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稻妻(修改)

稻妻(修改)

稻妻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有多久了。如果沒有想起以前的事,她大概也會認命地繼續在都城做一個名為公主,實為奴隸的人。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與兄長争位失敗後被囚禁了起來,出于某種複雜的施虐心理,大名似乎沒有直接殺她的打算。

但為了試探妹妹是不是真的失憶變成了傻子,他一個一個地殺掉了雲姬的侍女、護衛、親信、母族的表兄弟們,并要求她全程觀看。

然而除了被吓到發燒生病之外,她的确沒有表現任何認識這些死者的情緒。

因為她真的不認識他們。

而他們竟然也沒有一個開口向她求救。

男人們沉默地直視前方,仿佛她不存在;

一位老婦人平靜慈愛地對着她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四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淚流滿面,都咬緊了嘴唇沒有發出一個音;

最後是一個大約十歲出頭的男孩,因為太過害怕,被拖上來時失禁了,身上的華麗的衣服早已污損不堪。

他顫抖着,嗚咽着,流着鼻涕。

卻在長刀落下之前聲嘶力竭地對她喊道:

“請一定要活下去!”

下一秒,他那顆圓圓的,稚嫩的,目眦盡裂的頭顱,在被血染成棕紅的泥地上彈了一下,滾到了她的腳邊。

他一定是雲姬重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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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她很疼愛的表弟或者母族的外甥。

因為直到殺了他之後,大名才算真正相信了,雲姬确實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她就這樣在大名府裏生活了半年。因為對前塵往事一無所知,以為自己确實是失憶了的雲姬,竟然真的堅持了下來。

人什麽都能承受。

只要到了那一步,終歸能為了生存承受。

長光大名時而溫文爾雅,輕言細語,時而會捏着她的頸子把她的頭撞向廊柱。

有一次他逼她吸食先代大名的骨灰。說,父親生前最喜歡你,你沒有參加他的葬禮,吃點他的骨灰讓他與你同在吧。

稻妻不知道他這種奇思妙想來自于哪裏,更不知道這東西吃下去會怎麽樣。

【大概不會怎麽樣的,】她心裏有個聲音說,【基思理查德不也吸了他爸爸的骨灰麽。】

【不過基思裏查德是誰呢?】她的記憶再次斷片了。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痛苦而臆想出來的故事。

除了骨灰,長光大名還讓她吃了一些別的東西,等她能熟練地吃而不咬傷他的時候,冬天也慢慢地拖着步子走過了。

早春的廊下,第一次的陽光裏,她抱着貓呆呆地坐着,像一株枯死的植物。

侍女在旁邊做着針線活,閑話最近的戰争。其間不斷有木葉、白牙、風之國一類的詞彙湧出來。

聽了一會兒,她突然放下貓問道:“木葉是什麽?”

“木葉忍村,有很多忍者在那裏生活。最近我們正在跟風之國開戰,所以那些忍者都上戰場去了。”侍女回答說。

“白牙呢?”

“木葉的一個忍者,據說很厲害。”

“白牙不是他的本名哦,”另一個侍女笑道,“聽我哥哥說,他本名叫‘旗木朔茂’,因為善于用刀才被稱作‘白牙’的。”

侍女們交換了一個眼神,臉上露出憐憫的神色,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問道:“您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嗎?”

稻妻搖搖頭。重新坐了回去。

實際上心裏好像有一個巨人在掄着鼓槌。

偶爾出現在她腦海裏的那些林蔭大道、摩天高樓、三角函數、升上天空在厚厚的雲層中穿行……都是真的。電吉他是真的,彈吉他的瘋狂基思理查德也是真的,她沒有瘋。這裏是火影的世界。

當晚,長光大名過來,紮緊了她衣服的下擺,将她抱過的那只友善的截尾三色貓從她的領口放了進去。她不知道貓和她,誰叫得更凄厲一點。

淩晨時分,稻妻再次夢到了那顆圓圓的沾血的孩子的頭顱,落在她腳邊,然後對她說“請一定要活下去”。

于是她在長光面前愈發地順從溫柔了。看着她迷茫遲鈍的樣子,怯生生的,疼也不敢哭,這個可怕的男人笑道:“雖然你現在傻得連腰封的帶結都不會系,但真是比以前懂事多了。”

後來他甚至允許她出去走走。

她終于有機會接觸到了大納言——實際上,她取悅過好幾個能在長光面前說得上話的人。但只有大納言守約了。

“如果您真想折辱她,不如直接把她送給忍者。”他向長光大名谏言道。

“送給都城哪個不聽話的小貴族不是挺好嘛?”大名的拇指摩挲着手裏的鎮紙。“我閑下來還可以去看一看她。”

大納言知道這個【看一看】是什麽意思,于是勸說道:

“現在局勢才穩定下來,不能再讓雲姬敗壞您的名聲了。”

“您不需要指婚,只管把這個難題送給木葉,算是适當敲個警鐘,他們這次在雨之國的表現實在太差了。”

就這樣,稻妻終于得以離開都城,跟着忍者的隊伍踏上了去木葉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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