吸,将怒氣吞回。以他的身份,不該跟這樣沒見過世面的小秘書嘔氣,根本是自找罪受。
“我怎麽樣?”她叉腰再哼。
厲宇書惱極。“好,你不信我也無所謂,那現在我倒想看看,這麽講義氣又相信人性,又不奸詐的你,打算怎麽養活三個人?”
藍又姍自信滿滿地挺起胸口。“做生意講求的是誠信,再加上一點運氣,當然最重要的,還有良心。只要具備這三要素,我相信我一定可以養活這個家。”
厲宇書挑唇,笑得風涼地說“好,那我就什麽也不管,放手讓你自由發揮。”她要是能成功,回臺灣後他就将總裁之位拱手讓她!
藍又姍羞惱,“你什麽态度嘛!一副想看我失敗的嘴臉。哼,雖然在臺灣你是總裁,你很威風、很了不得,不過呢,在這裏是女人當家,你再厲害也沒有用武之地。”
“那我就專心當我的男寵,讓你好好當家作主。”厲宇書冷笑。
“好!”女人在這兒可威風了,她才不怕!
不出兩個月,某人苦吞當家首記敗仗,将辛蕊給的銀子白白花了一半,慘賠一筆巨款。
原因是這樣的——
在熟悉了當地人的習性之後,藍又姍每天睜開眼便是上酒樓茶館,發揮她小秘書的本事,努力與當地人混熟,從中建立人脈,再透過這些人的訊息傳遞,打聽目前在皇城哪樣生意前景最被看好,皇城人又最愛哪些吃喝玩樂。
透過這些小道消息,外加她自己入微的觀察,她也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皇城裏的生意無關大小,出來抛頭露面的絕對是女人,那些幹苦活的全是男人。
在這兒當真是女人才有說話的份兒,她還親眼見過男仆被女主子當街打趴在地,男仆哭着求主子別将他轉賣。
男人的尊嚴在這裏,比女人養的貓狗還不如啊!
澤蘭女子若是真想成婚,也多是找有身家名望的男子,婚後若是生女,便會親自帶大,培養女兒成為家業繼承者,如是生男,便會交給丈夫或底下的男寵去養,兒子長大後,只能從旁輔佐姊妹,或是聽從姊妹的指派,多是當個管事之類的,待到可婚嫁的年紀,就等着其它女子上門說媒。
弄懂了澤蘭人的婚姻規矩,藍又姍腦筋動得極快——既然這裏的生殺大權都操之在女,那麽做女人的生意包準不會錯。
于是透過關系人介紹,她找上了皇城裏懂得制作胭脂香粉的技術工,談好了條件後,小便華麗麗的進了一批貨,開賣當日還找來了辛蕊這位宰相大人站場,只差沒搞個剪彩。
“這裏的女人比男人還剽悍,根本無心打扮,你賣胭脂香粉根本是自找死路。”籌備期間,厲宇書從頭到尾只說了這句話。
藍又姍嗤之以鼻的回頂,“女人再強悍,終究還是女人,還是喜歡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我還聽說過有人穿越到古代,靠着賣胭脂香粉成功翻身致富的呢。”
“有人穿越到古代?還靠賣胭脂香粉翻身?你在哪兒聽到的?電視連續劇嗎?”厲宇書諷笑。
“就、就我看小說寫的啊!”她的氣勢默默虛了幾分。
“什麽小說?作者是誰?”
“……是愛情小說,作者你不認識,我記得好像叫喬什麽寧的。”
秘書放假時,最常實施糜爛放縱計劃,買份批薩炸雞搭配漫畫小說,便能宅在家整個周末。
厲宇書極為調侃的提高音量,嗤笑問“愛情小說?你都幾歲了,也進社會看人臉色了,還這麽夢幻?你當初到底是怎麽考進秘書室的?”
“其實女人不管到哪個年紀,對愛情的憧憬與夢幻都差不多,是男人讓女人太幻滅,才會每到一個年紀,不斷下修對愛情的标準。”
“看來你不适合當秘書,倒比較适合當愛情大師。”他讪笑。
“你就盡管笑吧!”她努嘴。“等我賺到了錢,你這個總裁也只能吃我的軟飯,哼!”
結果,一個月後,她批來的那些胭脂香粉,原封不動的擺在櫃上。
原來,澤蘭女子平日本就少用胭脂香粉,如果真要用,也多由家中的男寵代為調制,否則養男寵何用?
藍又姍錯估情勢,徹底慘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