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信任

雪春熙把三個大箱子都放進後院,原封不動的。

熏香粘過的衣裙也收好,以前怎麽過就怎麽過,絲毫沒碰大皇子送來的東西。

無功不受祿,大皇子突然示好,雪春熙總覺得他不安好心。

雖說不得已收下賞賜,但是這些東西她不用,大皇子也管不着吧?

只是蔓霜今天帶來了一個不怎麽好的消息:“二姐姐病了?”

“是,奴婢聽說二姑娘一病不起,迎荷急得滿嘴一圈燎泡,夜裏三番四次跑去家主的院子請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蔓霜盡職盡責把聽來的消息禀報。

雪春熙卻聽出不對勁來了,雪妙彤剛被二皇子呵斥,怎麽突然就病了,還病得那麽重?

她當機立斷,吩咐道:“收拾些藥材,這就随我去青黛樓看看二姐姐。”

姐姐病了,自己這個當妹妹的去見一見,也是情理之中。

可惜雪春熙到了青黛樓的門口,卻被迎荷攔下了。

“郎中說了,二姑娘這次病得兇險,需要好好靜養,不能受一點驚擾和喧嘩,還請七姑娘擔待些,莫要讓奴婢為難。”迎荷滿臉憔悴,一看就是一夜沒合眼。

雪春熙原本就是想打探雪妙彤生病的虛實,看到迎荷這個模樣,就知道事情真相即便不是像聽到的一樣,這個二姐姐恐怕是真的病了。

她搖搖頭,無奈道:“既然是郎中的吩咐,我自然該遵守才是,這些藥材勞煩迎荷轉交給二姐姐,還盼着二姐姐早些痊愈才是。”

迎荷接過蔓霜遞來的籃子,着實松了口氣,這位七姑娘實在好說話,也不必自己多費唇舌便願意就此止步,當下感激道:“等二姑娘醒來,奴婢一定轉交。”

雪春熙點點頭就要走,遠遠見雪易煙帶着凡菱過來,看見她皺了皺眉:“姐姐病了,怎麽閑雜人等都要打擾她了?”

這話說得不怎麽好聽,迎荷面上一僵,為難地看向雪春熙,滿眼懇求,生怕她們兩個在青黛樓跟前鬧起來,驚擾了雪妙彤的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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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春熙好脾氣地笑笑道:“我這就回去了,五姐姐如此清閑,看來大殿下洪福齊天,傷勢是大好了。”

不等雪易煙回應,她幹淨利落,轉身就走。

雪易煙氣得心肝疼,還反駁不得。若是說自己并不清閑,這是詛咒大皇子的傷勢還沒好,福氣不夠了?

這個七妹妹一張利嘴是越發厲害了,張口就能噎死人。

雪易煙懶得跟她計較,就要進青黛樓,卻被迎荷一臉為難地攔下了:“死丫頭,也不看清楚我是誰,居然敢攔着?我要進去見見姐姐,莫非還要得到你這個下人的允許?”

迎荷嘴裏發苦,知道雪易煙不好打發,低聲下氣地懇求道:“郎中說二姑娘不能見風,家主也另派了一個老嬷嬷過來照顧二姑娘,讓下人都守在屋外,不得随意進去。”

就連她這個大丫鬟都不能進屋,更別提是其他人了。

迎荷守在這裏,就是得了家主的話,不然就算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攔下這些雪家姑娘的。

雪易煙原本就只是來打探消息的,沒想到雪妙彤生病連家主都驚動了,不由詫異:“家主也是擔心有人驚擾了姐姐的休養,你們又粗手粗腳的,照顧不好姐姐,這才另外派人過來了。既然如此,我過幾天再來看姐姐。”

她示意凡菱把送來的藥材放下,冷聲道:“等姐姐好轉,記得第一時間告知我,明白了嗎?不然到時候,我必定要在家主面前提一提,如今府裏的下人越發嚣張,連我都沒放在眼內了。”

迎荷連連應承,好歹把雪易煙這尊大佛給送走了。

雪易煙被打發走,心裏不痛快,回去後喝了口茶,被燙的險些跳起來,狠狠把茶盞摔在地上:“誰泡的茶,拖出去掌嘴。”

知道她心裏不舒服,這是遷怒了。

也是這泡茶的小丫鬟不走運,平日就算了,偏偏這時候觸雪易煙的黴頭。

小丫鬟哭着被拖出去,被用力掌嘴,一張嬌俏的小臉被打成豬頭。

好在雪易煙是為了洩憤,倒也沒想過要人命,擺擺手就這麽把事情揭過去了:“讓人盯着青黛樓,看看二姐姐是真病,還是裝的。”

她被大皇子呵斥,轉頭雪妙彤就病得起不來。

雪易煙被大皇子狠狠敲打,說是她善作主張,把消息透露給雪妙彤。

自己委屈得很,明明是院子裏的人透露的消息,怎麽最後倒黴的只有她?

雪易煙也是想替大皇子辦事,可惜到頭來卻好心辦壞事了。

只是她計劃得明明極為周詳,大皇子不可能知道,莫非是雪妙彤私底下向大皇子透露了一二?

雪易煙越想越是不忿,恨不能跟雪妙彤當場對峙。

這個好姐姐要不是把自己推出去,大皇子又如何會知道詳情?

除了凡菱,不會有別人知道。凡菱的小命捏在她的手裏,絕不會背叛自己。

那麽,就只有她那個好姐姐了。

為了能在二皇子面前拔尖,又把自己擠兌下去,雪妙彤還真是煞費苦心。

難為自己還想修複姐妹之間的感情,雪妙彤在背後指不定怎麽嘲笑她呢!

雪易煙越想越是生氣,果然就就如同大皇子說的一樣,皇家沒有兄弟,雪家又何曾不是?

看來她不該留有僥幸,是時候跟雪妙彤斷個幹幹淨淨了!

青黛樓裏,隔着厚重的簾子,雪妙彤沙啞的聲音響起:“五妹妹和七妹妹來了?”

迎荷聽得滿心憂慮,斟酌地道:“兩位姑娘想要進來探望二姑娘,都送來一等一的好藥材。”

“都收起來,不必用了。”雪妙彤的聲音伴随着一陣咳嗽,叫迎荷滿腹擔憂。

“二姑娘如此,要不要再請家主叫郎中來看看?”

雪妙彤嗤笑道:“不用,郎中也看不好,何必三番四次叨擾家主,沒得惹來家主的不滿。”

她又低低咳嗽了幾聲,半晌才止住了:“你讓人關緊院門,就說我身子不适,一概不見客。即便是二殿下派人來,你也攔在外頭。”

迎荷大吃一驚,知道雪妙彤的身子骨突然沉疴,只是攔下二皇子的人,會不會太過了?

“二姑娘,二殿下若是有吩咐……如此會不會太失禮了?”

雪妙彤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如今二殿下哪裏會再想起我來,沒見三妹妹眼巴巴就巴結去了?”

迎荷一聽,更為緊張:“三姑娘這般也太不厚道了,二殿下明明先點選了二姑娘,她不按規矩行事,二姑娘可禀報家主,讓家主做主才是。”

聞言,雪妙彤搖搖頭,隔着門開口道:“也罷,你進來。”

迎荷一愣,到底還是輕輕推開門踏了進去。自從自家姑娘病了,就不讓她金身伺候,自己日夜擔心。

她繞過屏風,看到榻上歪着的雪妙彤,頓時眼圈紅了,哽咽道:“二姑娘,這……怎麽會這樣?”

迎荷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眼淚滴答滴答落下,沾濕了一小片的毛毯。

雪妙彤無奈道:“傻丫頭,我還好好的,哭什麽呢?”

“可是姑娘的臉,你的臉……”迎荷伸手抹眼淚,卻是越抹越多。

摸上自己的臉頰,雪妙彤的眉目帶着無盡的倦意和懊悔,喃喃道:“這就是報應了吧?”

她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又道:“我總是想護着嫡親妹妹,到頭來才明白,我一直就是個傻瓜。不知道是不是在五妹妹的心裏,總是嘲笑我這個傻姐姐,不管不顧想要護着她?”

說到這裏,雪妙彤笑了,沙啞的聲音有種滄桑的味道,還越笑越大聲。

外頭該是伺候的嬷嬷出言提醒道:“二姑娘該小心些,莫要壞着嗓子了。”

這麽笑下去,大喜大悲,也是傷身的。

雪妙彤這才止住了笑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還是很惜命的。

好不容易把這條命留下來,就不能輕易舍棄。

再說,她還沒看見雪易煙倒黴,怎麽能就這樣窩囊地死去?

“迎荷快起來,如今我身邊也就只剩下你了。”其他的心腹丫鬟都被家主送走,至于送去哪裏,雪妙彤自顧不暇,哪裏能顧及得了?

迎荷聽得暗暗心驚,家主把青黛樓裏的丫鬟婆子都換掉,又派來嬷嬷守着,這是打算軟禁雪妙彤嗎?

“二姑娘,這……”

雪妙彤擡手,止住了她的話頭。

嬷嬷就在門外,無論她們兩人說什麽,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要傳到家主的耳中。

“好久沒用你親手做的甜羹了,恰好如今不忙,你去廚房走一趟吧。”雪妙彤擺擺手,示意迎荷出去了。

有家主派人盯着,她再不是以前,像傻瓜一樣魯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雪妙彤亦然。

二皇子打算把她舍棄,也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那麽雪妙彤就不能将把柄送到二皇子的手裏,雪夜蓉也就不能名正言順留在這位殿下的身邊,為他效力了。

想要趕走自己,雪夜蓉也未免太心急了一些。

雪妙彤伸手撫過自己的臉頰,露出陰沉的笑容來。

二皇子不信她,難道就真的信任雪夜蓉了?#####

第三十一至三十二章座上賓

雪妙彤突然病倒的事不免蹊跷,雪春熙有意打探,過兩天讓蔓霜帶着藥材再去青黛樓,卻發現院前守着的嬷嬷換了人。

板着臉絲毫不通融,迎荷也沒現身,蔓霜只能放下藥材,惺惺地回來:“院門的兩個嬷嬷虎背熊腰,看着就是有手上功夫的,叫奴婢瞧着就膽寒。只是其中一個瞧着眼熟,奴婢仿佛在哪裏見過……”

蔓霜在靈犀山上走動的次數有限,雪春熙也是不喜歡出門的,畢竟在雪家她的地位并不高。

與其出去受冷待,倒不如留在院子裏來得自在了。

雪春熙無奈道:“看來二姐姐被禁足了,蔓霜也別再去打聽二姐姐的事,沒得惹怒了家主和二皇子。”

雪妙彤被禁足,肯定跟二皇子脫不開關系。

她想到大皇子身邊那個穿着鬥篷的男人,以及雪夜蓉的舉動,不由抿了抿唇。

大皇子與二皇子之間暗潮洶湧,只要別牽扯到三皇子身上,雪春熙都是不打算理會的。

幸好這兩人忙着針鋒相對,也沒精力理會封應然。

封應然在院子裏安靜地養傷,傷勢比雪春熙預料中還要恢複得要快。

“郎中說了,三殿下再服下幾帖湯藥,就可以斷了。傷口可能有些癢,殿下別抓紅了才是。”

雪春熙笑着叮囑,封應然點了點頭:“多得七姑娘細心照顧,我才能恢複得這麽快。”

原本傷口臨近要害,很是兇險,加上身體的暗傷太多,雪春熙做主讓郎中細心調理。

家主也沒開口阻攔,順了雪春熙的意思。

再是皇帝不受寵的皇子,在山上養傷,若是不夠精心,誰知道皇帝不會發難?

家主素來小心謹慎,皇帝對雪家越發不喜,這時候是絕不能允許任何差錯出現的。

雪春熙泡了一壺碧螺春,正打算像平常一樣給封應然念一念游記解悶子的時候,就見有小丫鬟來禀報道:“七姑娘,宮裏來人了,正上山,家主讓你親自去相迎,說是貴人帶着聖旨。”

顯然這卷聖旨是關乎三皇子的,不然家主也不會急急把雪春熙叫出去。

“我知道了,這就去山門相迎。”

讓蔓霜給了小丫鬟一個荷包,雪春熙只覺得有些心神不寧,起身的時候不留神裙擺掠過,把最喜歡的一個茶盞摔在了地上。

蔓霜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扶着她躲開道:“七姑娘沒哪裏燙着吧?”

“沒事,”雪春熙顧不上心疼這盞最喜歡的杯子給摔了,看着茶水灑在地上的紋路,漸漸皺起眉頭:“三殿下,看怕來者不善。”

封應然似乎并沒有多少驚訝,點頭道:“剿匪中途我因為受傷只得躲回靈犀山來,大哥自動請纓把餘下的匪盜剿滅卻險些丢了性命。”

皇帝最是心疼這個長子,如今因為封應然辦事不利而讓大皇子涉險,又如何會不震怒?

雪春熙聽得皺眉,皇帝真夠偏心的,封應然剿匪受傷沒覺得心疼,反而因為大皇子的沖動妄為要被責怪嗎?

她到底不放心,把另外一個茶盞塞到封應然的手裏:“殿下,砸了這個茶盞,我來測一測吉兇。”

反正一套茶具已經碎了一只,不能完整了,再砸一只也沒什麽。

封應然對雪春熙不按常理走的蔔卦之術早就習慣了,無奈地笑笑,依言把茶盞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雪春熙仔細打量,半晌松了口氣道:“尚好,殿下并沒有血光之兆。”

幸好皇帝沒想要封應然的命,派來的使者也不敢狐假虎威,借着皇帝的名義傷了他。

封應然的傷勢很不容易才稍微恢複,傷上加傷,再是上等的傷藥,恐怕都不能把傷了的底子補回來。

“我先過去瞧瞧,蔓霜留在這裏照顧三殿下,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明白了嗎?”

這是不讓皇帝派來的使者二話不說就闖進來傷害封應然,此處是雪家,不是京中,到底能夠約束一二。

蔓霜應下,自是明白雪春熙的用心。

封應然對她感激地點了點頭,又道:“若是皇上怪罪,七姑娘也別急着上前阻攔,沒得叫皇上遷怒于姑娘就不好了。”

雪春熙不在意地笑笑,答道:“這裏到底是雪家,他們再是身份顯赫也是不敢太放肆的。在靈犀山敢為難雪家人,家主也不會坐視不理。”

皇家人,家主興許不能做什麽。但是這些皇家的下屬,卻就不會任由他們放肆的。

安撫完封應然,雪春熙這才披上貂毛披風,抱着紫金手爐,在小丫鬟的催促下慢慢走向山口。

卻沒想到在半途遇到三殿下的親兵,為首的正是顧青。

她一怔,顧青咧着嘴拱拱手行禮道:“見過七姑娘,三殿下行動不便,我等奉旨去山口迎接禦史。”

雪春熙點點頭,卻很快皺眉。

封應然的确行走不便,她一個人去相迎還不夠,連三殿下的親兵都叫過去了?

只有顧青這個副将的身份已經足夠了,有必要把所有親兵都叫過去嗎?

雪春熙壓下心裏的不安,與顧青一并去了山口。

禦史帶着足足一隊的禦林軍上山,浩浩蕩蕩的,不像是來宣旨,倒像是來找茬的。

顧青挑了挑眉,他不蠢,不然也不會跟着封應然四處剿匪還能活下來,甚至成為三殿下的心腹,又位居副将的位置。

皇帝對封應然如何,他心知肚明,這次被叫到山口來面見禦史,恐怕難以善了。

即便他心裏明白,這一趟卻不能不來,不然受連累的就是三殿下了。

讓封應然受重傷,已經叫顧青心裏愧疚,說什麽都不能再給三殿下添麻煩了。

所以這一趟,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對上雪春熙擔憂的目光,顧青不在意地搖頭道:“該來的總會來,幸好三殿下行動不便,我等能代他受過。”

不然以封應然的傷勢,若是皇帝有意懲罰,恐怕傷上加傷,這不是親兵想看見的。

三殿下是他們的主心骨,若是沒了封應然,親兵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等就是為了殿下遮風擋雨的,難得的機會,自然不會退縮。”顧青爽朗一笑,對他來說,為了封應然受罰甚至死去,都是值得的。這不只是他的想法,也是所有親兵的想法。

雪春熙搖頭,不贊同道:“若是你們出了事,殿下卻沒能護着,他會傷心的。而且身邊沒了能信得過的人,你以為三殿下能好到哪裏去?”

所以不要輕易言死,好好活着,才能為封應然做更多的事。

顧青一愣,很快苦笑道:“七姑娘說得對,是我等想岔了。”

只念着封應然的恩情,願意為他效忠,甘為犧牲成為他的墊腳石,也得殿下願意才是。

而且沒了他們,三殿下猶如斷了手足,怕是寸步難行。

兩人的話被後面的親兵聽了,衆人面面相觑,目光更為堅定。

也是,保住性命,才能為三殿下繼續效忠。

沒必要為了區區小事,就這麽丢了小命。

禦史慢悠悠上來,一刻鐘的山路,愣是走了小半個時辰,架子擺得極大。

雪春熙抱着手爐也冷得小臉泛白,更別提是受傷的親兵,一個個面無血色。

她皺了皺眉,禦史的态度如此輕慢,看來有皇帝的默許,顯然對封應然極為不滿。

“禦史前來,地上的雪卻太厚,先讓人清理了才是。”

雪春熙吩咐下人去清雪,招呼顧青和其他親兵先進到最近的院子。

顧青擔心禦史不滿,勸道:“知道七姑娘憐惜我等,但是惹怒使者,并非明智之舉。”

她笑笑道:“放心,我不做魯莽之事。”

聞言,知道雪春熙胸有成竹。雪家人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本事,顧青到底帶着忐忑依言帶着屬下躲到院子的花廳。

花廳的四角擺上了火盆,從雪地進去,頓時渾身一暖,衆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

有親兵搓了搓手,總算暖和起來,不由感嘆道:“七姑娘心善,不愧是殿下挑選的雪家人,就怕禦史會為難于她。副将,要不要派人在外面盯着?”

顧青搖頭,讓受傷的人靠近火盆,免得凍着了:“七姑娘既然說出口,自然有應對之策。”

雖說他心裏也有些不明白雪春熙究竟想做什麽,但是安撫人心總有必要,免得他們毛毛躁躁冒頭,好心辦了壞事。

衆人一聽,終究相信雪家神神叨叨的能耐,應付區區一個禦史也沒什麽。

雪春熙獨自一人站在山口,跺跺腳,這才感覺沒那麽冷,只是臉色卻不怎麽好。

禦史拖拖拉拉終于上來了,只看見她一人在,面色微冷:“本官早就派人上山知會三殿下的親兵來接旨,他們這是不把聖旨放在眼內了?”

一來就把如此大的罪名扣在顧青等人的身上,雪春熙心下冷笑,面露茫然道:“三殿下的親兵早就到了,只是聽說禦史冒雪上山,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就讓人先去清理地上的厚雪,又進去親自指點下仆把花廳布置妥當,迎接大人。”

“天冷得很,大人先進去花廳喝杯熱茶暖暖身子才是,總不能在外冒雪宣旨。三殿下若是知道,必然要責怪我等怠慢了大人。大人是皇上親自派來的,就是雪家的座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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