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白景良的腦子裏嗡的一聲,手腳都立刻變得冰涼。

怎麽會這樣。

沈琪不好意思繼續留在這裏,轉頭咚咚咚的又下了樓。

過了一會兒,只有殷齊穿戴整齊,從樓下走了下來。陰沉的用下巴看着他。“看夠了?那就滾出去。”

沈琪的雙手攥緊,精致的臉都有些扭曲了。

“你怎麽可以這樣強迫他!”

“他根本就不喜歡你。”

殷齊濃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宛如被戳到了逆鱗的巨龍,豎起了渾身的铠甲。

“那又怎麽樣?”

沈琪感覺到了高階Alpha的威脅,這才知道害怕,一步步的往後退。

“這是不對的!我,我要告訴殷叔叔!”

“哈。你去好了。”殷齊扯起了嘴角,周身布滿了可怕的氣息,大步向着沈琪走了過來。

“你覺得我在乎?”

沈琪從未見過這樣的瘋子,被殷齊吓得直接跌倒在了門外的雪地裏,渾身都在高階Alpha的壓迫下發抖,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但還是咬着牙根說了一句。

“你這樣……白景良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的!他喜歡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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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齊往回走的身影頓住,再次回頭看向沈琪。

沈琪不由得被他的臉色吓得抖了一下,在雪地裏手腳并用的往後退。

“喜歡你又怎麽樣。你覺得你是我的對手?”

“再說了,我為什麽要在乎。”

他想要什麽,就是要得到。他想要白景良,白景良就是要呆在他身邊。不需要理由。

所以他不在乎。他不需要在乎白景良喜不喜歡他。

雖然這樣告訴自己,殷齊卻幾乎從未感到過如此的憤怒,像是胸口裏面産生了一個小型的爆/炸,恨不得死死的卡住沈琪的喉嚨,讓他把剛才的話吞回去。

“滾!如果你再敢出現在白景良的面前,和他說一句話。”

殷齊危險的眯起眼睛,在那瞬間,身邊仿佛都騰起了一層黑霧。“我會讓你直接消失。”

沈琪的臉色變得慘白,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轉頭向着另一個別墅的方向跑走了。

殷齊磅的一聲關上了房門,但仍舊呼吸起伏。胸腔裏種種不可名狀的情緒慢慢化成了一句話。

白景良。白景良在哪呢。

他三步并做兩步的上了樓梯,沖回了房間裏面,然後看見白景良已經不在床上了。

他心髒短暫的停頓了一下,但很快打開了浴室的門。

白景良在裏面。

他已經穿上了衣服,正跪在浴室裏面,此時半個身子已經濕透了,臉色也很白。哪怕渾身都在發抖,卻還不斷的用涼水沖自己的脖子。

殷齊臉色變了一下,立刻走過去想把白景良拉起來。

白景良卻被吓到,像是驚弓之鳥一樣躲開。

“別碰我!”

他擡起的小臉慘白,驚恐的瞪着發紅的眼睛,看起來幾乎像是一只濕透的小貓,不知道是怎麽被虐待了。

殷齊心口一緊,又像是堵了東西,可到底沒能說出什麽道歉的話。只是彎下了腰,再次想把人抱起來。

“跟我走。”

“你別碰我!”

殷齊強行把他抱了起來。“走了!”

白景良幾乎尖叫了起來,用力打他。“我不要!”

“那你要誰!你覺得沈琪還會想要再看見你?”

白景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下就完全說不出話來。蒼白的嘴唇張了又合,似乎想問沈琪說了什麽,但是又不敢。

殷齊抿住嘴,又有些後悔。他給白景良身上披了一個羽絨服,然後就強行把他帶了出去,白景良的神智仍舊有點恍惚,縮在他的懷裏時渾身冰涼。“都是你的錯……”

殷齊咬牙,“對。是我的錯,你能把我怎麽樣!”

他說着就把人塞進了車裏,和司機說立刻前往機場。

白景良渾身都是水,哪怕是披了羽絨服,去車上的一小段路也被凍得越發有些發抖。沒過了一會兒,沈晨的信息就追了過來。

【哥。他做了什麽?】

【他做了什麽!你在哪?】

他可能是聽沈琪說了什麽,情緒明顯不對了。

【哥!我們立刻離開這個幻境吧。】

白景良回複。【小晨。沈琪,有沒有說什麽?】

【你別管他了。都這樣了,你還管他幹什麽。他根本就不是我姐姐!】

沈晨像是要氣炸了。【我姐已經死了!】

白景良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更白,語氣幾乎帶着偏執。【別這樣說,你沒法确定這種事情。】

沈晨:【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死了。】

白景良:【萬一呢。萬一她還活着,萬一她還在等着我。】

【哥!六年了!都已經過了六年了。】

白景良失去了淡定,和沈晨搶着說話。【哪怕有任何希望,我也不能抛下她。】

【哪有人的意識能在幻境裏存活六年。你該放下了,我都已經放下了!】

【沈晨!】

白景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半天才冷靜下來。沒有對沈晨說出他會後悔的話。【我,我需要休息一下。先不要和我聯系了。】

【哥!】

坐在一邊的殷齊摸了摸白景良冰涼的手,想幫他把濕衣服脫下來,但是白景良一直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衣服。

他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閉着眼睛,咬着自己的嘴唇,臉色發白,不肯說話也不肯看他,只有眼淚不斷的掉下來,簡直好像是變成了一塊石頭。

殷齊心裏仿佛堵了一股火,燒的他生疼。“至于打擊這麽大嗎!”

他實在看不下去,伸出手來,非要把人抱進懷裏。“別咬嘴唇了。”

“都咬出血了。”

白景良并不回答,只是極力的偏開頭。

殷齊不得不強行捧着白景良的臉,按在懷裏,分開他沾血的唇瓣,掰開他緊咬的牙關,“別咬自己。

“你咬我。行不行!”

“沈琪到底有什麽好的。你……”殷齊說到一半,突然摸了摸白景良的額頭,臉色變了。

“你發燒了。”

……

白景良這一下就發起了高燒,上飛機就睡了過去,直到下了飛機都沒有醒來,是被殷齊抱回去的。

殷齊扶着他試着喂吃了幾次藥,都不太成功,只能半夜又把他抱出去打點滴。

白景良進來的時候像孩子一樣趴在殷齊的肩膀上,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皺,好像在做噩夢。

殷齊則小心的托着他的腦袋,将他放在了病床上,然後就一直在床邊看着他。

路過的護士都不由得一直偷偷的打量他們。還有人稍微臉紅,捂着嘴耳語。

殷齊覺得她們在看白景良,十分不悅,直接關上了私人病房的門。之後也沒有再叫人,自己把白景良打完的吊針拔了出來。

他摸到白景良的手打點滴打涼了,又給他捂手。

白景良的手指纖細,皮膚很白,青色的血管也相當清晰。殷齊正垂眸将這手越發握進掌心裏,白景良的指尖就動了動,輕輕抓住了他的手指。

殷齊一愣,還聽白景良好像輕聲說了什麽。

他低頭湊了過去。

“怎麽了。”

白景良夢見了沈琪。

他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沈琪了。

周圍是一片末日的景象,天空低低的壓下來,仿佛破了一個洞。

白景良的心髒劇烈的跳動着,被眼前的少女帶着,在每棟樓的頂端瘋狂的奔跑。

眼前終于出現了一個藍色的漩渦。身材修長的少女突然回過頭來,長發被吹起來,露出了較好的面容,和一雙明亮的眼睛。

白景良卻驚恐的發現,他已經有些記不清少女的臉。

“景良,你先走!”少女深深的注視着他,在最後一刻還突然拉過他,在他臉上極輕的親吻了一下。

白景良心口抽緊,渾身震顫。

少女輕撫着他的臉,眼含淚光的笑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推他。“走啊。快走。”

不……不,他能不走!

白景良在夢裏無聲的掙紮,卻無法改變既定的記憶,獨身一人跌落進藍色的漩渦裏。“不要……”

“什麽?”殷齊聽不清白景良在夢中的呓語,只能看見一滴淚順着他的睫毛滑了下來。

“md……別哭了。”殷齊心口堵得慌,翻上了床,直接把白景良發涼的手塞進了他的上衣裏,貼着他的腹肌給他暖,又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不就是一個omega嗎……”

他把白景良抱進懷裏,腦袋放在心口摟緊,伸手一遍遍的順他的頭發。“別哭了。”

渾身微微發抖的白景良感覺到了身邊的熱源,第一次主動抱住了殷齊。

他的手環住了他的腰,揚起了蒼白的小臉,鼻梁貼着他的下巴,越發貼到了他懷裏。

“別走……”

殷齊愣住。

他低頭看去,白景良的臉離他特別近,他的睫毛濕潤,眼尾發紅,像是一只找到了母親的小獸一樣,依戀的用鼻梁和臉頰蹭了蹭他。呼吸中甚至還帶着一點他的信息素氣息。

“別離開我……”

殷齊覺得好像有人突然揪住了他的心髒。

他喉結滾動,低頭湊近,和白景良呼吸交融。“什麽……?”

白景良徹底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裏。“我沒忘……沒忘……你……”

殷齊沒有再說話。

內心深處,他知道白景良估計不是在和他說話,但此時的白景良卻又帶着莫名的魔力,讓他離不開目光,也不想松手。

像是好奇的幼崽探索着黑暗,含下了一顆包着毒藥的糖。

殷齊低下頭,輕輕的親吻了白景良的嘴唇。

白景良第一次回應了他。

殷齊的耳根慢慢變成了紅色,這個吻嘗起來,好像和之前的吻有哪裏不一樣。

是哪裏呢?

白景良的舌頭勾着他,嘴唇貼着他,雙手抱着他,整個人就是熱乎乎香噴噴的一團,充實的填滿了他的懷抱。

殷齊還是第一次知道人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的響,感覺幾乎要跳出胸腔。他貪婪的親吻,遲遲沒法放下。好像生怕下次就嘗不到了。

等白景良的臉憋紅,已經有些喘不出氣來,殷齊才低頭抱緊了他的腰,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裏,滿足地深深吸氣。

第二天。

白景良醒來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

他睡了太久,不僅渾身酸疼,腦子都疼了。

等好不容易清醒了一點,白景良這才發現他好像睡在了一個醫院的私人病房裏。

然後下一秒。他立刻就被一大堆消息淹沒了。一眼掃過去,都是沈晨的。

【哥。對不起,你不要不理我。】

【沈琪沒有讨厭你,他還想救你出來。】

【真的。哥,你回話啊。】

【哥。你在哪。】

【來我這兒吧,好不好?】

【哥。你沒事吧?你到底在哪兒呢。我直接去找你。】

掃到這條的時候,白景良立刻問調控員。

【小晨現在在哪兒。】

調控員很快回複。【是這樣的,昨晚沈晨想直接來找你,結果他國外的公司突然就出了事情。我覺得這肯定是不太對勁。為了防止幻境繼續崩壞。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勸走了。他現在應該已經在國外了。】

白景良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不能讓沈晨和殷齊對上。

ST01是神級異端,異控局甚至專門為他開拓出來的一個新分類。上面的命令從來是能躲就躲,嚴加防範,但絕對不要試圖攻擊。

人類對上他只有死路一條。

現在是幻境還沒有崩壞,萬一沈晨要是這樣再ooc下去,甚至直接挑釁殷齊……

他實在是擔心他的安全。

和性命相比,其他的折辱……

白景良默默的攥緊了手。就當是被狗咬了。

調控員輕聲道:

【景良……異控局的意思是,你應該放棄了。】

白景良一僵,沒說話。

【這個任務已經開始變得危險。你們應該在幻境還穩定的時候盡快離開。】

白景良閉眼。【你讓沈晨先走。】

對方勸道。【……景良。】

【哪怕是擺脫掉殷齊,我也還需要一點時間。我就再試最後一次。】

白景良的語氣很冷靜,但是滿腦子都是他夢裏的畫面。

夢裏沈琪變成很淺很淡的一團影子,流淚着問他,是不是已經把她忘了。

哪怕是現在想起來,白景良都覺得心口被揪住,無法呼吸。

【小晨說沈琪找我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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