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6 章
和隊友從烤肉店出來,一路上宇智波止水遇到了好幾個熟人,其中只有帶土前輩跟他打了招呼——熱情地邀請他有空去自己家玩,随後又神色匆匆地離開了。
可能是趕着回去給野原大人做晚飯吧。止水不禁露出一絲放松的微笑。為這平凡而忙碌的日常感到欣慰。
早些年他與帶土前輩并不熟悉,直到與野原大人共事後才經常接觸。之前僅知道對方在戰争中負傷,年紀輕輕坐上了輪椅,随後便不怎麽出門了。
原本他想,一個因身體病痛長期足不出戶的人應該是比較沉郁敏感的性格,所以早就做好了小心說話的準備。結果竟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對方性格開朗得出奇。
因而,止水也總算是理解為什麽野原大人會與帶土前輩定婚了。他不僅在事業上支持未婚妻,生活中也展現了足夠的耐心。搬出宇智波族地與她同住,工作和家事忙得腳不沾地,除了每周回來看望老人,幾乎不會出現在宇智波的族地。對于族裏的好事者譏諷說以後是不是該改姓“野原”充耳不聞,倘若說得過了頭,他便一本正經地解釋說當然啦,這也是為了不給将來的孩子造成一家人兩個姓的困擾啊。使對方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宇智波,不執着于宇智波之名的宇智波族人,也許才最符合村子願望的。然而帶土前輩這樣的族人萬中無一。就連止水自己,也絕不可能做到放棄宇智波的姓氏。他們不會像千手一族,在村子裏随意通婚而稀釋自己的血脈。可以說,如果野原大人不是被認定的下一任火影,族裏是不可能接受帶土和她的婚事的。
而且,與那位族人說的帶土前輩改姓“野原”恰恰相反,到那個時候,為了平衡木葉與宇智波的關系,野原琳一定會按四代大人的意思,改姓“宇智波”的。
這樣,木葉才能有一位姓“宇智波”的火影。
但是,這樣并不能解決問題吧。
溫和的平衡之術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村子與族人的矛盾。等到帶土前輩亡故,“五代火影宇智波琳”亡故,誰能保證下一代會怎麽做呢。
“做好當代人的事,要信任木葉的下一代。”
【我果然沒有四代大人那樣的信心。】止水想。
族內頻繁地集會着,一批激進的族人在私自行動,尋找着宇智波斑的下落,企圖能迎回斑,重振宇智波一族。族長的壓制力正在退減。如果不是因為有萬花筒,也許現在連族長的人選也更換了。
宇智波一族的驕傲不會輕易折彎,而木葉幾乎不可能再出現一個千手柱間。四代大人可以說服族長,卻無法說服所有宇智波族人。
而村子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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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村子裏的一些人,他已經無法信任了。
鼬曾經問他,別天神計劃一開始是你提出來的,為什麽現在你反對這個計劃呢?
我不知道用別天神篡改族人的意志後會出現什麽情況,鼬。我沒法預料。
他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哪怕是經過了雲姬殿下在審訊室中的提醒,團藏長老仍舊表現出了對寫輪眼的興趣。那種掩飾不住的瘋狂與敵意讓止水不敢輕易把族人變成村子的忠誠衛士。甚至是村民們和各個忍族的态度,也令他感到擔憂。
【我把木葉白牙的事講給你,就是希望你明白,】雲姬說,【人能做出什麽瘋狂的事,這誰都沒法預判。】
【那些人都是很好的。他們參加我的婚禮,送我結婚禮物,熱情地為我指路,教我如何挑選新鮮的蔬菜……但是朔茂出事後,大部分人都在一夕之間改變了态度。有人在我們的牆上噴繪詛咒的話,沒有人願意賣給我們食物……這還是我們平常都與人為善的情況。恕我直言,宇智波一族雖然不怎麽受村民的歡迎,但因為偏激的脾氣秉性,不完全服從村子的叛逆心理,也恰恰杜絕了被欺負的可能。老弱婦孺、沒開眼的下忍、普通的平民……你們的族地裏并非全都是強者,如果你拔掉宇智波一族的牙齒,想想最壞的後果你能不能承受吧。】
我為什麽忠于村子呢?止水想。
我的夥伴,我的族人,我的希望,我生命中的一切美好,都在這個村子裏。我絕不能讓他們受到任何不必要的傷害。守護村子,就是守護他們。可是如果忠于村子,就會傷害到他們呢?
【給他們一條出路吧,止水君。】雲姬說,【幫幫我,也給我一條出路吧。】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
接到藥師野乃宇的訊息以後,止水猶豫了大半年才與雲姬見面。
一方面是因為他對她有所疑慮,不願輕信。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旗木卡卡西。
野原琳、旗木卡卡西、宇智波止水,在村民們的眼中已經是木葉的新一代三忍,代表着木葉新一代的最強。即使有着瞬身之名的止水,也不确定自己能在接近卡卡西監視下的雲姬後還不被察覺。
在宇智波與雲姬均身份敏感的情況下,一旦被村子察覺私下接觸,哪怕雲姬是真的有什麽要緊事也一定會弄巧成拙。
木葉放松對雲姬的管制後,他挑了一個卡卡西去開會的時間,與雲姬見了面。整個過程她抱着自己的孩子,面容清減,完全是一位母親的樣子。令止水下意識感到不放心。
“你打算怎麽成為大名?”止水問。
孩子的母親,争奪大名之位,在他傳統的觀念裏兩者存在不小的矛盾。主要還是宇智波一族的女性忍者做了母親後幾乎都會回歸家庭。“母親”一詞是為了子女而創造的。所以他很難想象有人能抱着孩子說出要政變的話來。
“你同意與我結盟後,我才能告訴你。”她說。
“如果我不知道你的底牌,又憑什麽同意與你結盟呢。”他說。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陣,她勸說道:“止水君,你沒有別的選擇。”
“宇智波與村子的矛盾是沒有緩解的可能了。即使有四代目的勉力維持,也只是暫時壓下了矛盾。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
“一直在村子裏,你們遲早會反叛,如果成功,則宇智波一族就成為村子最高貴的一族,說一不二的一族。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如果失敗……嗯,我想大概率會失敗……你的萬花筒能力已經暴露,所以就算你和富岳君兩位萬花筒加起來,能不能殺死四代目也很難說。”
“還有他的人柱力妻子,尾獸容易被萬花筒寫輪眼克制不假,然而漩渦玖幸奈的封印術造詣極高,沒有尾獸之力她仍舊是強者。”
“村外有能夠召回的綱手自來也,村子裏三代、志村那些長老,雖然年齡大了,但他們可是配合多年的隊友。”
“野原琳、卡卡西、邁特凱都是新一代的精英上忍。”
“我想問,宇智波有多少精英上忍呢?”
“你的別天神,也不是能夠一直發動的吧。”
止水當然知道她說的這些現實,這些東西連四代目都對族長分析過。反叛不可能成功。即使成功,宇智波一族也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族人們并非不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在等,等找回宇智波斑,也在等木葉遇到巨大危機,甚至是在等戰争或者四代目死亡。
“唯一的辦法只有離開村子。”
“但是像宇智波斑當年那樣叛村,你也是無法接受的。而且叛村就一定面臨着被追殺的風險。沒有哪一國的大名,哪一村的影,會在木葉強盛的時期冒風險接納你們。連現在的火之國大名也沒有必要這樣做。即使被接納,你們與被效忠者仍舊存在猜疑,在木葉的事終究會繼續上演。自立忍村的事更不要想,你們人太少了,而且不善經營。觊觎寫輪眼的忍者會不斷侵擾你們,直到你們像漩渦一族那樣消亡。”雲姬拍着孩子說道。
“但是我可以給宇智波一族一個栖身之地。”
等她說完自己的計劃,止水卻出奇地感到了一絲憤怒:“你想讓我們宇智波一族變成你的私兵?”
“是的,”雲姬大方地承認了,“不僅如此,我甚至可以給宇智波能夠在火之國參政議政的席位。當然,想回木葉效力的,我也不會阻攔。”
“什麽?!”止水驚道。
“整天‘村子’‘火影’,你們一族的器量是不是太小了?”雲姬做出一個不屑的表情,然後她将孩子輕柔地放進推車,慢慢湊近他,呵氣如蘭地說道:
“止水君,難道你甘心空擔着‘新三忍’的名號,在村子裏蹉跎歲月嗎?”
“在這裏,除了不會被別天神影響的我,還有誰會信任你重用你,讓你接觸到核心事務呢?有誰不用提防懷疑的眼神看你,四代目嗎?他敢在這麽近的距離直視你的眼睛嗎?他敢真的給你一個守護的機會嗎?”
“所謂的新三忍,野原琳和旗木卡卡西遲早會在盡情展示的舞臺上把你甩在身後。他們才是村子看中的天之驕子。你,只是一個犧牲品。”
在這樣的作态下,訓練有素的止水忍不住後退了兩步,氣勢上頓時輸了一大截。
她完全戳中了他心裏最為隐秘,最為消沉的部分。宇智波止水不是聖人,他同樣有期盼的人生以及比一般忍者更強的榮譽感。渴望和解,渴望信任。
但他仍舊繃着臉看了一眼搖籃裏的孩子,問道:“那麽你的女兒呢?你不能保證她也繼承了你這種不被幻術控制的能力。到那時,信任便不複存在了。”
雲姬微擡了一下眉毛,樂道:“你想得可真遠,止水君。”
“到我孩子長大的時候,這個國家還有沒有‘貴族’或者是‘大名’這種東西,都還說不定呢。”
“沒有貴族?”止水皺起眉,“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雲姬說,“沒有不事生産卻身居高位的人。也許連忍者都不會再有。你們的孩子可以去上普通學校,将來做個農民或火之國的官員,要麽幹脆成為工人,用火遁忍術發電供能也行。”
止水沒有完全聽懂她說的話,但他抓住了雲姬開出的條件中的重點:
“既然如此,你是這樣熱愛孩子的人,那為什麽你開出的條件是讓宇智波一族的普通族人和孩子都留在東雲,精英上忍進入都城工作呢,這難道不是為了讓那些孩子成為人質嗎?”
雲姬的面色沉了下來:“我可以保證沒有人能傷害他們。”
“那如果有精英上忍不服管教,私自行動呢?!”止水厲聲道。“那麽族裏的老弱婦孺,普通忍者就要遭殃了吧!”
“那你認為我該怎麽辦,”雲姬道,“宇智波一族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可信的,止水君。”
“那是你的事,”止水道,“這個條件不改變,我是不會答應的。”
就這樣,第一次談判告終,他與雲姬談崩了。然而又過了一年多,火影的案頭累積出了厚厚一沓宇智波警衛隊與其他忍族甚至是平民當街沖突的案卷,這其中不乏推手,但族人的性情也确實難以相與。矛盾愈演愈烈,連四代大人也難以維持,帶土前輩更是随叫随到,專門處理這一類事務,經常代替族人登門道歉,大禮不知道行了多少個。
所以藥師野乃宇傳訊他在孤兒院見面時,他一點也沒有推辭,甚至決定了如果雲姬堅持在東雲留下人質,那麽他也會咬牙答應下來。
結果那一次的見面意外地順利。
雲姬先做出了退讓,宇智波族人全部留在都城,但忍者被分派各處崗位時不得拒絕。
止水知道這是她打算将族人們打散分化,但比起自己預想的情況确實好太多了。因此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像武士一樣宣誓效忠後,他問雲姬,現在需要他去殺誰。
雲姬卻說,不需要殺誰,我想讓你去阻止一場政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