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宋晚寧被他略帶調侃卻又壓迫性的目光逼迫的向後退了兩步。

一顆心猛地跳動, 像是要掙脫出來似的。

那種籠在周身,充盈着眼眸、鼻息和感知的,無縫隙的侵入, 讓她有一種呼吸都不屬于自己的窒息感。

傅一洲當真跟過去那個少年截然不同了。

那份游刃有餘又悠然自得的,仿佛可以操控着人心和他人情緒的手段,與當年那個會因為她的撩撥而紅了耳際的少年截然不同。

他像是成熟阜盛的藤蔓, 用枝芽擠進她的世界裏。

宋晚寧故作鎮靜的輕咳了一聲,偏過頭去,努力讓自己離他遠了點,卻又不知道為什麽,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加了句。

“我跟許兆骞, 不一樣。”

傅一洲沒有問怎麽不一樣, 也沒有再做出什麽逾矩的舉動, 只不過順手采了個盆栽裏的迷疊香, 在手指尖捏搓,最後扔回到土壤裏。

繼而就把她之前尚未放進到冰水裏的西瓜放了進去,最後抽了張紙巾, 輕拭着手指, “走吧,外面太熱。”

宋晚寧竟也真的跟着他,回了屋內。

院子不大,院子裏的人又多。

窦聰和牧清波他們砍了柴回來, 整個小木屋就又恢複了那種半是尴尬半是熱鬧的境地。

正午的溫度高, 大廳裏沒有空調, 只有一個巨大的落地扇, 呼呼作響。

所有人都籠在屋裏,有一種被蒸烤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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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寧突然有種錯覺, 這一幕熟悉,就像那年橫國影視基地,他們也是這樣,許許多多的人,在綠幕搭建的屋子裏,風扇轟隆作響,他們三兩成群的聊着,有人招呼着布場,有人嬉鬧着玩笑,她跟傅一洲走着戲。

從一開始他就長了張脾氣不太好的臉,只有宋晚寧敢嚣張的點着他的鼻子說,“傅一洲你好笨啊,你這次走位又錯了,真對不起你這張好看的臉。”

傅一洲會順勢捏住她的鼻子,捏得她伸着手臂去打他,這才放開,然後笑着跟導演說再來一遍。

現在他坐在那裏,好像自帶了一層與旁人都不同的濾鏡似的。

衿貴冷清,又好看的讓人無法挪目。

宋晚寧覺得自己最近的狀态太不對,那些她本應該留存在記憶深處不再拿出來的細碎片段一次次的出現在腦海中。

徒增煩惱。

沈桐煮了飯,又簡單清炒了幾盤菜。

都是藝人,本就要控制飲食,因而在吃這件事情上,本就沒得挑剔。

倒是楊雄成,說自己有一道拿手的美食,想要展現給大家,只不過需要沈桐幫忙,是以兩個人留在了廚房裏。

孫樂橙嚷着,自己會做一種非常減脂又美味的甜品,特別适合用早上的果子去做,因而也加入到了午餐的陣營中。

窦聰拉着宗凱和牧清波去泡酒,摘果子洗果子,也算是繁雜費時的工作。

最後又只剩下宋晚寧和傅一洲,坐在客廳的竹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宋晚寧越發的奇怪,這一檔好好的綜藝,怎麽錄得自己全程尴尬滿滿,這剪出去,擺爛的效果還真是拉滿。

她幹脆托着腮,開始發呆。

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在。

倒是楊雄成隔着廚房喊了聲,“小寧,你去幫我買袋糖好不好,沒有糖了。”

山腳下的小賣部裏,柴米油鹽醬醋茶一應俱全,宋晚寧之前上山的時候路過過,從山上下去再往返,怎麽也要半個小時。

可既然前輩發話,宋晚寧硬着頭皮喊了聲,“好嘞。”

于是踢踢踏踏上了三樓,拿了帽子和防曬衣,把自己裹得像個肉粽,又換了雙好走的運動鞋,做好了頂着烈日暴走半小時的決定。

剛想推開門向外走,就被一個熟悉的力道拎了回來。

“你走下去再回來,大家碗都刷完了。”  傅一洲長身立在一旁,垂眸看着她這幅只露着兩個眼睛在外面的模樣。

倒是比她剛剛光禿禿的在太陽地裏冰西瓜來得讓人安心些。

他以為她這些年奮力向上爬會長進些,看起來還是只在欺負他的這件事情上更精進了,其他地方還是一如既往。

宋晚寧好難得掙脫了帽兜上的手,頗為無奈的擰着鼻子說道:“那怎麽辦?難得你有別的辦法?”

“恩。”

“什麽?”她瞬間眼睛亮了起來。

傅一洲好看的眉眼漸起,又是之前那副混不吝的模樣,“你求求我。”

宋晚寧瞬時對這個幼稚的家夥表示無語,冷哼了一聲,“那我還是自己走下去吧。”

結果人還沒等邁出去,就又被拎了回來。

這次傅一洲倒是沒有再說些什麽,而是徑直帶頭出了門,出了院子向後拐,只走了五十米不到,就看到了一輛紅色的機動三輪。

宋晚寧眼睛都亮了,更何況這三輪上,還挂着鑰匙。

“這是什麽?節目組彩蛋?”

“應該是,”傅一洲利落的上了車,明明是鄉間最最普通甚至土氣的機動三輪,莫名的,宋晚寧竟然有一種他在騎賽車摩托的錯覺。

“要不然後面那人就不讓我們上了。”

宋晚寧這才回頭,果然看到節目組的攝影師們扛着大相機跟了過來,身下也坐着一輛車,倒是比他們這輛看起來穩妥些。

既然節目組沒有阻止,怕真是彩蛋,供他們使用的。

她這才安了心的上車,只不過坐在挎鬥裏,喜悅的心情還沒有持續超過十秒,在傅一洲發動的瞬間,突然意識到什麽似的問了句,“傅一洲,你會開嗎?”

車輪駛過石頭滿布的山路,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宋晚寧在一片颠簸中,聽到傅一洲不以為意的說道:“不會。”

“啊?!”她瞬時一把抓住了車兩旁的把手,向前一個探頭,看到那筆直而下,又滿是碎石的下山路,趕忙閉上了眼睛。

這沒有被熱死,被摔死豈不是更糟糕!

傅一洲是當真沒有開過機動三輪,但好在國外呆的年頭多了,無人區的高速和山路跑得多,駕駛技術精湛,尚且能在陡坡下山的路上,努力保持着車子的平穩。

宋晚寧吓得緊皺着眉頭,手抓在鬥子的扶手上,卻因為重力低,總覺得使不太上力氣,眼看着傅一洲即将把車開向連環轉彎的下路。

她幹脆一口呼氣,眼一閉,硬是隔着座位摟住了傅一洲的腰。

瞬時,有一種叫做安全感的東西席卷而來,宋晚寧想着,拍就拍吧,被罵總比被摔破了相來得好些。

傅一洲卻因為腰間那雙細長的胳膊,而不自覺的露了個笑意。

有了交通工具,這下山的路程不過五六分鐘。

山腳下的這家便利店,一看便是節目組提前打點過的,門口坐了個扇扇子的阿姨,四五十歲的樣子,臉蛋紅撲撲的,對于他們的到來非常的自然。

樂呵呵的笑臉,“要啥選啥,随便拿。”

宋晚寧要了糖,又想起孫樂橙早上時嘟囔的酸奶,零零散散的買了些速食食品,甚至還有一盒撲克。

等到結賬時,卻傻了眼。

“我們這裏不收錢的,兩種支付方式,一個是賒,下次你們來得時候,把這些東西再拿回來,另一種就是要用山裏面的果子來換,十斤綠果換一包糖。”

宋晚寧眼看着她挑挑揀揀的東西,若是下次再來,單單償還這次的物品又要占用大半個行李箱,屬實是太虧。

而整整十斤果子才能換一包糖。

得,前一秒她還在因為節目組給他們準備的彩蛋而心生感激,這一秒便蕩然無存。

黑,還是他們黑。

是以宋晚寧和傅一洲浩浩蕩蕩下了一趟山,最後還是只拿了包糖回去。

哦,還有那四盒撲克。

回去的路遠比下山更難,坡陡,碎石也多,到底是個機動三輪,饒是傅一洲再厲害,也畢竟是第一次駕駛。

難免更加颠簸一點。

一回生二回熟,這回宋晚寧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就摟住了他的腰。

反正拍都拍了,一次也是拍,兩次也是拍。

破罐子破摔這種事情,明顯是有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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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有了共同做事的情誼又或許他們兩個咖位最大的大佛不在,宋晚寧他們回去後,就明顯感覺氣氛熱鬧了些。

孫樂橙嚷着就剩燒糖下鍋,窦聰他們也已經把酒泡好,放在了廚房最上層的置物架,貼了日期和封條,說離開時的那晚拆開,大家到時候喝個不醉不歸。

午飯因此豐富和熱鬧了起來。

楊雄成做的是一道經典閩南菜,荔枝肉,孫樂橙則做的是原創蔬菜果子糖水,沈桐又利用新買的白糖,拌了一道最經典的涼菜,糖拌西紅柿,還有幾個之前便做好的家常小炒。

悶了一鍋米飯,切了宗凱拿來的燒鵝和醬肉。

相比于前一天晚上的寒酸,這俨然有一種大宴的感覺。

窦聰吃着,笑着說,“我現在總有一種吃一頓少一頓的感覺,生怕咱們把物資吃光了,下一頓清水面都吃不上。”  宗凱一邊吃着一邊拍着胸脯說:“放心,來之前傅就跟我說,讓我帶足了食物,我上邊那一大包,都是吃的。”

“這樣一說,我們可更舍不得一洲只當個飛行嘉賓了。”說話的是沈桐,笑得眉眼彎彎,看起來煞是真誠。

傅一洲沒有多言,甚至都沒有過多的去看她一眼。

沈桐不由得幸幸的笑着,任由旁人岔開了話題。

許是當真餓了兩天,大家把一頓飯吃的幹淨,宋晚寧主動承擔了刷碗的職責,孫樂橙跟着她,也蹦進了廚房裏。

順着流水嘩啦啦的聲音,宋晚寧就聽到孫樂橙小聲的湊在她耳邊八卦的問道:“寧寧姐,傅老師是不是沖着你來的?”

宋晚寧偏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滿眼寫着好奇以及興奮,“為什麽這麽說?”

“我是護送夫婦的cp粉!!我太愛《渭起晁沂》了,我看了五遍!剛剛傅老師一直在,我都不敢問你的,所以,你們是真的嗎?”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洩露半句,這是我們cp粉的素養。”

“哦,對了,”孫樂橙想到了什麽似的說了句,“剛剛沈姐也說,寧寧姐你這麽漂亮,所以許公子和傅老師都喜歡你。”

宋晚寧洗盤子的手一頓,眼眸斂起了剛剛還帶着寵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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