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宋晚寧沒有直接跟許兆骞說這件事情。
而是通過了路樊飛。
兩年多前認識許兆骞的時候,是一場慈善晚宴。
彼時宋晚寧還在偶像劇裏疲于奔命,cp炒了一個又一個,人氣堆得頗高,卻不敢有絲毫的倦怠。
圈內赫赫有名的時尚大刊《意念》的主編路樊飛喜歡宋晚寧那張臉喜歡的緊,三天兩頭撺掇着她參加各類晚宴。
用他的話說,熟人多了好辦事,總比她抓瞎似的到處試鏡強。
宋晚寧推了七七八八。
這種活動想也知道怎麽回事,年輕漂亮又有名氣的女明星宛如禮帽上裝點的鑽石,讓整個場子好看些的工具罷了。
後來被路樊飛叨叨的煩了,就選了個打着慈善由頭的拍賣活動。
拍品都是貧困山區小孩子們的作品。
這種事情宣傳出去既好聽又增面,更關鍵的,宋晚寧覺得自己拍的起。
不至于傻愣愣的花高價買些徒有虛表的東西回來。
路樊飛提前就跟她說過,那晚最重要的嘉賓就是許兆骞。
剛剛離婚一年的賭場貴公子,一擲千金的爽朗主。
若是攀附上了,前途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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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寧對這些事情看得寡淡,平日裏跟導演們吃個飯,都要防着自己是否被多摸上兩把,更別說這種豪門子弟。
是以那晚她把自己穿的素淨了些。
白色的綢緞長裙,微微收腰,堪堪蓋住腳面。
銀色高跟涼鞋,腳指頭上塗了淡粉色的甲油。
還把頭發用爪夾高高盤起,留了兩縷燙的彎曲的碎發散在兩頰。
眼妝是最淡的肉粉色,淺鋪了一層,帶了一對圓潤的珍珠耳釘。
許兆骞作為那晚最大的咖,全程都被人簇擁在人群中間。
帶了個香港小女星作為女伴,嬌嬌糯糯的分外喜人。
卻不知怎麽,就一眼看上了全程都在放空的宋晚寧。
他後來提過,說那晚穿着華服錦緞卻眼眸空洞的她,像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跟他幼時不小心打碎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種話聽起來就打着幾分老男人忽悠小姑娘的油膩。
宋晚寧是不信,但卻不影響那晚之後,許兆骞從路樊飛那裏要來了她的聯系方式。
直接了當的展開了表白攻勢。
一開始許兆骞胸有成竹的很。
偌大的品牌六位數巨大花束直接送到了劇組,還拿捏着沒有放卡片,想着宋晚寧總會想辦法打聽到他,卻沒想到自此之後沒了音訊。
許兆骞這才有些急眼,電話打過來,先問是否收到了驚喜。
宋晚寧知道對方的身份和地位,話說的沒有那麽直白,卻也明了。
“許先生不必這樣破費,興師動衆的,與我不太方便。”
是以第二次,許兆骞送了份低調的七位數珠寶。
宋晚寧原封不動的通過路樊飛送了回去。
說自己不缺,也沒得地方放這麽貴重的東西。
那之後許兆骞就總是調侃她,當真是個石頭做的。
油鹽不進。
當下宋晚寧讓路樊飛給他遞了句話,就說因為工作原因,要與沈桐女士共同錄制綜藝,還希望許先生不要介意。
路樊飛有些不明所以,問了句,“你倆吵架了?”
“應該就斷了。”
“那不可能,”路樊飛斬釘截鐵的說道,“你不知道許公子有多喜歡你,我聽說最近許家不太平,老爺被下了病危,他估計着是忙這個事情。”
宋晚寧愣了一下。
許老先生病危這件事情她毫不知情。
許家把消息壓的好,尚未透漏出半點風聲,若非路樊飛這種八面玲珑,消息四通八達的人,只怕當地的娛記也不清楚。
她隐約記得有幾次許兆骞半夜裏給她打電話,叨叨着說,“這一大家子又盼又怕,每個人都揣着自己的心思,生生把血脈相連的關系搞成了階級鬥争,沒意思啊。”
怕是這種緊要關頭,他更是沒什麽心情去管前妻和緋聞前女友的綜藝節目了。
是以宋晚寧竟然長舒了一口氣。
若是讓許兆骞知道,怕是又要編排她是個沒得良心的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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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青圈導演這場局,是楊舒博攢的,但房間是陳瑾訂的。
榮齋私房,寸土寸金的昂貴地界上的違建二層小樓,從下達拆遷命令至今拖了一年。
老板隐在後面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只不過因了這随時要拆除的原因,倒顯得這裏越發的金貴。
菜不見得是最好吃的,但能訂上,足以見得誠意。
陳瑾托了歪七扭八的關系,這才趕在當天把房間徹底敲定。
宋晚寧穿了身休閑的打扮,百慕大短褲配薄荷綠的棉麻小衫,把她映襯的像個水靈靈的大學生。
陳瑾皺着眉頭嫌她穿的不夠正式,結果被宋晚寧一句話堵了回去。
“穿件開叉禮服方便他們把手往裏伸嗎?”
陳瑾閉了嘴,卻不忘拿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
通透又吃不得虧的姑娘。
這電影圈的門也不是非進不可,什麽都沒拿到就把自己搭上去。
不值得。
楊舒博之前來過電話,敲了三四個名字,都是響當當的導演和編劇。
“聽說還會有個演員要來,具體是誰我這邊也不清楚,你們位置記得訂的寬裕點。”
陳瑾笑着說放心,最大的包間伺候。
她這邊帶了瀚海傳媒的執行董事。
做影視劇的,總繞不過這家發行公司,因而也算是禮數周全,陪的熨帖。
陳瑾她們到的早了些。
約了六點,礙于北青市這下班點的堵車,四點多便從公司出發,到的時候恰好五點半。
讓人醒了酒,又點了幾道費時費力的招牌菜,餘下的就交由客人來定奪。
楊舒博是跟況争一起來的。
青圈首屈一指的大導,況女郎至今發展的都如火如荼,幾乎占據了電影圈的半壁江山。
所以一直就有“牽了況導的手,進了電影的門的說法”。
況争今年算下來也有七十餘歲,但保養得當,精氣神足,一頭烏發一看就是後期漂染,沒有一絲白色印記。
穿了一身墨藍色的中山裝,黑色布鞋,甚是樸素。
跟着楊舒博說說笑笑的走了進來,見到宋晚寧的時候,笑容越發的燦爛。
“不愧是舒博推薦的人啊,宋小姐這麽看,比那個小屏幕裏面可好看得多。”
宋晚寧淺笑着,“況導說笑了,今天能跟您同桌共餐,真是榮幸。”
況争大笑着落了座。
無需委托,今天這主位必然是他。
而後陸陸續續來了些大制片和大編劇,連帶着青圈目前最受矚目新銳導演戶文肖都來了。
染了一頭悶青灰,人不高,所幸今晚宋晚寧只穿了雙平底運動鞋,跟他站在一起沒得那麽突兀。
看到宋晚寧的時候眼都亮了,直誇她長了張大熒幕的臉。
“宋小姐這麽漂亮,怎麽沒早往電影圈裏進,有些可惜了。”
這二十歲拍電影和二十六歲拍,意義相差甚多。
宋晚寧笑着,“只怪早沒遇到諸位導演,好在,現在認識也不晚,是不是?”
最後這句話以反問代肯定,引得一群人笑呵呵的,心情甚是愉悅。
待所有人都入了坐,宋晚寧才發現,況争旁邊的位置被空了出來。
想來是之前電話裏提到過的那個演員。
應該是圈子裏某個名氣頗高的老前輩,當下示意了一下陳瑾,對方輕笑着問道:“我們是等等還是?”
“先開餐就好,一洲這剛回來忙得很,估計要一陣。”
陳瑾和宋晚寧的臉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都不着痕跡的頓了一下。
自從跟他唱過k,宋晚寧就對傅一洲多少有了免疫,當下更多的是詫異。
她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傅一洲,為什麽他會是H的老板,為什麽裴松那些個看起來矜貴驕縱的朋友們會喊他一聲傅少,又為什麽,就連況争都親切的叫他一聲一洲。
他這些年都在海外,是如何把根系紮的如此盤根錯節。
可也沒有表現出來,依舊言笑晏晏的,聽着戶文肖大笑着說,“還是況導有本事,這是打算請着傅一洲出山?”
“我現在拍着的那個片子,給他遞了三回本子都給我推了。”
況争也跟着哈哈大笑,搖着頭,“戶導現在可是最年輕最有潛力的導演都不行,我這老頭子怎麽有本事。”
“就是一起吃個飯,這小子賊的很,還不知道什麽本子能入他演,說起來,他還跟小宋一起拍過電視劇,是不是啊?”
宋晚寧端着笑,“一個小網劇,運氣好,沾了傅老師年輕又沒進圈的便宜。”
瞬時,全桌的人都跟着笑了起來。
這話,把所有人都托了起來。
說的人非常舒服。
況争看着宋晚寧越看越順眼,輕敲着桌面,想了想,偏頭看向陳瑾,“你把這丫頭十二月份的檔期空半個月,來給我客串個角色。”
這個寓意明顯。
況争願意拉宋晚寧入局了。
當下宋晚寧就起身,酒換了白的,小盅,不多卻辛辣,笑着敬況争道:“感謝況導擡愛。”
說着,一飲而盡。
爽朗大氣,毫不扭捏。
是青圈最愛的大飒蜜
況争瞬時拍了手,笑的大聲。
卻在這事,門被推開,就聽到有人笑着說道,“說了什麽把況導逗得這麽開心,看來我錯過了很精彩的事情。”
宋晚寧回身,就看到傅一洲一身淺灰色西裝,袖口挽起,筆挺恣意,眉眼間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走到她身邊時,還是那份淡淡的,若有似無的松嶺木香。
而後親昵似的拍了拍宋晚寧的頭,“我就說,況導會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