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閉關
第二十八章:閉關
一身白衣皆被血侵染,從地上緩緩的想要爬起來,可始終都直不起身,那雪白的衣服上到處是血跡還有髒亂的塵土,襯托出他此刻無比的狼狽不堪。
沈客筠看着手裏還在散發着低沉光亮的元丹,整個手都在不停的顫抖着。
只有這樣,才能救他的命。
所以…他只有将他元丹生生挖出,他才能義無反顧的修行魔丹,才可以到達那種無人可敵的地步。
“師尊……師尊……”
沈客筠背過去了身,不忍再看他,眼角頓時泛紅一片,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他不敢擡起手擦,怕被他發現。
沈客筠将帶有哭腔的語氣收了收,冷漠凄清道:“前世你對本尊做了什麽,你應最為清楚,對你好,就當是當年虧欠了你,殺你……又何須理由。”
沈客筠藏在袖子裏的手,念出了個潔淨術,将臉上淚水都擦拭幹淨後轉過了身,蹲下了身子,将那元丹一點一點的在他面前捏碎,轉身狠心離開了。
白夜燼想去抓他的衣袖,可卻被他用力甩開,只感覺眼前模糊一片,眼睛變得濕潤潤的,漆黑的眼球頓時變得邪紅無比,他擡起了那張臉,仰頭望向了他的臉,嘴角頓時間浮起了一抹兇狠的笑意:“原來一直都在騙我!”
有些事要麽不做,要麽便做絕。
沈客筠伸出手一把将他推入化骨池,半點猶豫都沒有,他閉上了眼睛,不再看沈客筠,身體不斷的再往下墜落,什麽也不想再看了。
沈客筠看向了化骨池,見早已看不到白夜燼的身影後,才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那滿是黑氣環繞着的魔獄,還有陣陣哀鳴聲,閉了閉眼,終是吐出了一口鮮血。
用古今玉為支撐半跪在了地上,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啧了一聲:“倒真是越來越弱了。”
沈客筠将這一切都收了回去,離開了魔族宮殿的化骨池,不知走了多久,他剛踏入長思卿安的那一剎,天空突然下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驚雷陣雨,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早已打在了他的身上。
沈客筠的心頓時涼了起來,原來這個“機緣”說的既然會是白夜燼,他現在靈力遭受到了壓制,顫顫巍巍的扶着旁邊靠在了稍微沒有雨的地方,站在那靜靜的等着雷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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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此時會怎麽樣,若是沒撐過這三道雷劫,他便很有可能當場死在長思卿安山腳下,若是未下雨便還好。
他有靈力可以支撐着,可如今他靈力遭受壓制,身體也變得異常的虛弱。
那一滴又一滴的雨水落在了沈客筠的手臂頓時化作了一灘血水,從衣物中慢慢透露了出來,每一處被雨淋到的地方都變得疼痛萬分。
沈客筠出來前忘記把江擎槐給他的那些可以為他抵抗一道雷劫的法器帶上,此時身上什麽都沒有。
沈客筠此時臉色蒼白無比,雙手緊緊揣着衣袖,全部雷聚集在了銀雲之處,在他的頭頂上方,轟隆的一聲迅速的朝他落了下來。
沈客筠硬生生的接了下來,悶哼了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若不是有雷劫在,他怕不是會覺得自己是遭到報應了。
這三道雷劫由弱到強,若是挺過那便能到達入神境,若是不能,那便會魂煙消散。
才受了第一道沈清楚便有些支撐不住了,手扶向了一旁,臉色蒼白的咳了好幾聲,原本雪白的毫無髒污的衣服,頓時間刺眼無比,滿是鮮血。
那道雷震的他幾乎元丹破裂,還有兩道雷劫,就不知他到底能不能過去了。
這偌大的響聲,除了在外門後門練習劍法的弟子有所發覺,除了江擎槐在閉關除此之外,其他人皆不在,只有夜景暮一人還在長思卿安中,聽到這響聲,一聽便知道,這是化神境入入神境的雷劫,此時大雨不斷,雷劫緊湊,正直直的落下。
那個方位看去并未是離株峰中,而是長思卿安的山腳下………
夜景暮設下了一道結界,将所有弟子否關閉在了長思卿安大殿之中不讓走動,各個弟子更是疑惑不已,只有一個弟子站了出來說道:“師叔這是怕我們被雷劫傷到,所以才為了我們設下了這一道遮擋雷劫意外攻擊的結界。”
其他弟子聽到後,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連連哦了一聲,便沒有太過于關注這些,他們修為低下,雖是知道這是雷劫,但卻不知是何人受此雷劫,修為又是多少。
夜景暮顧慮的其實并不是這些,只是怕這些弟子因好奇跟他一同下來,若是見了現如今沈客筠的模樣,怕是會完了。
如若說那第一條天雷像無數根細小的針的那般,那這第二道天雷就像是無數條利刃般,從他頭頂落下,直直打在了他的靈核所在,那股令人無法忍受在靈核之處瘋狂逃竄的雷劫此時卻雷電交加的直沖他的元丹。疼的他一口鮮血從嘴裏再次吐了出來,一連續吐了好幾回。
背部幾乎傳來了一股又一股的燒焦味,還有一聲又一聲的滋滋聲。
這麽一瞬間,他當真覺得自己要死在了這裏,可這一刻,這能一把要了他命的第三道雷劫落下時,卻沒再落在他的身上,就連那雨也未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客筠愣了神,睫毛微微顫了顫,擡起了眼眸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紫色玄衣男子,暗沉的笑了一聲,果然還是夜景暮有那麽的靠譜,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
看到夜景暮的身影後,他的心裏頓時變得安心了許多,身體失去重心,落入了一道懷抱之中後,意識便越來越淺,昏睡了過去。
夜景暮來時帶夠了足量的法器,再加上他這一身修為,再在法器上加一些法術,抵抗雷劫的一半攻擊倒也不是不可能,抱着此時渾身上下都是血跡的沈客筠回了離株峰。
再次睜眼時,他已經回到了離株峰。
沈客筠睡下的那一晚,夢裏全是自己将白夜燼推入化骨池時臉上痛苦、絕望的神情,甚至還有陣陣不甘、恨意,他起身,坐在床上發了好久的呆,才起身打開了門。
卻見一名弟子端着一碗湯藥站在門外,沈客筠兩個字剎那時間脫口而出,愣愣的看着這名弟子:“阿夜。”
那名弟子朝他行了行禮:“沈師叔。”
這一聲徹底将他拉了回來,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藥醫峰的弟子,凄冷的笑了一聲,很快便收住了所有情緒道:“進來。”
離歌走了進來,将湯藥放在了桌面上道:“沈師叔,這是師侄師尊為您熬制的,還請師叔早日喝下才好。”
沈客筠看着那碗湯藥,嘴唇頓時間抿了抿:“本尊昏睡了多久?”
“回師叔,已有兩年三個月之久了。”
沈客筠點了點頭示意他下去,沒想到他這一睡竟然睡了那麽久。
坐在了石凳上,眼神望在了一處的腰帶上,那是他生辰之時,白夜燼親自為他做的,可自己明明說好在他生辰時,會送他一個很好的生辰禮物,卻始終沒想到送給他的會是化骨池。
沈客筠伸出手看向了放在自己手心的元丹,當時他并未将元丹捏碎,而是自己偷偷的收了起來,元丹一直發出微亮的暗光,便說明他的主人一直都活着,如果暗沉了下去……
他知道白夜燼十年後肯定會回來,可是心裏還是怕,怕他不會再回來了,怕自己真正殺了他。
自此這以後沈客筠再沒出離株峰半步,在寒霜居內吃着湯藥,每每時刻都在望着窗棂發呆,想起了白夜燼還在的時候,肯定會過來問一句,“師尊這是在想了什麽,”可是再也不會了。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像那時一般相處。
沈客筠收拾收拾便去了六峰洞口中,掐訣變了一個通透的傳音鴿出來,傳消息去各大峰和長思卿安中。
“今日開始我會在六峰洞中閉關七年,在這設下了結界,若有誤入者皆會被趕出。”
本在練劍的所有弟子都放下了手中的劍,看着天上的那個傳信鴿,不禁奇怪。
“沈峰主要閉關七年?”
“怎麽不可能,七年對沈峰主來說,不過就是彈指一揮。”說後那名弟子垂下了腦袋,舉喪的說道,“又不是我們,過個七年都還是在築基時期,跟沈峰主這個入神境的尊者無法比。”
“不知道下次見到沈峰主是什麽時候了。”
六峰洞內到處都是岩石,就如其名,有六個入口就如六峰一樣,每個入口都是專門有為他們打造的,難得沈客筠有一次沒走錯,進入了自己的閉關之處。
洞內正中擺着一張石床,四周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四處,沈客筠一踏入後,四周石火盡數亮了起來,他正直的走到石床前便坐了上去,閉眼潛心修煉七年,等着白夜燼回來的那一刻。
洞中修煉無日月時間無分。沈客筠再次醒來時,已是入神境中期修為,只覺四肢百骸皆傳來絲絲暖意,身體也比從前更加輕巧,那還未完全好的內傷及被雷劫所攻勢的傷勢,都盡數好了。
他自知已潛心修行七年之久,靈力掌控的也越加收放自如,周圍環繞着絲絲淡藍色的靈源将他包圍在中間。
沈客筠從床上躍下,沒想到閉關才一會兒便好幾年都過去了,他只是眨眼的瞬間,可對別人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幾年。
沈客筠出了六峰洞後,眉頭便緊緊皺在了一塊,自從那以後他便沒有出過離株峰洞,可以說這裏的路他依舊還是記不清,還是與先前來着一般,一個一個的走了一遍,才走到長思卿安正殿之外,看着這些弟子,一時半會說不清。
沒想到這幾年中,長思卿安又招了百名弟子,沈客筠從他們身旁走過之時,那些弟子皆沒反應,他們前不久剛來,自是沒見過沈客筠。
都說長思卿安離株峰的沈峰主在潛心修煉,可也傳聞,從那時起,甚至更早,沈峰主的徒弟白夜燼,早已不見了蹤影,不知去向,可卻無一人敢問津。
有些弟子D甚至從隊伍中站了出來,滿臉疑惑,拿着劍指着,眨了眨眼睛:“你是何人,竟敢擅闖長思卿安!”
這名弟子話音一落,周圍的弟子也放下了劍,看了過來,竊竊私語着,雖然說的格外小聲,但他卻聽的格外的清晰。
弟子A:“我來了一年,怎麽都沒見過這人?”
弟子B:“別說你一年了,我來了六年都沒見過這個人。”
弟子C:“我也沒看見過。”
沈客筠轉了身影并未多說,一個眼神望向了那把木劍,剎那間頓時碎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