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廣告投放

第35章 廣告投放

缇拉從沒這麽緊張過。

她這輩子曾經和殘暴的濟貧院看管鬥智鬥勇,曾經從保镖環繞的富人兜裏順手牽羊,曾經用花言巧語和逼真演技從警察手中死裏逃生……但她從未像現在這麽緊張。

因為她即将去見一名魔法師。

那個銀發男子肯定會魔法。缇拉做的夢就是魔法制造的幻象。這樣解釋,一切就合理了。

缇拉緊張兮兮地站在盧榭瓦爾大街114號門口。這家店鋪剛剛開始裝修,工人們扛着工具和建材進進出出,原本的招牌和壁紙地板全部被拆掉,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煙塵。

“請問,”缇拉叫住一名路過的工人,“洛林·地城先生在哪兒?”

看守所的警察告訴她,替她繳納保釋金的人名叫洛林·地城,在盧榭瓦爾廣場開了家店。左思右想之後,缇拉決定來見他。她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爸爸常說,欠錢易還,欠情難還。

工人指了指店鋪深處。

缇拉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是的,請按照圖紙施工。店面要分隔成兩部分,這邊是專賣店,這邊是體驗店。樓上是客服部。”

銀發男巫拿着一張圖紙,大聲同黑發的富家公子哥兒和施工隊工頭交談。他們都戴着樣式奇怪的口罩。看到缇拉,銀發男巫将圖紙交給工頭,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工頭離開他們去指揮工人。

“啊,缇拉小姐,歡迎。”銀發男巫朝她走過來,“請先把這個戴上。”

他将一副口罩遞給女孩。

“這是什麽?”

“防塵口罩,可以防止吸入煙塵,有效防治塵肺病等職業病。它在首都竟然還沒有普及,真是令我吃驚。這些人根本不懂什麽叫安全生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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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拉知道塵肺病。那個寡婦的丈夫就是得這種病死的。據說醫生解剖了他的屍體。他的肺就像煤球一樣黑。

她立刻戴上口罩,同時警惕地望着四周,唯恐塵埃鑽進她肺裏。

旁邊的富家公子哥也只露出一雙眼睛,但明顯看得出他覺得有些無聊,像是不願待在這個地方。

銀發男巫轉向缇拉。他的眼睛彎成月牙形,紅色的瞳子裏滿是笑意。

“我是洛林·地城,這家店的主人。這位是羅賓遜先生,他為商業大臣工作。”

“哇,所以你不僅是富家公子,還是個政府高官兒?”缇拉端詳着羅賓遜,他的頭發和西裝上都沾染了煙塵,這讓他有些灰頭土臉的,沒有初見時那麽威風了。

羅賓遜訝異地盯着女孩,過了許久才恍然大悟:“你!是你!你是那個賣花女孩!那個小偷!”

他飛快地躲到洛林背後,抓着他的手臂,露出半張臉窺伺着缇拉。那架勢活像一個用老師的身體當盾牌、防止大孩子欺負自己的小學生。

“冷靜,羅賓遜先生。她我新雇傭的貼膜工。”洛林無奈道,“她會先接受一段時間的培訓,如果她表現良好,也許整個貼膜和手機殼櫃臺都可以交給她掌管。”

“您要雇傭一個小偷?!”羅賓遜難以置信問道。

“我替她交了保釋金。我想缇拉小姐願意改過自新,是不是?”

缇拉抱着雙臂。“是。”她盯着羅賓遜,“請放心,我保證離你遠遠的。我嬌嫩的肌膚對你這種人過敏。”

“您聽聽她的語氣!”羅賓遜喊道,“我的意思不是不該雇傭有前科的人。我是說……您的行為值得敬佩,我們的确應該給犯罪者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同時提供更多的工作崗位有利于降低犯罪率。但是雇傭這女孩或許會影響您的聲譽!如果顧客知道她的過去……”

洛林打斷他:“這位小姐父母早亡,財産遭人橫奪,還飽受濟貧院的虐待,最後流落街頭。在此過程中,本應幫助她的人沒有一個盡到自己的責任。這就是這位小姐的過去。”

羅賓遜啞口無言。他只是憤懑地瞪着洛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是您自己的選擇,先生,要是今後發生什麽壞事,別怪我沒提醒到您!”

“謝謝,羅賓遜先生,你對我的協助已經足夠了,我會告訴大臣你非常熱心、非常周到、可堪大任。”

羅賓遜的臉變成了混合着驚訝、慶幸、郁悶、憤怒的調色盤。他戴上禮帽,頭也不回的離開店鋪。

缇拉不太明白羅賓遜和洛林的關系,但她知道洛林雇傭她冒了很大的風險,也許還得承受輿論的壓力和世俗的眼光。很多人明明有意對他人伸出援手,可最終都因為害怕随之而來的後果而作罷。像洛林這樣的人現在已經不多了。

“我想你雇我來,肯定不是讓我站在這兒聊天的。”她說,“我應該幹什麽?”

洛林說:“你要先接受培訓,兩個月的試用期結束後正式上崗。你們還要參加公司的團建活動——就像春游一樣,非常輕松有趣。古絲蒂小姐會告知你詳情的。”

“哦,那麽古絲蒂小姐在哪兒?”

***

“我叫古絲蒂,是地城娛樂的員工,我想在貴報刊登一篇文章。”

《首都每日通訊》報社,一名濃妝豔抹猶如舞臺劇演員的女子走進編輯辦公室,開門見山地說出了這句話。

編輯正在絞盡腦汁修改一篇有關工人職業病的文章。這篇文章是他們的記者卧底半年後苦心孤詣寫出來的,編輯有信心一經發表就能引起轟動,讓他們報紙的銷量再上一層樓。只是,文章需要潤色,要讓讀者能與可憐的工人們産生共鳴。為此編輯已經頭疼好幾天了。

當他一擡頭,看見一名奇裝異服的女子,險些以為自己過勞死了,這女子就是前來迎接他的死神。他确信自己在她身上瞧見了死亡的氣息。

“先生。文章。”女子提醒道。

“哦?哦!您要刊登廣告是嗎!”編輯總算反應過來,“廣告部在走廊盡頭左邊的辦公室,進門右手邊第一個桌子……”

“我不是要在廣告版上登一個豆腐塊。我想在貴報頭版頭條刊登文章。”

女子拉來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将一沓稿紙放到桌上。

編輯皺起眉。幾乎每周都會有這麽一兩個“瘋子”跑到報社,聲稱他們搞出了大新聞,要求報紙用最好的版面來刊載。可那些大新聞要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要麽是臆想胡扯的陰謀論。編輯一般會叫幾個身強體壯的小夥子把他們趕出去。但今天來的是位女士。如果将她丢出去,實在不太紳士、不太體面。搞不好這反而會成為新聞。

想象一下吧,競争對手報社幸災樂禍地在頭版刊登《每日通訊報的醜聞:編輯毆打手無寸鐵的弱女子》。總編會把他的皮剝掉做成手套的!

只能耐心地把她勸走了。編輯想。

“古絲蒂小姐,我們報社規定,廣告只能刊登在廣告版。”他說。

“我可以付錢。”古絲蒂說着拿出錢包。

編輯立刻做出拒絕的手勢。“多少錢都不行。這是規定。您也別難為我了,我也不過是個打工的。”

“可我去了很多家報社,他們都很樂意刊登我的文章。這不僅是一篇廣告,先生,它還是一篇有價值的新聞!”

“那我們就更不能登了。人人都報道,說明那就不是獨家新聞了。”

古絲蒂霍然起身。“我要去找你們主編。”

“他去度假了。”

這倒不是謊話。主編的确去休假了。他和妻子為了慶祝銀婚,去了諾雷利亞旅行。依照計劃,過幾天他就該回來了。

古絲蒂不信邪地跑到主編辦公室門口張望,确認裏面空無一人後,她的肩膀失望地耷拉了下來。

“真抱歉小姐,我愛莫能助。”編輯現在有點兒同情她了。

“好吧。反正已經有幾家報社同意刊登了,不差你們一家。”古絲蒂有些自暴自棄,抓起她的包包,準備離去。這時她的目光落到編輯桌面的稿件上。

編輯試圖把稿件蓋起來,但還是慢了一步,最上面的一張紙已經被古絲蒂眼疾手快搶走了。

“小姐,你不能看!”他氣急敗壞,“你這樣是侵犯我們的權利!這是獨家報道,你不能——”

“你不能這麽寫。”古絲蒂說。

“什麽?”編輯愣住。

“這篇報道!你要是用這種寫法,絕對沒人肯讀的!”古絲蒂搖晃着紙張,它嘩啦啦直響,“一開篇就是‘×月×日,某某工廠發生了一起事故’。太無聊了!”

編輯說:“小姐,這就是新聞的寫法!最重要的信息要寫在前面,次要的信息寫在後面!”

古絲蒂用力搖頭:“這是揭露行業內幕的深度報道,你要的是引起讀者的好奇,讓他們産生共情!你應該以一個小人物的視角切入,先描繪他的苦難和困境,讓讀者同情他,然後再慢慢展開,講述造成他困境的原因。比如——”

她想了想,接着用低沉的、舞臺劇演員般悅耳的聲音低聲吟誦道:

“一個陰雲密布的日子,裏弗斯太太帶着她的三個孩子到醫院探望她的丈夫。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探病團體,因為她的丈夫還活着,可她已經穿上了喪服。她心裏明白一個悲哀的道理:這是她最後一次見丈夫,她的孩子最後一次見父親了。

“就在昨天,醫生宣布裏弗斯先生沒救了。這位忠誠的丈夫,三個孩子和藹慈祥的父親,即将在肺科病房中咽下他的最後一口氣。他甚至無法做臨終禱告,無法和孩子們說話,他的肺已經纖維化,以至他說不出話……

“肺科病房中還有好幾個和他患同樣疾病的病人。他們都是同一家工廠的工友。這不是傳染病,卻比傳染病更可怕……”

她停了下來。

“繼續說啊!”編輯催促。

他都聽入神了!古絲蒂小姐就像是古時候的吟游詩人,抱着豎琴在酒館中吟唱古老的歌謠,将聽衆帶進她所編制的傳說之中。

“接下來就是敘述疾病是如何産生的,工廠為什麽不給工人防護之類的。這應該不用我教你吧?”古絲蒂說。

“我從沒聽說過新聞還能這麽寫。”編輯驚奇道,“你是從哪裏學會的?”

“噢,是我的老板教我的。他說這叫‘華爾街日報體’。我從沒聽說過這家日報,但不得不承認這種體裁很好用。”

她把稿紙還給編輯,拎着包包離開了報社。

這天接下來的時間,編輯按照古絲蒂說的方法,将報道從頭到尾修改了一遍。他越寫越來勁,這種寫法的确更吸引人,更能引起讀者的共鳴,更容易展開後續內容,就像一篇由淺及深的小說……

等編輯一回神,已經是黃昏時分了。他伸了個懶腰,去茶水間給自己倒了杯咖啡。這時,他聽見外面騷動起來。

“我回來了,親愛的同事們!我給你們帶了伴手禮!每個人都有,不要搶!”

主編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走進編輯部,将禮物分給員工。編輯也分到了一個,是個景觀球,用力搖晃就會下雪。

“您回來得比預定早。”他慢悠悠地搖晃着景觀球。

“為了工作,沒辦法啊!”主編端起編輯的咖啡杯一飲而盡。編輯尴尬地看着他。

“我有件事要交給你辦。”主編說,“你還記得格蕾絲嗎?就是曾經在我們這兒實習的那個女孩。”

編輯點頭:“她不是辭職回老家了嗎?”

“她現在是《諾雷利亞先驅報》的編輯兼記者。我旅游的時候剛好遇見了她。”主編興奮得臉頰泛起紅光,“就去年最後一個季度,她們報紙的銷量翻了三倍!你猜她是怎麽辦到的?”

“還請您賜教。”

主編壓低聲音,像是在讨論國家機密:“《先驅報》獨家刊登了許多地城娛樂的專訪,還有魔力游戲的攻略——這是最重要的!讀者為了攻略幾乎搶破了頭!格蕾絲告訴我,地城娛樂要來首都開分店了。其他報紙還不知道攻略的重要性,我搶占了先機!你安排幾個人去采訪一下店主,然後研究一下他們的游戲。格蕾絲同意我們轉載她的攻略,但我們也要搞點特別的東西出來,在魔力石板發售當天刊登,賺一波銷量……”

編輯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那個奇裝異服的古絲蒂見面第一句話是什麽來着?“我是地城娛樂的員工”?

他居然錯過了這麽一個賺大錢的機會!

他本可以先賺一筆廣告費,再和古絲蒂搞好關系,拿到獨家專訪和內部攻略,還能讓她繼續指點自己那個什麽日報體的寫作。這不僅能為報紙帶來銷量,他自己也能跟着升職加薪。

但他居然傻傻地把這天賜良機給拒絕了!

現在他唯一能得到的就是主編的唾罵和“世界傻瓜大賽冠軍”獎杯了!

“你怎麽了老弟?肚子不舒服嗎?”主編觀察着編輯的臉色。

“我……突然想起來要去拜訪一位撰稿人!”編輯飛快地沖回辦公室,抓起外套,“那篇塵肺病的報道我已經寫得差不多了!再見!”

主編目送他遠去。“哇,他可真有幹勁。也許我應該升他的職。”

他拿起編輯桌上的稿件,念道:“一個陰雲密布的日子,裏弗斯太太……”

二十分鐘後,編輯們聽見辦公室中傳出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寫得太妙了!真是感人肺腑!來人,把它傳下去,每個人都要拜讀觀摩學習!”

***

當缇拉見到“古絲蒂小姐”,并在她的指點下學習如何貼膜的時候,幾只魔物也從諾雷利亞趕來了。

他們乘坐人類制造的“鋼鐵空心有輪蠕蟲”(沃爾夫語),在經歷了十多個小時的不眠旅程後,抵達了首都。他們将作為“總店派來的高級主管”接手這裏的工作。

然而它們抵達首都後的第一件工作,不是充滿幹勁地指揮員工,而是……吵架。

“女士們先生們,你們不可以聚集在這裏!你們再這樣我就要報警了!”

沃爾夫俯視着十多個舉着标牌圍在店鋪門前的男男女女,用洪鐘似的聲音大吼道。

他魁梧的體格本該帶來逼人的壓迫感,然而那群男女毫無懼色,反而像是被激起了鬥志一般。

“哦?那你倒是去啊!叫警察來瞧瞧,你們怎麽可以把這麽可怕的店鋪開在這裏!”

“就是!魔力游戲——你們沒在報紙上看過嗎?魔力可是有輻射的!你們讓客人怎麽辦?讓我們周圍的店家怎麽辦?我們還做不做生意了?”

“大個子,你吼辣麽大聲幹什麽?聲音大了不起厚?幹嘛,你還想打我不成?”

沃爾夫額上暴起青筋。他舉起拳頭,想了想又放下了。這可不是因為他心胸寬廣或是忍性高超,而是單純不想給洛林大人惹麻煩。

這幫男女都是附近的店主。他們一聽說“魔力游戲專賣店”要在盧榭瓦爾廣場上開張,便群情激奮地前來抗議。

這種事在諾雷利亞是絕不可能發生的。諾雷利亞畢竟是法師塔的所在地。人們深知魔法的威力與恐怖,即使再畏懼、再憤怒,也不敢在堂堂魔法師面前造次。況且,假如你每天一起床,映入眼簾的就是聳入雲霄的黑色高塔,久而久之多少會産生免疫力,變得見怪不怪。

但是首都人民不一樣。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親眼見過真正的魔法師了。他們眼裏的“魔法”是街頭藝人的雜耍,是劇院裏的演員表演的魔術,是書本裏久遠的故事和傳說。勇者的時代已經遠去,大家已然忘記了魔法是怎樣一種力量。

哦,那當然是一種可怕的東西。但是比它更可怕的比比皆是。見多識廣的首都人民不怕遭到魔法師的報複。比起半夜被變成青蛙,他們更擔心客人不上門,自己賺不到錢。

“叫你們店主出來!”抗議群衆喊道。

“對!叫他出來!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這事兒不解決,你們別想開店!”

這群人若是出現在幽暗地宮門口,沃爾夫可以保證一拳一個送他們去見諸神。但是這裏不是幽暗地宮,甚至不是諾雷利亞。這裏是人類的首都。在人類社會,打人是要進警察局的。

所以打人一定要在沒有目擊者的時候進行。沃爾夫暗想。悄無聲息地靠近,往他們頭上套個麻袋。又快又安全。

“請冷靜,女士們先生們!”沃爾夫在內心将上面那段話默念了一百遍後,板着臉喊道,“我們老板不在店裏,你們有什麽話我可以帶給他!一個一個來,請在這個本子上寫下你們的意見和建議!”

沃爾夫沒有欺騙他們。洛林真的不在店裏。

準确地說,他正位于店鋪的地下。

盧榭瓦爾廣場不僅是首都最繁華的商業區之一,同時也坐落在城市古老的下水道之上。

大約半個世紀之前,羅伊爾城爆發了一場大瘟疫,一位年輕的學者提出,瘟疫是通過水源傳播的。城市的下水系統過于老舊,以至于生活污水污染了飲用水。自那之後,政府便斥巨資建起了全新的下水道,而瘟疫果然再沒有爆發過。

老下水道自然而然廢棄了,出口被封堵,變成了被人遺忘的存在。

洛林選擇在盧榭瓦爾廣場開店,除了看中這裏的人流量之外,更在意它的地理位置——指的是下水道的地理位置。

首都分店不但是出售魔力石板的窗口,也是魔力網絡的重要節點。他要将地下城的子核心放置在一個隐秘又安全的地方。廢棄的舊下水道就完全符合他的要求。錯綜複雜的下水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和地下城有些相似之處。

當地面上的店鋪進行裝修的時候,地下也在分秒必争地施工。洛林每夜都用魔法在這裏挖土搬磚,加固了店鋪的地下層。

到了今天,用于放置子核心的核心廳終于完工。骨斯特、塞麗娜、噗叽和幾只從幽暗地宮調來的低級魔物圍成一個圓圈,敬畏地望着中央的洛林。

他手捧一枚約拳頭大小的紅寶石,雕工精美的棱面反射着每一只魔物的面孔。

洛林吟誦着咒語,托起寶石。在魔力的作用下,它徐徐升起,飄向空中。

忽然,熾盛的光芒激射而出,仿佛一輪紅日從地底冉冉升起。魔物們捂住刺痛的眼睛,卻忍不住發出贊嘆。光芒說明子核心已經與母核心連接,雙方可以共享魔力了!

“我們大概是第一個把子核心放到人類首都的地下城!”塞麗娜難掩激動,“其他地下城知道的話,準會嫉妒死的!”

另一只魔物道:“話說回來,現在還有‘其他’地下城嗎?很久沒聽說過他們的消息了,該不會都死絕了吧?”

魔物們紛紛點頭稱是。“只有我們幽暗地宮在洛林大人的率領下東山再起!洛林大人萬歲!”

“洛林大人,法力無邊!”

洛林擡起手制止了魔物們噴薄欲出的彩虹屁,并指了指上方。魔物們立刻安靜下來。

通往地下的門“嘎吱”一聲打開,有人沿着鐵梯爬了下來。

待那人進入紅光的照耀範圍,魔物們才看清原來是沃爾夫。

塞麗娜叉着腰問:“蠢狗,你不在上面看家,跑下來幹什麽?店不管啦?”

沃爾夫橫她一眼,然後恭敬地轉向洛林。“大人,那群開店的人類又來抗議了。”

洛林嘆了口氣。“他們還真是不依不撓。把這份毅力用在自己的生意上不好嗎?”

塞麗娜冷笑兩聲。“人類就是這樣。對于利己的事不一定熱衷,但對于損人的事格外來勁兒。”

骨斯特道:“洛林大人,您說這件事背後會不會有人在挑唆?不如我們再去找商業大臣,請他想辦法?”

“或者幹脆去找元帥!”塞麗娜說,“讓他派軍隊來。我就不信那幫開店的不怕當兵的。”

洛林搖搖頭。“你是要把顧客都吓跑嗎?你去按照我說的做。你去給那些參與抗議店主每人送一盆紫紅沙棘,就說那東西能吸收輻射,叫他們一定要擺在店門口。骨斯特,你去把‘魔法發明家古斯特’的文章發到各個報社,确保他們所有人都讀過。這樣那些店主就沒有抗議的理由了。”

骨斯特面露難色:“可是洛林大人,他們或許明面上不來抗議,但私底下沒準會繼續诋毀我們。”

洛林說:“那些店主在盧榭瓦爾廣場上經營已經很久了,有些人甚至連續幾代人都在這裏開店,早就形成了穩定的小團體。我們這種外來的新人一時間難以抗衡。要讓他們退卻,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他們自己內部先亂起來。”

塞麗娜的眼睛亮了起來:“挑唆內部矛盾!我最喜歡這個了!”

“那你就按照我說的做。你去游說那些門口沒擺着紫紅沙棘的店主來我們這裏投放廣告,頭一個星期可以優惠。讓他們嘗到甜頭。慢慢的他們就會知道跟我們合作的好處了。那些參與抗議的店主呢……”

“我知道了!我們不跟他們合作!讓他們哭去吧!”沃爾夫搶答。

“不,”洛林微笑,“我們要‘有選擇性地’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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